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治療
聞沫晴也不惱,繼續道:“謝謝你讓江銘去接我。”
話落,手機那端終於傳來硬邦邦的男聲:“早點休息。”
雖然語氣能夠聽出還在生氣中,但是願意開口了,說明氣消了一些。
聞沫晴舒了口氣:“好。那我們掛着電話哦!”
“隨你。”
翌日下午。
聞沫晴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
和她昨天猜想的一樣,臨城和安城沒什麼溫差,同樣冷得刺骨,好在屋裏裝了暖氣,驅散了不少寒意。
在玄關處換上鞋子,聞沫晴伸手正要擰開門把手,外邊恰好傳來些許動靜。
她動作微頓,看向門上的貓眼。
只見門外,對門一道身影正在穿鞋子,似乎剛從屋裏出來,隨後不忘整理旁邊的鞋架。
做完這些,那人在下樓梯之際,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對面另一扇緊閉的屋門。
是她的家門。
聞沫晴眼皮一跳,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見面,在玄關處等了一小會兒,大致確定那個人已經走遠後,這才從屋裏出來。
到了心理診療所,她順利見到了先前那位醫生。
跟醫生說了自己最近的狀態,以及將自己在臨城那邊的檢查結果給醫生看過之後,聞沫晴諮詢了治療建議。
從心理診療所離開,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聞沫晴深吸一口氣,看向手中的名片。
是安城近兩年新開的一家精神科醫院,算是在安城當地有一定的權威。
以前她情況嚴重的時候,已經分不清哪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還是隻存在於她的想象裏,會經常懷疑自己,會暴躁易怒,甚至到了呼吸困難,心跳飛速跳動,以及時不時頭疼到嘔吐的軀體反應。
那個時候她習慣避開人羣和社交,消極悲觀的心態彷彿是縈繞在旁的無形惡鬼,驅使着她時不時冒出結束生命的想法,而健忘的程度也已經影響到生活。
後來這位心理醫生建議她到那邊接受入院治療,只是她始終沒有勇氣和動力邁出那一步,才導致後來嚴重到無故暈厥,醒來卻失憶的稀奇事。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之前的痛苦了。
想到這,聞沫晴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從路旁攔下一輛的士車。
池凱和另外一位助理髮現了,自家Boss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一般都是發生在員工的工作內容出錯時,纔會看到他那張陰鬱可怖的俊臉,只是最近的工作一切順利,沒有任何出錯的地方,大家的工作效率也都不錯,他們搞不懂今天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Boss心情變差。
於是,臨近傍晚,助理翻着行程表,主動開口:“江總,今天您沒什麼重要的工作要忙了,要不早點下班吧?其它文件可以留在明天處理。”
江緒翻閱文件的動作一頓,沉着臉回絕:“不需要。”
聞沫晴丟下他回了安城,他提前下班也沒什麼意義了。
助理背脊一涼,朝一旁的池凱投去求助的目光。
池凱無奈揚眉,表示自己也無能爲力。
兩人最終默默退出辦公室。
合上文件,江緒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機,劍眉微擰。
聞沫晴今天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而他也不清楚聞沫晴所說的調節,究竟要如何調節。
可是已經同意讓她回安城了,他立刻找過去也只會惹聞沫晴不高興……
正一籌莫展,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接着便是一陣來電鈴聲。
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着聞沫晴的來電,江緒眸光一亮,迅速滑過接聽圖標。
手機那端傳來熟悉的清亮女聲:“江緒,你應該還沒下班吧?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煩躁的心漸漸平復,男人狀似漫不經心問道:“今天做什麼了?”
“我今天打掃了屋子,還去了顏知姐那裏串門,現在正和顏知姐在火鍋店準備開喫。你呢?”
手機那端的聲音是愉悅的,看得出今天過了充實的一天。
江緒言簡意賅:“工作。”
聞沫晴咦了一聲:“沒有想我嗎?”
江緒一噎,不作答。
這個小女人是不是忘了他還沒消氣?居然還敢逗他。
聞沫晴當他臉皮薄不好意思回答,不由輕笑出聲,隨後自然地轉移話題:“好啦,我先喫飯了哦,晚點給你打電話,你記得按時喫晚餐哦。”
江緒低嗯一聲,心情仍舊有些鬱悶。
結束通話後,他剛收起手機,辦公室的門恰好被敲響:“篤篤篤——”
江緒擡眼示意:“進來。”
話落,門外的池凱推門而入,懷裏還抱着一大束鮮豔的紅玫瑰。
江緒眸光疑惑,沒等他開口詢問,池凱已經將花束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江總,剛剛有一位跑腿大哥送花過來,收件人是你的名字。”
江緒微愣,目光落在桌上那束鮮豔的玫瑰花,上邊彆着一張粉色小賀卡。
他拿起賀卡打開來,只見上邊簡潔地寫了一句:送給全世界最帥的男朋友。
右下角的署名是:沫沫。
江緒眸光無奈,薄脣卻不自覺上揚。
原來她還想了辦法哄他。
這邊,安城市區的某家火鍋店內。
聞沫晴低頭正調着醬料碟裏的火鍋醬料,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則來自花店的短信提醒,告知鮮花已經送到她所提供的地址。
她嘴角微揚,從手機上收回視線,隨後將手中的醬料碟遞給對面的顏知,“顏知姐,我幫你調好了,你嚐嚐會不會太鹹了。”
雖然她騙江緒說今天打掃了屋子和到顏知家裏串門,但是她這會兒確實跟顏知待在一起。
恢復記憶後,她知道身邊只有顏知這位住在同個小區的鄰居清楚她的真實情況,所以從醫院諮詢一番回來後,她就約上顏知一同喫頓飯,順便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她。
此刻,顏知接過醬料碟,點頭說了聲“謝謝”,隨後眸光難掩關切,看向對面的人兒道:“沫晴,你真的決定了嗎?”
聞沫晴微抿紅脣,堅定點頭:“嗯,我今天親自到那家醫院諮詢了,打算明天帶着東西去辦理住院手續。”
今天下午她跑了兩趟地方。
一個是先前去過的心理診療所,一個是那家精神科醫院。
她見到了心理診療所的醫生介紹的又一位資深心理醫生,一番交流後,她便有了住院這個決定。
因爲醫生認真分析了她的情況,表示她短時間內因爲恢復記憶就發展到中度抑鬱的程度,如果不及時採取妥當的藥物治療,還是有可能發展到重度的。
於是她想到了以前重度抑鬱時醫生所建議的住院治療,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那位醫生,醫生雖然對她主動提起住院治療感到詫異,但也同意了她住院的想法。
所以她決定住院進行鍼對性的治療,而不是單靠自己調節和吃藥。
醫生也說了,只要她不牴觸治療,情況肯定會好轉,到時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迴歸正常生活了!
“你告訴你男朋友了嗎?”顏知突然問道。
聞沫晴搖頭,將面前的一盤牛肉放進了辣鍋裏:“沒有,我不想讓他擔心。”
“也是。”顏知淡淡點頭,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語氣略顯擔憂:“但是住院的話,我記得一開始手機會被收起來的,到時他聯繫不上你,肯定會擔心你。”
她以前也在那家精神科醫院住了一段時間,瞭解一些規則,所以聞沫晴這件事估計不好隱瞞。
聞言,聞沫晴秀眉微皺,認真想了想:“我打算明天給他發短信,跟他說這一個月我要靜心調節,不玩任何電子產品,讓他等我主動聯繫他。”
說到這,她眸光一亮,重新拿起手機:“我這就給他訂一個月的花彌補一下,讓他每天都能收到花。”
這樣應該多多少少能減輕一些怨氣吧?
於是,翌日早上。
江緒剛到公司就收到聞沫晴的短信。
他認真看完了短信內容,俊俏的眉宇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隨即給她打去電話。
只是手機那端傳來機械的女聲提醒他此號碼已關機。
江緒劍眉緊蹙,池凱敲開了他辦公室的門,出聲彙報:“江總,又有你的花。”
頓了頓,補上一句:“是聞小姐送的。”
江緒擡眼,目光落在他懷裏那束鮮紅的玫瑰花,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招先發制人,玩得還挺溜。
說好一個月,江緒忍了半個月就開始受不了了。
某天晚上,他加完班直接去了市中心的銀座酒吧。
深夜的酒吧莫名透着一種曖昧的氛圍,舞池上的男男女女隨着勁爆的音樂肆意扭動。
江緒熟門熟路地到了一處豪華大卡座。
範鳴一行三人正和剛認識的兩位漂亮女伴調笑,許俊輝無意間擡眼,看到出現在卡座前的頎長身影,頓時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我靠!緒哥?!”
此話一落,其他人循着他的視線看去。
透過酒吧昏暗且閃爍的絢麗燈光,一張冰冷陰沉的俊臉撞入視線。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範鳴趕忙起身:“緒哥,難得看你出現在這兒!快快快,請坐!”
高臨文也旋即將兩位女伴趕離卡座。
原本喧鬧嘈雜的卡座瞬間清靜不少。
江緒在一張單人沙發坐下,隨手拿起桌上一瓶未開封的伏特加,直接拿着酒瓶對着桌子的邊緣,輕易地就打開了瓶蓋。
他餘光無意間一瞥,看到卡座的角落裏有一道默默抽菸的身影,看上去難掩落寞。
定眼一看,是景躍。
不過他這會兒沒心思在意其他人,江緒漠然地收回視線,微微仰頭,沉默地喝了半瓶酒。
卡座內的氛圍一時安靜得令人無所適從。
一位一聲不吭地喝酒,另一位從始至終坐在角落抽菸,只有他們三人一頭霧水,大眼瞪小眼。
最終,許俊輝主動打破靜謐的氛圍:“緒哥,你今晚怎麼有空過來?不用回去陪嫂子嗎?”
要知道,自從聞沫晴到臨城後,本就很少出現在這裏的江緒更加沒有到這邊來了。
今晚突然出現在這裏,簡直可以用“稀奇”二字形容了。
不多時,手中的伏特加已經喝完,江緒放下手中的空酒瓶,又拿了一瓶,淡聲應道:“她回安城了。”
其他人聞言詫異,隨口問道:“怎麼回安城了?是那邊有什麼事情要忙嗎?”
“沒有。”江緒再次開了一瓶酒,想到她這半個月真的沒有給他發過任何消息,手機也打不通,臉色沉了沉,冰冷的語氣難掩幽怨:“她說需要個人空間調整自己的狀態。”
三人同時一愣,神色各異。
都說出這種需要個人空間的話來了,那豈不是兩人間的感情出現一些問題了?
與此同時,原本在角落安靜抽菸的景躍聞言擡眼,輕嗤一笑:“她說要個人空間,你還真讓她回去了?就不怕她跟別人跑了麼?”
此話一落,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約而同地看向一旁的江緒。
這種話都敢在江緒面前說,是不要命了嗎?
江緒卻是神色平靜,將又一瓶伏特加喝下後,突而扯脣笑了一下:“她的戶口本在我這裏,跑不了多遠。”
而且,她真的要跑的話,是不會在短信裏囑咐他要照顧好家裏的綠植和金魚,更不會每天讓人按時給他送花到公司。
這就說明她還是會回來的,而他即便再生氣,也還是會乖乖等着。
笑意散去,江緒放下空酒瓶,起身丟下一句:“回去了。”
回去確認一下戶口本是不是還好好地放在家裏的保險櫃。
從銀座酒吧出來,雖然兩瓶伏特加不至於讓他喝醉,但是體內的酒精含量肯定超標了,江緒自覺找了一位代駕。
回到滿庭公館,他從代駕那裏拿回車鑰匙,乘着電梯回家。
推開屋門,滿屋的靜謐讓他在門口呆站了片刻,隨後這才挪步進去。
這半個月,還是沒能習慣家裏空無一人,明明在兩人未重新產生交集前,他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聞沫晴一回去,似是將滿屋的生氣也都帶走了。
揉了揉眉心,男人換上室內鞋,關上屋門便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來到保險櫃前,他轉動外邊的密碼鎖,輕易地打開了。
確定聞沫晴的戶口本就在裏邊後,他放心不少,這才從書房離開。
側目瞥見緊閉的工作間,他猶豫片刻,還是挪步走過去。
這半個月,他都沒到工作間裏去,不過鐘點工還是有準時上門打掃屋子。
擰開門把手,男人隨手打開牆上的開關,昏暗的工作間瞬間變得明亮。
環顧四周,果然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工作桌上一隻精美的bjd娃娃分外顯眼,是成年版的聞沫晴。
不知爲何,不見成年版的他,不知道被另外放到哪裏去了。
不忍心它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江緒走上前,打算帶到主臥去。
剛拿起那隻娃娃,底下恰好有一張名片顯露出來,像是被人隨意塞在那裏的。
他隨手拿起,目光落在名片上邊的介紹,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名片上寫着臨城的精神科醫院,上邊是一位心理醫生的聯繫方式。
作者有話說:
緒哥發現啦哈哈哈哈!
凌晨兩點多悄悄更新沒人發現吧?(暗中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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