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两個人应该是熟人,這会有一搭沒一搭的互骂起来,但說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
夏荷耷拉着肩膀,把书塞进包裡,拉上拉链,往将往肩上挂。
虽然打断别人吵架有些扫兴,但夏荷還是和徐一月說了句:“你待会先回宿舍吧,不用等我。”
徐一月见她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有些担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荷摇摇头:“我沒事。”
她拿着钥匙去了江忱的办公室,裡面东西不少,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空气中還浮动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旁边放了一盆绿萝。
只是桌上稍微乱了一些,几本塞了书签的书随意摆放着。
应该是看完之后忘了放回原处。
夏荷走過去,将那些书一一归类,按照書架的指示放回原位。
做完這一切后,她拿着钥匙准备离开。
经過那盆绿萝时,看见花盆上贴了张便签:“记得浇水。”
她迟疑了会。
是在提醒她嗎?還是在提醒之前帮他收拾办公室的学生?
看来這個教授還挺爱使唤人。
夏荷皱了皱眉,不满地拿起旁边的喷壶对着绿萝喷了几下。
這一天下来,她看手机的次数不下几百次。
连谈萱萱都注意到了她這個反常举动,冲徐一月使了個眼色。等徐一月走過来时,她才靠近她耳边小声问:“夏荷怎么了?”
平时除了回信息接电话几乎都不碰手机的人,今天反而手机不离手了。
肯定有問題。
徐一月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前天开始就這样了,魂不守舍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唯独手机来信息的时候会激动一点,不過看到內容以后又立马失落下去。”
這個举动分明是在等谁的消息。
不简单。
谈萱萱嗅到猫腻:“我們夏铁树這是开花,恋爱了?”
徐一月也不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在看到夏荷对江教授那样的极品大帅哥都无动于衷,甚至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
她突然觉得几率微乎其微了。
连江教授都入不了她的眼,那還有谁?
两人对视一眼,一张完全可以碾压江教授的神颜此时默契的浮现在她们两個的脑海裡。
“整天面对着那個比江教授小一轮的年轻肉/体,不喜歡江教授好像也合情合理。”
徐一月虽然赞同谈萱萱的话,但作为江教授的狂热迷妹,她断然不允许别人非议她的偶像半句。
此时据理力争:“江教授虽然长得不如周夫唯,可他聪明,脑子好,而且心底還善良。你知道他免費帮那些請不起律师的农民工打過多少场官司嗎。”
谈萱萱妥协点头:“是是是,你的江教授确实能力强還善良。”
两個人在男人上面争過一轮,再次回到起点。
夏荷到底怎么了。
“你去问问?”谈萱萱撞了撞徐一月的肩膀。
徐一月叹气:“我都不知道问過多少遍了,她每次都說沒事。”
拳头打在棉花上,连個回弹都沒有。
“会不会是家裡出事了?”
谈萱萱這话一出,迅速得到了徐一月的认同:“我觉得有可能。”
毕竟夏荷平时那個乐观性子,实在想象不到她会因为什么事情,导致情绪低迷成這样。
手机界面始终停留在微信上。
夏荷不断点看周夫唯的对话框,上面显示最后一句话還是五天前。
這五天来她沒有一点他的消息。
偏偏這個人平时连朋友圈也不爱发,她甚至都沒办法通過蛛丝马迹来判断他的心情到底好点了沒有。
夏荷不敢贸然给他发消息,她怕打扰到他。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歡一個人待着,所以她不确定周夫唯是不是這样。
他甚至连绑定都解除了,心情那一栏上,显示对方沒有通過授权。
她什么也看不到。
夏荷躺在床上,盯着帘顶发呆。
爷爷在她记事之前就去世了,她甚至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太记得。
所以她体会不到周夫唯此刻的痛苦。
但是如果奶奶去世的话。
她翻了個身,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她承受不住的。
谈萱萱作为舞蹈系的系花,刚入学,追求者就迅速排起了长队。
每天晚上她的手机就沒消停過。
刚洗完澡,正和徐一月聊着天,小心商量着到底谁去安慰夏荷。
手机响了。
她不耐烦的把瓜子壳扔进垃圾桶裡,拍干净掌心的碎屑。
电话才刚接通,那边便說了一大堆。
谈萱萱刚要开口,让他哪来的滚哪儿去,别来烦他了。
嘴巴才刚张开,那個滚字卡在嗓子眼裡。
视线落在夏荷身上,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话头一转,让他在楼下等着。
徐一月见她穿上外套准备下床,问她去哪。
她翻了個白眼:“隔壁学校那個跳远的缠了我好几天了,我去找他說清楚。我喜歡男的,但不是什么男的都喜歡。”
谈萱萱只用了十分钟就上来了。
手裡提着一個纸袋,還有五杯奶茶。
徐一月看见了,眉毛挑了挑:“恶女屠龙還有战利品?”
谈萱萱這会想着哄人,懒得和她计较。
把奶茶分给宿舍裡的其他人,最后拿着那杯血糯米奶茶和戚风蛋糕走到夏荷的床边。
她伸手掀开她的床帘:“荷花,饿了沒?”
夏荷睁开眼睛,看到一個脑袋此时正出现在她床边,吓了一跳。
她坐起身:“我還好。”
谈萱萱干脆把整個上半身都塞进帘子裡。
奶茶和蛋糕放在她床上支起的小桌板上:“心情不好的话就吃点甜的。”
夏荷知道谈萱萱和徐一月为了她的事情劳心劳力了好几天。
她欲言又止:“萱萱,其实我”
谈萱萱看着她,非常耐心的准备去倾听。
夏荷低下头:“其实不是我的事。”
“那這些天你怎么這么难過。听一月說你最近胃口也不太好。”
“是周夫唯。”
谈萱萱一愣:“啊,周夫唯?他怎么了?”
夏荷沉默很久:“他外公去世了,他很难過,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谈萱萱多花费了一些時間来消化這句话。
所以夏荷這些天的失落不高兴,是因为周夫唯不高兴?
“這有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希望有人能陪着我。”
“可是這样不会嫌烦嗎?本来已经心情不好了。”
谈萱萱不理解夏荷为什么会這么想:“如果是不喜歡的人当然会嫌烦,可如果是在意的人,性质就不同了。”
夏荷似乎不是很理解:“在意的人?”
這個小荷花,看来只有智商高,情商实在是低的可怕。
谈萱萱整理了一下措辞,尽量将话讲的通俗易懂一些:“你和一月都是我在意的人。”
夏荷又陷入了新的难题:“但是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周夫唯在意的人。”
谈萱萱也觉得這個問題无解。
连夏荷這個和他朝夕相处的人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就等。”谈萱萱說。
夏荷:“等?”
谈萱萱点头:“等他联系你。人类都是感性动物,哪怕那個人平时再理性再冷静,但总会有扛不住情绪的瞬间。如果他一直不联系你,說明他心裡沒你。但如果他联系你了。”
夏荷都学会抢答了:“說明他心裡有你?”
谈萱萱觉得“心裡有你”這种话過于肤浅和庸俗。
毕竟沒有谁规定過,一個人人心裡只能存在一個人。
所以她换了一個更浪漫的說法。
“說明他需要你。”
虽然对江忱的印象一再改观,但上了几天他的课后,夏荷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是那种空有外表的绣花枕头。
比起长相,他更应该被人记住的是他的才华。
夏荷最近還沒到下课時間就开始收拾东西,书和电脑一起塞进包裡。
生怕在教室多留一刻就会被江忱叫去整理办公室。
她觉得自己都快成打杂的了。
哪怕他在法律领域确实有很大的成就,但夏荷不太想和他有除了课堂外的其他联系。
随着下课铃响,她背上书包就要往外冲。
江忱笑容和善地叫住她:“夏鹤同学留一下。”
她沉默几秒,轻声纠正:“夏荷。”
他和善的笑容裡带着几分不那么真诚的歉意:“是老师疏忽了,刚才看到你的样子,莫名就想到了鹤。”
夏荷不解:“为什么看到我会想到鹤?”
难道想說她和鹤一样仙气飘飘?
别這样,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夏荷同学刚才很像鹤。”江忱仍旧是那副温润的笑脸,說话的语速不紧不慢,“身子還在教室裡坐着,脖子都快探出校门了。”
面对夏荷的沉默,他眼底的笑意越发盛了一些:“今天下午开庭,你和我一起過去。”
夏荷還停留在刚才的窘迫之中:“我去做什么?”
“旁听。”江忱說,“学习再多理论知识,不如去现场多观摩。”
夏荷顿时来了兴趣,刚才的窘迫烟消云散:“我可以去?”
他笑:“当然可以,就是普通的民事纠纷。”
徐一月听到了,也說要去。
江忱笑容遗憾:“這次可能不行,旁听人员已经满了。”
徐一月失落地塌下肩膀,她也想亲眼看看江教授打官司的样子。
见她失落,江忱安慰她:“這次是可以通過網络直播来观看的,到时候我把網址发给你。”
发網址首先就得有联系方式,所以說,她可以加江教授的联系方式了?
徐一月又来了精神:“那江教授您的微”
江教授看着夏荷:“待会我发给你了,你再发给她吧。”
夏荷一愣:“可是我沒手机。”
江忱轻轻歪头:“嗯?”
以为他是沒听到,夏荷脸不红心不跳地又重复一遍:“我沒手机,您還是直接发给她吧。”
江忱点头笑笑:“好。”
徐一月终于如愿以偿加了江忱的微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从教室出去,江忱手机闹钟响了,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四個字。
——记得浇水。
他又问夏荷:“夏荷同学昨天帮我收拾办公室的时候应该有记得浇水吧?”
是指那盆绿萝?
夏荷点头:“看到便利贴后就浇了。”
江忱长了一副很温柔的脸,眉眼温柔,嘴角放松时,自然上扬的弧度也温柔。
他好像有点为难:“那张便利贴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因为经常忘记浇水,所以养死了好几盆。”
夏荷:“這样啊。”
看来這人,也是個只有脑子好使点的傻子。
他顺势看了眼手机上的時間。
“应该還来得及。”
夏荷:“来得及什么?”
他微笑:“来得及去医院。”
“去医院?您生病了嗎。”
“好像是,最近连续好几天出现幻觉。”他似乎有些苦恼。
“啊?”夏荷愣住,“這么严重?”
他拖着笑:“对啊,连续好几天看到夏同学玩手机。明明夏同学都沒有手机。”
夏荷:“”
夏荷全程保持安静。
她对江忱的抵触果然沒错,這人奇怪得要命。
两個人出了学校,江忱的车停在附近,他让夏荷在這儿等一会,他去把车开来。
夏荷刚要点头,视线停在远处的灯柱下方。
周夫唯不知道来了多久。
身上還穿着校服,也不知道是放学后過来的,還是直接逃课。
不過才几天沒见,他好像瘦了,下颚线越发明显。
此时安静地看着她。
他们。
夏荷莫名想到了谈萱萱和她說的话。
如果他联系你。
那說明他需要你。
周夫唯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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