第587章 收了個蘑菇头当弟子
而季寻从各种典籍上看到的经验,也是說失控的风险也极大。
八阶能成功晋升九阶的,十之一二。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于“超凡入圣”。
要对法则有足够的掌控能力,才能确保身体能承受职业卡恐怖的超凡特性。
然而季寻的晋升却异常顺利。
甚至远超任何一次。
奥古斯都王书房裡的各种遗物屏除了一切除自身問題的外在畸变因素,這外物辅助條件,怕是整個位面都很难找到更好的。
還有品质最好的职业卡和王朝气运加持
可以說物质條件拉满了。
最重要的是,季寻有【荆棘王冠】辅助感悟到了规则之秘之后,他对法则掌控几乎达到了很多九阶卡师都达不到的高度。
【独裁者】职业卡中那些对人类来說宛如猛兽般狂暴的超凡特性,对他来說,乖巧温顺得犹如绵羊。
晋升一切顺利。
這一日,书房裡。
季寻已经度過了晋升最危险关头,正在冥想消化晋升后带来的新能力。
【独裁者】职业卡的超凡特性像是养分一样撒入了肉身這块土壤中,新的力量正在勃勃新生。
【K王权】是十三條卡师途径中最接近神的超凡途径,季寻晋升之后,清楚地感受到那种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的超维力量。
之前八次晋升,他感觉最大的变化就是肉身属性的成长,面板上的数据也准确提示了那种肉眼看见的暴涨幅度。
但這一次不同。
真正迈入九阶门槛之后,季寻发现最大的变化不是肉身属性。
而是境界上的跨越。
像是站在山巅之上,已然能俯瞰人类超凡的一切风景。
回头一瞥,那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已然完全清晰,就是自己走過的路。
他也才明白之前为什么对上奥兰王亚瑟差距会那么大。毫不夸张地說,【独裁者】真就是一個拥有一些神明能力的职业。
但山巅還远不是尽头。
抬头看,那是漫天星辰。
季寻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呼”
呼出了一口大气,仿佛肺部的浑浊都被清空。
季寻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咔嚓咔嚓作响。
這一两個月几乎沒出书房,现在晋升成功,神清气爽,也想去处溜溜。
念头一起,季寻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過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這裡有一個观景平台。
這個位置能把整個机械城的街景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平台上正架着一块画板,一個穿着黑裙身段曼妙的女子正挥动着画笔在画布上添上些色彩。
季寻走了過去,主动打招呼道:“前辈。”
那黑裙女子转头瞥了一眼,笑道:“晋升成功了?”
不是别人,正是格裡菲斯。
“嗯。”
季寻行礼道:“多谢前辈守护。”
九阶晋升风险很大,不容打扰。
他当然知道這位一直在守护自己。
听到這话,格裡菲斯笑笑沒在意,反而惊艳道:“你是我见過晋升九阶最顺利的一個。也是最特别的。刚进阶就有這般实力,比我当初强了太多.”
“您過奖了。”
季寻不置可否笑笑。
刚境界气息還无法完美收敛,旁人看不出,同为九阶的格裡菲斯却一眼就能看到的。
說话的时候她并沒有停止画笔,点出了最后一点灯火。刹那间,整张色彩斑斓的画像是活過来了,那是一片灯火璀璨的机械城街景。
明明是一副抽象扭曲的画面,季寻却看到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画布上的影影绰绰的人影仿佛都活過来了一般。
以前看不懂這玄妙,现在才知道,這位前辈的境界真的很高。
季寻也诧异道:“前辈您也掌握规则之力了?”
因为他也精通「空想宇宙」這门【画家】序列的专属秘法,所以看出来了,這画上的奇异画面不仅仅是法则流动,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空间规则,像是描绘了一個“小世界”。
如灾变物【莫奈的日出】那样,這幅画,已经具备了极强的超凡特性。
随手就画出了一件灾变物,這已经不是人类能触及的范畴了。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眼前這位的境界又提升了。
甚至到了某個界限。
“嗯。”
格裡菲斯也沒避讳谈及自己的实力,而有人能看懂自己的画作也是一件值得分享的事情。
东荒沒几人能看懂,恰巧眼前刚进阶的季寻可以。
她继续道:“上次去玫瑰酒馆喝了魂酒之后,本就有一些感悟。最近這些日子陛下的威望越来越高,王朝气运加持,那种感悟就清晰了”
說着手裡的画笔给画布上最后添了几笔光晕,灯火璀璨的机械城就在眼前了。
季寻的位置正好也能看到机械城热闹繁华的街景,再一看油画,仿佛眼前的街景被定格在了画面上。
画的不仅仅是机械城,其中意境是历经战乱后终于回归和平的那种百废俱兴的勃勃生机。
季寻看着格裡菲斯,好奇道:“前辈要凝聚神格了?”
格裡菲斯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倒是有希望点燃神火。至于凝聚神格,還是得走超凡晋升那條路.”
季寻现在迈入九阶,很多超凡巅峰的秘密已经能窥见,他问道:“点燃神火是什么感觉?”
格裡菲斯秀眉微蹙,解释道:“嗯就是‘神威’升华另外一個台阶,灵魂的位格彻底脱离人类范畴。”
顿了顿,大概是组织了一下易语言,她又道:“大概就像是,做梦突然惊醒,分清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的那种感觉。”
“.”
季寻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沒听懂,自嘲一笑。
那种境界只能去感受,听不懂太正常。
格裡菲斯也笑笑,沒多解释。
两人正聊着,就看着机械城下面一群人从外面走了回来。
格裡菲斯說了一句:“陛下他们刚去‘卡波斯城’视察了,现在回来了。”
季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裡威严十足的初九,還有神秘而庄重大祭司南镜。
似乎是有所察觉,城下正准备乘坐升降梯登上机械城的两女也看到了他,偏头看了過来。
目光对视,季寻微微一笑。哪怕是隔得老远,他也看出了两女变化很大。
除了一個更像是国王,一個更像是大祭司,那种气质上的蜕变,正是比十几天前强了太多。
格裡菲斯似乎猜到他惊艳什么,美眸中晶莹一闪,道:“陛下受王朝气运的影响最大,王朝的兴起,就是王权序列的通用的晋升仪式。她现在的境界,哪怕是我也看不明白了.”
季寻听着也十分好奇,好几天沒见,他也很好奇两人的变化。
說着,他告辞道:“那前辈您先忙。我下去看看。”
“嗯。”
格裡菲斯温柔一笑。
“塔伦号机械城”是东荒最大最奢华的机械城池,足足有五十层楼那么高。
季寻顺着升降梯来到了机械城的中城。
這裡是居民生活区,有热闹的酒馆和各种铺子。
之前战争中被破坏的地方已经完全修复,添加了一些属于新王初九的冰雪女王独属标识。
代表了王室牌面的机械城当然极尽奢华,街道上的钢结构部件大都偷换成了黄铜,在灯光下一片金光璀璨;各种珍贵的花木一片花期正盛的春日景象;街道上人流如织,人们脸上挂着和平带来的安定与幸福。
季寻在街道上逛了一圈。
他发现自己现在如果不想被人看见,站在街道上就像是融入了街景中,也不会有人真注意到他。
季寻看着热闹的街景,也有些小惊艳。
路人闲聊的话题中,他们对那位“初九陛下”的赞美和拥戴,是发自内心的。
這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季寻穿越来的时候是联邦政权时期,后来又经历了奥兰复辟,也去過南大陆见過那种原始的领主社会
但无论是哪种制度,都给人一种古老得像是一潭死水的腐朽气息。
然而眼前,季寻却看到了一种全新的,生机勃勃的感觉。
他知道這是初九一系列新政带来的改变。
不說变化多大,却有着一种打破一切古老制度枷锁,仿佛已经能窥见未来卡师文明曙光的势头。
季寻看到這裡,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初九還真是一個优秀的国王呢”
走着走着,通讯器响了,是丸子头小姐的讯息。
初九和南镜回来之后也有政务要处理,暂时抽不开身,约了吃午饭。
季寻也沒什么事儿,就在机械城裡闲逛,一边走,一边感知着“世界”。
這次晋升之后,他感觉格外清晰,眼裡的世界和之前看到的区别很大。
看着机械城裡那形形色色人,他第一次有了那种仿佛看电影的般,以“观测者”的视角把自己从现实中剥离了出去。
在那种状态中,以前看不到的法则之力,在此刻在眼中从未有過的清晰。
清风、薄雾、火光、花木、钢铁.這些随处可见的事物,都是宇宙法则具现在人类视野中的表现。
以前要很仔细地琢磨才能感知到,现在它们就清晰地在眼裡。
想着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季寻這才发现肩膀被人拍了拍,耳旁传来了欢喜的轻呼:“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回头一看,南镜那可爱的脸庞就在贴在耳边,眨动着晶莹的大眼看着自己。
“想到了一些宇宙法则的流动問題”
季寻笑笑,這才从那种神游状态中回過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高层餐厅的包厢裡很久了。
南镜亲昵地在他脸上亲昵地蹭了蹭,拉开了椅子坐在了旁边。
初九就坐在了对面。
小伊凡趴在她的头上。
這些日子都是初九在投喂,這小家伙也黏上了她。
這是对外餐厅,沒有王宫裡那么多繁琐的程序。
三人就像是往日吃饭一样,毫无拘束,点了餐,就闲聊了起来。
两女也十分好奇季寻的晋升后的变化,聊了一些修行的事情。
季寻对两女的变化也十分惊讶。
如格裡菲斯之前說的,王朝气运加持,初九和南镜的境界都非常高,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两人的传承本就特殊,倒也不奇怪。
聊了片刻,一直沒這么說话的初九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对了。有個人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什么人?”
季寻略显疑惑,如果是熟人,不至于需要人帮忙传话的。
如果是陌生人,也不会让堂堂国王传话。
初九似乎想解释,但停顿了一瞬嘴边的话就咽回去了,“嗯等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着抬了抬手,不远处的女官看到立刻明白就退了出去。她又补充了一句:“之前在访问‘洛克斯城’的时候遇到的。他现在应该在图书馆。我叫他過来。”
這一說,季寻也好奇了。
什么人值得初九這样正式的引见。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沒多久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那仓促的脚步声,像是一個冒冒失失的家伙呢。
笃!笃!笃!
房门打开,女官走了进来。
她身后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孩走了出来。
穿着老旧西服,大概是为了礼节,临时弄了一顶和衣服完全不配的帽子。
這声装束对他的年纪来說明显有些老陈了。
进门之后季寻甚至沒看清楚脸,這家伙就摘下帽子躬身行了一個大礼:“见過国王陛下,南大人。”
初九点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她开口了,那男孩這才敢抬头。
站起身来,這才让人看清模样。
约莫十一二岁,头顶幼稚的蘑菇头。
鼻梁上戴着的劣质黄铜眼镜碎了半边,镜架都是用胶布缠绕修补;一身西服已经浆洗发白,還有补丁;衣兜裡露出了半截像是涂鸦一样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手上還有像是刚染上胡乱擦拭反而弄得到处都是的墨水
一眼看上去是贫苦阶层的孩子。
第一次来這么高档的餐厅,還是国王陛下召见,男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敢直视眼前三人,余光打量四处。
但那清澈的眸光中,除了好奇和忐忑,還有着一种仿佛能塞满无尽好奇的空明。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季寻看到的第一眼,瞳孔猛地一颤。
初九知道他为什么這么惊讶,又說道:“他叫‘达西’。我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在孤儿院遇到的,說是战争流民,沒人知道来历。”
“.”
季寻听着沒說话,却完全听明白了。
有些事儿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因果,多了一丝有迹可循的破绽。
他确定這不是贾彧。
但又是必然是那蘑菇头留下的后手。
贾彧死了,他把自己的传承人留了下来。
一瞬间,季寻脑子裡出现了一個,之前心中那种失去了一個朋友的心郁仿佛立刻就散开了,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心中嘀咕了一句:“那家伙還真是好手段啊。”
难怪每次贾彧来托孤,說他要是死了,让自己帮忙照顾逐光者一脉的传承者。
季寻之前還很疑惑,逐光者那一脉的传承可不是一般人能担负得起的,不說千年不遇,至少百年都不见得能找到一個合适的。
但贾彧的笃定,仿佛确定有人能接下逐光者的传承一样。
现在,季寻看明白了,原来是這样。
徐老头用主动失忆去规避那些禁忌的秘密。
而逐光者用死亡来规避?
死掉一個,然后再给自己安排一個断绝因果的传承人.如此反复。
季寻脑子裡甚至冒出了一個更极端的念头:“不会.从来逐光者都是一個人吧?”
或者說,一個传承。
眼前的男孩不止是用小說描绘出分身,而是一种季寻现在都不能完全看懂的存在。
初九介绍之后,季寻陷入了思考沒說话,包房裡的针落可闻。
眼前這個叫“达西”的男孩低着头不敢看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大人物会盯着自己看。
终究是少年,他有些忐忑,捏着衣角的手的微微轻颤。
季寻看到了,善意一笑,“达西,你喜歡下棋?”
少年這才抬起头,第一次看到了季寻的脸,“是的,大人。您您怎么知道?”
季寻示意他衣兜裡露出的笔记,上面就是记录的棋局。
少年這才知道自己来的太匆忙衣冠不整,连忙将那笔记塞入了衣兜裡。
季寻笑笑也不介意。
仅仅是瞥那一角,他就知道那是一副经典残局,心意一起,随口问了一句:“我执白棋,落子主教斜进,你怎么应对?”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這位大人会和自己聊棋,但听着脑子本能地运转了起来:“我保王移后”
季寻:“我下一步上禁军棋.”
少年:“我”
走两步。
残局就差不多了。
季寻突然会心一笑,问道:“为什么不退‘战车’,避开损失?”
少年沒多想,就回答道:“因为如果不放弃战车,七步之后,您就会杀掉我的‘主教’。到时候您再动早就埋伏好的這颗‘禁卫军’,最多三步,我就是死棋了”
“.”
听到這话,季寻笑了。
這家伙真是和那蘑菇头的感觉一模一样。
季寻当然从一开始就看清了整個棋局的所有解法。
但那是他!
在「我即世界」這们秘法上拥有极高造诣的九阶卡师!
而眼前這個身上沒有任何咒力波动的少年,却能做到這种程度,天赋已经肉眼可见地满溢出来了。
少年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大人会笑,但听上去沒有任何压迫感,他也大胆地看了過去。
正好看着季寻看過来,然后问了自己一句:“达西,你愿意做我弟子嗎?”
听到這话,少年脑子裡仿佛被惊雷打了一下,明显沒反应過来。
他愣了一瞬,再看着眼前同样脸上挂着柔和笑容的国王陛下和南大人,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立刻浮现了受宠若惊的大喜之色。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這才连忙恭敬行了一個大礼,结结巴巴回应道:“我我愿意!”
季寻看着眼前的蘑菇头,眼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突然像是和某個故人的影子重叠了。
一條新的因果线牵连了起来。
半月后。
黑金城是瓦多纳郡西部最大的城邦,也是整個联邦最大的高燃煤矿产区。
這裡曾经是宋家的大本营。
這裡還有一座开满蔷薇花的美丽庄园。
這一日,穿着白色西装的季寻,漫步走入了庄园裡。
一别百年,他再次回到了這座熟悉而早已物是人非的故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