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夏荷過去把门关上:“我沒撒谎,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某些方面比较轴,說成熟吧,其实也沒多成熟,做事也沒個谱。
刚来到這個新鲜的大城市,对很多东西都处于陌生的状态。
周夫唯虽然有时会不耐烦,但他从未对她說過任何重话。
還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寿司,带她逛夜市,给她买漂亮的手链。
還有她的手机,也是他送给她的。
她担心太過贵重,還特意上網查了一下。
那個价格差点沒把她给吓死。
都赶上她家半年的收成了。
夏荷一直都觉得,周夫唯就是嘴巴硬了一点,說不出多么好听,讨人喜爱的话。
但他的心是软的,性格也是。
夏荷笑意堆了满脸,走到他跟前,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难得我回来一趟,给你做我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她简朴的很,不喷香水也不化妆,身上只有护肤品的乳香,夹杂着似有若无,像花香的味道。
周夫唯闻到了,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
或许是刚晨跑完回来,喉咙很干,他干咽了一下。
视线错开。
夏荷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弯身去找放在桌上的空调遥控器:“看你热成這样,要不先去洗個澡?”
“我热什”
“么”字還沒說出口,他像是想到什么,停顿半晌,最后闷声上了楼。
夏荷哒哒哒地跟上去。
周夫唯停下:“我去洗澡你也跟?”
“啊?”夏荷抬手往自己房间指,“我去换衣服。”
周夫唯這才注意到她身上還穿着睡衣。
夏荷笑道:“你放心,我不偷看。等你哪天想让我看的时候我再”
“行了。”周夫唯打断她的后半句,话裡明显带着一些慌乱,快步上了楼。
好像在這多待一秒钟就会被夏荷发现自己红到吓人的耳朵。
他把自己关进浴室裡,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接了捧冷水使劲搓了搓脸。
企图将那股滚烫的灼热给冲洗掉。
他一只手撑着洗手台,大理石台面的,冰冷的触感似乎能稍微缓解一些他此刻的高温。
抬起头,镜子裡的他脸上淌落水珠,头发也打湿了。
此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和镜子裡的自己对视。
视线最后停在自己红到仿佛发高烧一般的耳朵。
他皱了下眉,直接取下淋浴喷头,打开冷水那档,对着自己的脸一顿冲。
還是很红。
水关了,偶尔会有几滴残余的水从喷头孔裡流出,“嘀嗒”的声响,摔在地上。
安静的浴室裡,他声音低沉响起。
“操。”
骂完以后,极轻的叹息声,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真他妈沒用。”
“动不动就脸红。”
夏荷给周夫唯煮了自己其实并不怎么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算起来,她一共才煮過不到五次。
但煮粥這种事情在她看来,真的很简单,注意米和水的比例就行。
对于她這個从小就开始做饭的人来說,简直是小意思。
阿姨尝了一口,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只能冲她竖起两個大拇指。
“你要是开饭店,我一定每天去捧场。”
夏荷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正好周夫唯洗完澡,从楼上下来。
夏荷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粥端出来,還给他切了一個咸鸭蛋。
“咸鸭蛋和粥可是绝配。”
周夫唯直接忽略了她:“阿姨,上次那瓶白酒您放哪了?”
阿姨摆碗筷的动作顿了顿:“白酒?”
哪来的白酒。
孙淙丽不爱喝白酒,家裡酒柜上摆的几乎都是一些红酒和葡萄酒。
正当阿姨努力搜刮自己脑海裡并不存在的记忆,企图找到那瓶白酒在哪时。
夏荷警惕地问周夫唯:“你要白酒干嘛?”
周夫唯冷着脸:“喝啊,還能干嘛?”
“你才多大啊,就喝酒,還沒有成年是不能喝酒的。”說完后,又特意补充一句,“成年了也最好别喝。”
明明只比他大一岁,却总是以长辈的姿态来管着他。
阿姨担心周夫唯吃不惯皮蛋的味道,所以另外给他又烤了吐司。
但周夫唯看也沒看那吐司一样,舀了一勺粥。
他一直都觉得皮蛋有股挺独特的臭味,闻久了容易反胃,吃进嘴裡更臭。
小时候被奶奶喂着吃了一口,然后就吐了。
后来家裡就再沒有皮蛋這玩意儿。
虽然依旧有股臭味儿,但他這次沒吐。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以什么资格来管我?”
周夫唯看着夏荷,眼眸幽深,“真当自己是我老师了?”
他說话其实沒什么语气,挺平静的,但结合他這個人的性格来看。
好像就成了一句不太友善的话。
阿姨在一旁试图劝他,有话好好說,别发脾气。
夏荷却丝毫不怕他:“当然是姐姐了。”
她单手托腮,看着他,“說起来,周夫唯,你都沒叫過我姐姐呢,怎么說我也比你大一岁吧。”
她的睫毛很长,都能将头顶的灯光化为一圈阴影留在眼下了。
白皙的皮肤,哪怕是经過了一场炎热的军训,仍旧沒有晒黑半分。
因为此时托腮的动作,她脸颊旁一小坨肉被挤压到嘟起来。
周夫唯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握着勺子的手,稍微紧了紧。
“周夫唯。”
沒有等到自己想听的那句姐姐,但夏荷好像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她坐直了身子,手从脸颊脱离,神情有点紧张,“你是不是发烧了?”
话题实在转的太快。
阿姨一听這话,也急了:“這大夏天的,怎么還感冒了呢。”
“他刚晨跑回来我就发现了,他耳朵红的不太正常。”夏荷起身去找体温计,“我当时沒多想,以为是热的。现在比刚才還红。”
找到一半,她干脆把整個医药箱都拿来了。
体温计递给他,让他含在嘴裡。
周夫唯沒接:“我沒发烧。”
“那耳朵怎么這么红。”夏荷不信,把体温计放到他嘴边,“张嘴。”
周夫唯:“”
怎么這么不听话呢。
夏荷用体温计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像哄小狗狗一样,“乖一点。”
周夫唯:“”
他张开嘴,轻轻咬住体温计,含住。
夏荷這才放下心来。
手机上有软件的提醒声,她解锁看了一眼。
上面提醒她,手表绑定用户的心跳已经超過一百五了。
夏荷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了。
她眉头皱着,脸色担忧:“怎么心跳也這么快。”
阿姨在一旁听到她的话了,看了看夏荷,又看了看含着体温计,视线挪开的周夫唯。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低头轻笑,把手裡的碗筷放下,进厨房倒了一壶清热的花茶,端给周夫唯。
她跟夏荷說:“這又是心跳加速又是脸红的,八成就不是感冒了。”
夏荷愣了愣:“啊?”
十分钟時間到了,周夫唯乖乖地把脑袋凑過来夏荷取下他嘴裡的体温计,看了一眼。
体温正常,沒发烧。
她下意识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夏荷的手摸上来的那一瞬间,周夫唯的身子有片刻的僵住。
“真的沒发烧。”
“为什么越变越烫了。”
阿姨看着面前這一幕,露出意味深长的姨母笑来。
周夫唯最讨厌别人碰他,他的房间别人也不能随便进。
打扫收拾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几时有過现在這样,听话的坐在那。
他觉得有臭味的皮蛋瘦肉粥,沒有一点怨言乖乖吃完了。
让他含着体温计就乖乖含着。
摸他的额头也乖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你待会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夏荷怕他吃不饱,又多给他煮了一個鸡蛋。
周夫唯平静开口:“睡不着。”
剥蛋壳的手顿住,夏荷问他:“又开始失眠了嗎。”
他沒說话。
夏荷想起刚才他问阿姨白酒放哪了。
所以他又想靠喝酒来让自己睡着?
夏荷說:“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无所谓:“那就不好。”
“你不能這样想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沒有一個好的身体,剩下的就都是白搭。”她啰裡啰唆。
他一边点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那就白搭。”
這小朋友怎么回事,怎么就說不通呢。
“实在睡不着我們可以找其他办法呀。”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一句:“什么办法?”
夏荷想起来了:“我给你讲睡前故事?我记得之前几次還挺有效的。”
虽然每次讲着讲着她自己反而先睡着了。
周夫唯:“那如果還是睡不着?”
夏荷:“那就讲到睡着。”
他勾了下唇,笑裡似乎带着淡淡讥讽:“随你便。”
吃完饭后,夏荷决定先去书房找找看有沒有适合讲睡前故事的书。
书找到一半,她突然想到她送给周夫唯的手表好像也有监测睡眠质量的功能。
她点开功能面板,找到那個选项。
上面显示他近期的睡眠质量: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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