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都肿成這样了,怎么可能還行。
夏荷再次叹了口气,任凭她再怎么站在孙阿姨這边,眼下也觉得她实在過分了点。
虽然不清楚事情原委,但管教小孩怎么也不能用這种偏激的方式。
夏荷觉得還是得软一点,尽量顺着他:“想吃什么,今天我請客。”
周夫唯挑了下眉:“你請客?”
夏荷隐约从他的眼神裡看出了几分质疑,对她的钱包表示质疑。
“别用這种眼神看我啊。”夏荷說,“我最近有点小钱。”
說着,還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
看她沾沾自喜的得意样,周夫唯勾了下唇:“吃什么都行?”
她一本正经:“超過两百我会跑单。”
周夫唯沒绷住,低笑一声,意味深长的一句:“你小时候在学校挨過打嗎?”
她倒是回答的挺快:“沒有,不過我在学校追求者還挺多的。”
再次挑眉:“哦?”
這会夏荷倒是看不出来他的眼神裡有什么了。
质疑還是好奇。
她便擅自将他那個带着疑惑的“哦?”字理解成“你這样的都有人追?”
“可能是好学生看起来更让人有征服欲?”夏荷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過追她的人确实挺多的。
尤其是班上那些排名倒数,座位在后排,头发染的五颜六色,不好好学习的不良少年。
她桌肚裡每天都塞满了各种零食和情书贺卡。
她倒是沒收過,谁送的就還给了谁。沒署名的就沒办法了,只能扔掉。
虽然有点沒礼貌,但她担心万一自己收了,对方误以为她同意了怎么办。
她可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的。
不能让儿女情长耽误自己的前途。
孰轻孰重,她门儿清。
周夫唯正拿着手机,在叫车软件上叫了辆车。
听到夏荷的话,他抬眸。
夏荷苦口婆心地劝起来:“你千万不要早恋知道嗎。”
他将手机锁屏,眼神漫不经心:“還管我头上来了。”
夏荷是觉得感情真的会影响到学习,尤其他现在是整個高中阶段最关键的一年。
但想了想,他刚在家被教育過,自己就别继续给他添堵了。
雨势并沒有减小,這屋檐也窄,避不了多少雨。
但夏荷身上几乎沒怎么被淋到,反倒是周夫唯。
好在出门时多穿了件外套,现在湿透了,贴在身上,甚至還能隐约看出肌肉的线條。
夏荷扶着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别只给我打,你身上全淋湿了。”
他并不在意:“反正已经湿了。”
好像,也是。
不過:“会感冒的。”
她坚持,让他那伞也给自己打。
周夫唯垂眼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铺开一层阴影,是什么眼神夏荷也瞧不清楚。
他耸了耸肩,语气流露几分无奈:“伞就這么点大。”
夏荷看了眼伞面,又看了眼他们两個人之间的距离。
她一点一点往他那边移,直到那点距离逐渐拉小。
“现在应该好了。”
胳膊挨着胳膊的,夏荷只能仰着头去看周夫唯,后脑勺和脖子都快呈90度了。
此刻才意识到两個人之间的身高差异有多悬殊。
周夫唯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头要掉了。”
夏荷低下头,怎么听他這话這么惊悚。
因为她的靠近,周夫唯這才得以将伞柄收回。
竖着,在二人中间。
离的实在太近,夏荷甚至能感受到周夫唯身上的体温。
有些灼热,但又沒到感冒的那种高温。
男孩子的体温都這么高嗎?
胳膊好像,也硬硬的。
生物课上倒是沒讲這些。
她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的差异,周夫唯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夏荷被他看着,好奇问他:“你看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那儿,虫子。”
夏荷闻言,往自己肩膀上看了眼。
一條软体毛毛虫。
她先是愣了一会,大脑好像需要時間来缓冲,然后才似触电一般,疯狂抖动自己的身子,试图将那條毛毛虫给抖下来。
但毛毛虫好像黏在她身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伞内的面积总共就這么点大,再加上他们此刻几乎沒有距离,已经挨着了。
夏荷好像被吓到沒了理智,抖动身子的同时连连往后退。
周夫唯撑伞站在原地,沒动。
這也导致夏荷直接退到了他怀裡。
他一低头,就是她的头顶,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他微微侧了下身子,防止她碰到自己湿了的那半边身子。
另外半边身子倒是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挪。
夏荷沒注意到他這個微妙的动作,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埋到他怀裡的也沒注意到。
她不敢看,闭着眼睛问周夫唯:“掉了嗎?”
她說话时身子還在轻轻的颤抖,周夫唯喉结上下滑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的。
他压下那股莫名涌上来的感觉。
从夏荷外套口袋裡拿出纸巾,抽出一张,将那只毛毛虫从她肩上拿走,然后连虫带纸巾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裡。
“掉了。”
夏荷此时還惊魂未定,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口。
缓了好一会才恢复過来。
她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到他怀裡的,而周夫唯,一只手還放在她的腰上。
灼热的触感,隔着不算单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
夏荷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
周夫唯也松开了担心她摔倒,而扶着她后腰的手。
他见她脸色還是有点发白,想来是還沒完全缓過劲来:“我以为你不怕。”
也是,从小就跟着长辈在田裡帮忙的人,居然会怕虫子。
夏荷說她确实不怎么怕虫子,但是那种软体的,她从小就怕。
沒法改,也克服不了。
周夫唯问:“蛇也怕?”
她答:“我连泥鳅都怕。”
周夫唯看着她,然后低头勾唇笑了下。
夏荷问他突然笑什么,他摇摇头,說沒什么。
夏荷不信沒什么,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笑。
但既然他不想說,那她也不会去勉强。
两個人就這么沒什么话的站在那,等了一小会,车终于开来了。
上车后周夫唯就把外套给脱了,他裡面的衣服也都湿透。
夏荷拿出纸巾,干脆把那一整包都给了他,让他擦擦。
周夫唯抽出一张,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沾了水的纸巾立马满是碎屑。
他捏着纸巾抖了抖,碎屑簌簌往下掉。
他看着夏荷。
夏荷還挺不好意思的:“我上次看超市打折买的,沒想到這么难用。”
周夫唯把那纸巾揉成团,四处看了眼都沒找到扔垃圾的地方,就這么拿在手上。
夏荷突然想到什么,拉开自己挎包的拉链,从裡面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他:“用這個擦吧。”
他沒接:“這什么?”
“手帕。”似乎是怕他嫌弃,她還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很少用,只是习惯随身带着而已。并且我每天都会洗,很干净的。”
她带手帕其实也沒什么太特别的意义,說起来,平时也用不到。
但就是会习惯地带着。
万一会用到呢。
现在不就用到了嗎。
周夫唯停顿好一会儿,才伸手接過那块手帕。
粉色方格的。
他湿的最严重的就是肩膀那块,其实地方倒也還好。
他把手帕压在那,轻轻擦拭了两下。
头偏了偏,甚至還能闻到手帕上那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刚才撑伞的时候,他在夏荷身上闻到過。
挺淡,但又沒办法忽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香味,但就是莫名有种,会上瘾的感觉。
闻到以后就口干舌燥,浑身不太自在。
這会又闻到了,他皱了下眉,身子脱离了椅背,微微往前,手搭在腿上。
车内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夏荷此时正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车辆开過时,旁边有個造型别致的建筑。夏荷问周夫唯:“這是什么?”
“国家大剧院。”
夏荷扭头看他:“你去過嗎?”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话。
不過夏荷還是从他眼睛裡看到了两個字——废话。
他当然去過,他可是从小在這座城市长大的。
這裡的什么地方他沒去過。
夏荷其实還挺羡慕他的,他从小接触到的世界,和她接触的世界,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周夫唯本来想把手帕還给她,但那手帕全湿了,就這么還给她?
在他迟疑的那几秒裡,夏荷說:“送你了。”
他抬眸:“?”
以为他的沉默是在嫌弃,夏荷又补充一句:“這可是我奶奶给我裁出嫁床单专门剩的一块料子做的手帕。”
周夫唯皱眉:“出嫁,床单?”
夏荷点头,面朝他坐着:“我們老家的习俗,女孩子到了十八岁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我們那的人结婚都早,如果我沒考出来的话,說不定也开始谈婚论嫁了。”
周夫唯看着自己手上那块湿透了的手帕:“所以,這也是你的嫁妆?”
夏荷想了想:“姑且算的。”
毕竟是从那床单上裁下来的。
周夫唯嘴角压着笑,吊儿郎当的:“那你把嫁妆都送给我了,是在暗示我什么?”
夏荷眼神坦然:“你别多想,沒有任何暗示。我奶奶现在都开始用我的床单了。”
虽然說是准备的嫁妆,但也不是一定要留到出嫁的时候用的。
就是配合一下习俗,走個過场而已。
车子停在一個岔路口等红绿灯,外面是一家火锅店,灯牌的光好几种颜色,闪来闪去。
周夫唯沒說话了,他的手机刚才接连震了好几下。
他這会正低头看着。
车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像是氛围灯一样,将他整個人笼罩进去。
他低头时,睫毛耷拉着,很长,不算特别翘。
鼻骨山根高,连接着眉骨,线條流畅且锋利。
也是因为他的骨骼走向,他看上去有几分硬朗。
介于尚且稚嫩青涩的少年感,和将开未开的成人硬朗之间。
多亏了他那双深瞳桃花眼中和了一下,才将這两种复杂的美感完美糅合在了一起。
夏荷看着他這张脸,突然說:“你要是在我們那,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
這话是实话,他這個外形长相,不管是在哪個地方,都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
周夫唯发送完消息,抬起头,手机在他手裡慢慢悠悠地转着圈。
长久的沉默過后,他压着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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