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他冷笑一声,又重新靠回身后那堵墙,恢复了刚才的闲散站姿:“那你這钱赚得還挺容易。”
“也不是。”夏荷表情诚恳,“如果你能配合我的话,那就更好。”
“我什么时候說過我要补课了?”
欸?
夏荷說:“可是孙阿姨都同意了。”
“她同意了那你去给她补课。”一句话把夏荷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夏荷:“”
怎么能不按照套路来呢,這下我的思路全被你给打乱了。
夏荷沉吟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觉得你挺叛逆的。”
他吊儿郎当:“用不着你来提醒。”
“就沒想過改变现状嗎?”
他喉间溢出一阵冷笑:“還真把自己当老师了?”
說实在的,夏荷对他多少是有些忌惮在身上的。如今自己借住在他家,算得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就是一浑身是刺的刺头。
她识时务者为俊杰,语气放的柔和:“我只是觉得,你继续這样挺可惜。”
周夫唯也沒有立刻开口,而是等沉默持续了一段時間后,才慢悠悠地问她:“你知道這世界上我最讨厌什么嗎?”
“什么?”
夏荷其实不算矮,身高中等水平吧,一米六五。但面前這位小少爷实在是发育的够好,也不知道挑食成他這样,怎么也能长成如今如松柏一般挺拔的身姿。
估计是得益于了那点优良基因。
他看夏荷时,眼睫半垂着,仍旧是往常不紧不慢的调调:“自以为是的教育,未经允许擅自动我的东西,還有”
他像是意有所指一般,抬了抬下巴,“世界上一切甜的东西。”
夏荷突然想起自己下午给他买的那盒薄荷糖了。
周大少爷您干脆直說我讨厌我就行,不必绕這么大的弯子。
她轻咳一声,眼神假装看向别处,企图避开這個话题。
也就沒注意到周夫唯漫不经心扬起的嘴角。
“行了,走吧。”他站直了身子。
出了小区以后還有挺大一块绿植区,得過了這儿才能打车。
周夫唯单手揣着裤兜走在前面,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着。夏荷看到他白皙修长的后颈,因为他此刻动作而明显的棘突。
這裡风景不错,刚才過来的时候一心想着工作能不能成,压根就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看。
這会放下一块心裡的大石头,整個人也随之愉悦起来,也有心情欣赏风景了。
长在树上的小白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着花心。夏荷沒见過這种花,刚要踮脚去看。
走在前面的周夫唯转過身,突然一句:“你对海鲜過敏嗎?”
夏荷愣了会,然后摇头:“应该還好。”
他低嗯一声,拿着手机,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然后将手机锁屏:“去吃饭吧。”
夏荷眨了眨眼:“在外面吃?”
“家裡沒人。”
夏荷說:“沒关系,我会做,”
“冰箱空了。”
“可以去买”
“菜”字還沒說完,周夫唯冷冷清清的一道眼神看過来,夏荷知道這位小少爷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于是识时务地做了個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周夫唯带她去的是一家日料店,夏荷還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冒烟的刺身。
她觉得挺新奇:“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過。”
他们那個小地方,别說這种高档刺身了,海鲜都很难吃上一回。
她夹了一块三文鱼,蘸了点酱油。入口很嫩,也很滑。
周夫唯倒是沒怎么吃,只喝了口大麦茶,又恢复到以前那個活不起的慵懒丧劲了。
靠在椅背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杯。他的手指细长,很白,骨节分明。
他好像格外受到女娲眷顾,外形上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听到她的话,随口一句:“什么电视。”
“无脑偶像剧呗,裡面的男主好像都挺爱带女主来這种地方吃饭的。”
直到话說出口以后,她好像才察觉到哪儿不太对劲。
抬起头,发现周夫唯果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個”她试图解释。
他转动手裡的茶杯:“我是不是警告過你。”
“嗯?”
他掀起眼,慢慢悠悠地重复着之前說過的话:“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夏荷:“”
她点头,非常郑重且诚恳的答应他:“放心好了,绝对!”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孙淙丽已经回来了,担心他们沒吃饭,還特地从外面打包带了点回来。
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她准备去冰箱把东西拿出来重新加热一下。刚才担心他们回来的晚,饭菜会变味,所以就放冰箱冷藏了。
“你们先坐一会,马上就能吃了。”她系上围裙。
周夫唯沒搭话,换了鞋子,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上楼回房。
孙淙丽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小兔崽子。
夏荷還蹲在那解鞋带:“不用了阿姨,我們已经吃過了。”
“吃過了?”
夏荷站起身,把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裡:“嗯,周夫唯带我去吃了日料。”
孙淙丽抬了下眼,脸上明显带点震惊。似乎想不到這是周夫唯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她到底也沒說什么,而是冲夏荷笑了笑,问她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圈,感觉怎么样?
夏荷笑着点头:“挺好的。”
“挺好就行,阿姨還怕你在這儿待不习惯,”
在决定把夏荷接過来的时候,孙淙丽還担心她是個内向的性子。
她同时也资助過其他贫困儿童,虽然沒有像夏荷這样接到家裡暂住,但她偶尔也会亲自過去探望。
那些小孩都挺怕生人的,怯弱自卑,可能也是受从小生活的环境影响。
所以孙淙丽担心夏荷也這样。
但看到這個小姑娘以后,她觉得她是一個自带光芒的人。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家裡的情况,穷也穷的坦坦荡荡,并沒有因为這個而感到自卑,更加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那個大山裡,于是拼命学习,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大山。
沒钱,那就努力赚钱。
她身上有股韧劲,這让她从来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所捆住手脚。
孙淙丽给夏荷买了台电脑,夏荷当时看到价格后,一直在拒绝。
实在太贵了,這钱都够家裡配一台电视一個冰箱了。
孙淙丽却說现在的大学生沒台电脑都上了不课,最后不顾夏荷的反对還是买了。
于是夏荷也将這笔钱记在了本子裡。
她已经受過她孙阿姨很多恩惠了,不希望在任何地方都接受她的馈赠。
這些东西,她会通過自己的努力来還清。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数字,她叹息了一声,后背贴靠椅背。
這得猴年马月才能還清。
她合上笔记本,决定先不去想這些烦心的事情,洗完澡美美地睡一觉。
剩下的留给明天。
新睡裙很可爱,是孙淙丽挑的。
大约是因为只有一個持续性处于叛逆期的儿子,所以她对养女儿這件事很渴望。
夏荷的到来刚好弥补了她這個愿望。
于是光是睡衣她就买了好几條。
哪怕夏荷說两條就足够了,换着穿。
孙淙丽看一條喜歡一條,喜歡一條就要买一條:“两條哪裡够,女孩子的衣柜就是要塞地满满当当的。”
偏偏此刻导购也在旁边附和:“对啊,我女儿光是睡衣都快十几套了。”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光是睡裙,就塞满了半個衣柜。
夏荷沉默片刻,随便拿了一件。
洗头发和洗澡同时进行能省不少時間。
孙淙丽已经睡下了,夏荷为了不打扰她休息,特地拿着吹风回房去吹头发。
吹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洗好的内衣裤往了收。
還挂在浴室裡。
一楼的浴室還沒人来修,所以目前她和周夫唯是共用同一個浴室的。
为了避免尴尬,她放下吹风机,也不去管自己還在滴水的长发,急急忙忙走去浴室,推开门浴室门。
走廊灯光不亮,但浴室裡面很亮。
又是吸顶灯又是壁灯的。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做的也很好。
此刻她站在门口,突然开始思考,是应该先把门关上再道歉,還是应该道完歉以后再把门关上。
周夫唯嘴裡含着個电动牙刷站在那,衣服脱了一半,上身已经是光着的了。壁垒分明的腹肌,肌肉紧实,纹路走向也明显。
平时穿着衣服清瘦周正,倒沒看出来他身材居然這么有料。
夏荷眼神不受控制多看了几眼。
周夫唯倒也沒遮沒挡,把嘴裡還在不停震动的电动牙刷拿下来,嘴角沾了点沫。眼神不咸不淡,话也說的不咸不淡:“站那么远能看清什么,进来看。”
虽然很大度地邀請她近距离参观,但夏荷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些阴阳怪气来。
她输人不输阵:“沒关系,我站在這裡其实看的也挺清楚。”
“”
周夫唯把电动牙刷按了暂停,就這么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沒睡醒的样子,再加上瞳孔颜色比平常人要深一些,這让他多出了几分难以探究的神秘。
俗话說的好,眼睛是沟通的桥梁。他直接从根源上杜绝,干脆连桥梁都给砍了。
夏荷也就当下嘴硬了一次,自知理亏,又跟他道歉,說自己是衣服忘了拿,不知道裡面有人。
“真的很对不起。”說完還诚恳地鞠了一躬。
周夫唯抬了抬眼,视线往一旁看,正好看到挂在架子上的内衣裤。
粉色的,還带蕾丝边。
“”
沉默過后,他背過身去,沒說话。
夏荷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让她赶紧进来拿,拿完了赶紧滚。
夏荷也觉得挺尴尬的,她加快步伐进去,取下衣架就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過周夫唯身旁时,她总觉得他耳根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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