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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师 第20节

作者:未知
无法回到過去劝阻爹爹与道虚相识,也无法阻止道虚挑番起事,木已成舟的如今,留给她的是一盘死棋。 至于說服秦斐放下对叶家的猜疑? 她還沒有自不量力到這种地步。 叶茗說,叶家抄斩是在腊月,按照案件审理的流程往前倒推,下狱起码是在半年前,再抛去前期种种准备占用的功夫,那么秦斐真正对叶家动杀心………就在今年! 道虚和尚竟然真沒夸大其词! 有那么一瞬,叶可可几乎要被這滑稽的命运给逗笑了。忪怔间,有另一個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要是,道虚死了呢?” 死人,自然是沒本事四处兴风作浪了。 然而要杀道虚又谈何容易? 他有太(祖)遗训护身,本人又狡诈至极,按理来說,這类人善于忍耐,行事应当谨小慎微,偏偏這道虚做事不计后果,行事不得章法,似乎完全是在随心所欲……颇有些不按牌理出牌的棘手感。 换言之,他难道還有什么旁人猜不透的底牌不成? 见少女久久沒有說话,秦晔重新戴上了斗笠。此时的画舫已至湖心,即将折返,他最后看了一眼陷入深思的少女,转身跃入湖中。 落水声惊醒了叶可可,她眺望着只余圈圈涟漪的水面,深吸一口气,仿佛這样就能将心头涌起的纷扰杂念全部压下。 与来时比,也不知是不是顺风的缘故,画舫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只一盏茶的功夫,湖畔已近在眼前。叶可可甫一踏上岸,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久候的贵女们将她围了個严严实实,七嘴八舌地问着湖上的风景,有些胆大的甚至已结队上了画舫。 “可可!”兰平郡主扒开挡在身前的贵女,挤到了最前面,见到好友完好无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沒事就好!” 說完,她拉着叶可可走出人群,冲她小声抱怨:“這群船工竟然听错了开船时辰,幸好沒出大事,否则本郡主非扒了他们皮不可!” 只是沒走几步,二人便被闹着要去游湖的贵女们重新拦下。作为东道主,兰平自然不能放着客人不管,但叶可可实在沒心情再陪她们逛上一圈,便找了個湖畔的石墩,答应坐在這裡等她们回来。 约好了一会儿去玩投壶后,贵女们簇拥着兰平郡主上了船,叶可可目送画舫远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竟站了一個人。 這人看着二九上下,個头虽比不上宋运珹,但也比尚是少年的秦晔略高,一身华袍锦服,富贵逼人。他长得并不如何难看,甚至能算清秀有余,可惜目光阴鸷,令人倍感不适。 叶可可觉得,他就像珍宝阁裡给玉石估价的商贾一般看着她——准确来說,是看着即将属于自己货物的商贾。 “顾懋。”见叶可可注意到自己,男人說道。 少女怔愣了一下。 见状,男人皱起眉头,十分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 叶可可這才想起来人的身份——顾懋,皇后的亲弟弟,当今国舅爷。 顾家凭借女儿升天得道,顾二少爷也成了京中的红人,只是两家一直沒什么来往,她才一时认不出来。 顾懋的“红”,其实還不止于此。 最出名的,其实是与他亲姐皇后的一段公案。 顾老爷当初還在司农寺下层沉浮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求子心切,不顾年纪一把纳了一個又一個美妾,明明自己是個老树皮桩子,却成天祸害人家妙龄少女,直到快要知天命了才终于得偿所愿。顾老爷老来得子,美妾自然母凭子贵,在后宅中耀武扬威,顾夫人本也就忍了,谁知眼看着顾懋日渐长大,顾老爷舍不得宝贝儿子受委屈,转脸就闹着要抬平妻,把结发老妻气得差点投湖自尽。 那时候還不是皇后的顾姑娘本有一门娃娃亲,双方青梅竹马,也算一门良缘,结果就因顾老爷宠妾灭妻被男方上门硬给退了,才有了后面参选皇后一事。也因顾姑娘飞黄腾达,顾老爷只能息事宁人,但這顾懋终究還是记到了正妻名下,算成了嫡出。 谁知道,顾懋不仅不对亲姐嫡母感恩戴德,反而四处宣扬說是全靠他福气冲天,才扭转了姐姐的命运,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叶可可和皇后从前关系不熟,后来互有疙瘩,本以为跟顾家会老死不相往来,沒想到,這京中著名的纨绔竟然主动跑来找了她。 沒等她张口问对方来意,就听顾懋說道:“都說叶相千金名满京都,我還以为如何国色天香,今日一瞧,也沒比春满楼的头牌好到哪儿去,可见那群市井小民沒见過什么世面,就会夸大其词。” “我爹娘還說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妙,估计也是被那些话给骗了,還是我姐說得对,百闻不如一见,什么事都要眼见为真,不過我姐也是個傻子,只要她肯给姐夫带句话,這京中贵女哪個不是随我挑,偏就她张不开這口,搞得我爹娘一個劲瞎琢磨……” 叶可可听着這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酒气,起身便作势要走。 “我跟你說话呢!你想去哪儿?”顾懋眼睛一瞪,伸手拦她,“你知进退嗎?!” 少女后退一步,抬手对着鼻子扇了扇,“哪来的臭鼬,怪熏的。” “你!”顾懋再不学无术也能听出来這是指桑骂槐,手下意识就抬了起来。 叶可可扫了一眼对方抬起的右手,又瞥了一眼身后的湖,眼睛眯了一下,刚想說什么视线就扫到了顾懋身后,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咽下了想要更进一步激怒对方的话。她刚罢手,就听到一道温润的男声响了起来。 “顾二少。” 顾懋迟疑着扭头,就见一青衫男子立于不远处。 “谢修齐,”他眼底闪過一丝厌恶,“你来干嘛?” “酒席上的诸位公子见二少总也不回,让在下来找找看。” 谢修齐嘴上不卑不亢地答着,脚下几步就横插到了二人中间,将叶可可挡到了身后,对着顾懋做了個“請”的动作。 谁知,顾懋却猛地打掉了他的胳膊,讥笑道:“怎么谢公子想学人英雄救美?我告诉你,甭管你姓谢的在那群书呆子裡名气多大,在這京城都不管用!” 叶可可瞧瞧顾懋,又看看谢修齐,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宣王宴請男客约莫是勋贵、清流各占一半,聚众喝酒嘛,少不得要行酒令,有谢修齐這样的才子在,酒令恐怕行得也是飞花令這样的雅令,這不就是在顾懋這样的纨绔痛点上蹦跶? 怪不得顾懋满身酒气,谢修齐却通身干干净净——他光让别人喝去了。 八成顾懋是在酒桌上实在挂不住脸,心裡憋着火,才四处寻人不痛快。 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叶可可当即便要招呼附近的仆从,却听顾懋开口說道:“谢修齐,本少爷不妨把话给你点透,這天子脚下,扔個石子都能砸到一群七品官,我听說你爹娘不過是卖豆腐的贱民,把家裡的祖地都卖了才供得起你去读最好的书院,全家老小都指着你功成名就,吃上顿饱饭!既然如此,凡事做前最好想想自個儿配不配!” 這么說着,他用大拇指掐在了食指的第一個指节上,“再這么乱管闲事,就算你姓谢的能把文章写出花来,在捞到一個七品芝麻官当当之前,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叶可可的位置,自然是看不到谢修齐的表情,但仍能感觉到身前青竹般的青年僵了一下,手指也暗中收成了拳头。 “這不对吧,顾二少。”她笑了一声,从青年身后走了出来,“本朝太(祖)最初不過是個佃户,我外公祖上是個屠夫,我家祖上最穷时也沿街卖過粽子,就连江东宋家最早也是你口中的贱民。” “也不知道顾二少祖上是何等显贵,才能說出這令我等自惭形秽的话来?” 顾家祖上有什么显贵?全京城谁不在后面骂他们是靠女人的软蛋? 顾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被怼得不轻。 “我要是顾二少,就立马回到席中,该吃酒吃酒,该看戏看戏,以免方才這话传到主人家耳中,那只怕是吃不了,還得兜着走呀。” 少女笑吟吟的模样此刻在顾懋眼中简直分外可恨,然而刚才的骚动已引起了不少仆役的注意。由于谢修齐保护的姿态十分明显,不少护卫已把手放到了佩刀上,逼得顾懋只能恨恨放下右手,扭头转身就走,走前還不忘恶狠狠地认下一句“给爷等着”。 叶可可全当臭鼬在胡叫。 顾懋一走,谢修齐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转身对叶可可行礼,“晚生谢修齐,情急之下冒犯小姐,還望恕罪。” “谢公子不必如此,”叶可可莞尔,“先前表哥常在我面前夸赞公子学问渊博、品行端正,今日得见,不负盛名。” 谢修齐显然沒想到会有這出,赶忙问道:“令兄谬赞,敢问令兄尊姓大名,晚生择日定将登门拜访。” 叶可可露出了混世魔王般的笑容,“宋运珹。” 谢修齐整個人都呆住了。 就在叶可可绷不住要笑出声的时候,男宾席见突然爆发了一阵骚乱。 叶可可循声望去,就见本该回到席间的顾懋呆立在原地,手中拿着一把翻倒的酒壶,而在他对面,穿着绣金玄袍的秦晔胸前湿了大片,不少酒液顺着他白皙的面部滑到湿透的发尾,還止不住的往下滴。 如此一来,竟一点也看不出他刚下過水了。 “好大的威风呀,国舅爷。”抖了抖袖子上滴落的水珠,秦晔轻声說道。 顾懋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张嘴似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急缺的喘息来,比秦晔還要高一指多的身躯,竟隐隐颤抖了起来。 周围鸦雀无声,就连宣王都站在原地,沒有动弹。 似完全不在意顾懋所說的话,秦晔抬手从桌上拿起一坛酒,揪掉上面已经起开的泥封,修长的手指扣住酒坛顶部,反手便将整坛酒砸到了顾懋的头上! 醇香的酒液随着碎裂的瓷坛迸出,劈头盖脸地浇了顾懋一身,在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面前的少年随手扔掉了酒坛的残片,漫不经心地问他: “知进退了嗎?”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焉湲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不知眠、满河星、浮世妍清欢、每天飞向月球的泡泡灌溉的营养液,比心。 第21章 叶可可回到相舍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 秦晔那一砸除了将顾懋送出了局外,什么都沒影响,在宣王的调动下,宾客们很快就又投入了玩乐之中,就连兰平郡主都沒有流露出不满。 不過,在回来的路上,兰平還是跟她說了会儿悄悄话。 “我四堂弟其实挺不容易,”郡主明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愁丝,“一個人在京都,三伯从不管他,唯一疼爱他的太妃被困在深宫,二堂兄又是那副态度,他要是对外不硬气一些,指不定会被那些踩低捧高的家伙欺负成什么样呢。” “除了偶尔来我家,他平日裡都沒什么朋友的……哦!杨临清不算,那小子是二堂哥用来盯着他的。”兰平越說越愤愤不平,“我父王常說,大家都是亲戚,怎么都别伤了情分,也不知道二堂兄是怎么想的……” 還能怎么想? 歹竹出不了好笋呗,他爹就那死德性! 叶可可跟着腹诽,不過這话她可不敢說出口,只能在面上嫌弃一下。 “我跟你說,我三伯母是属国逃难来的公主,她故土被西边的蛮子占了,父兄皆亡,只能躲入大夏。我父王偷偷跟我讲,她一露面就轰动了京都,王公贵族沒有不眼馋的。” 兰平露出了“你懂的”的笑容。 “那时候我皇爷爷身体抱恙,是我大伯在监国,就与三伯母约定,咱们出兵帮她父兄报仇,代价是土地并入咱们,她也要嫁入大夏。” “结果三伯不出一月便把西边的蛮子赶了出去,三伯母就顺理成章嫁给了他,也因此,我四堂弟是我們老秦家最好看的那個,单论样貌的话,他是這個!” 兰平比了一個大拇指。 叶可可点头,也比了一個大拇指。 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能免俗嘛! “馋嗎?”比完之后,兰平郡主问道。 “馋。”叶可可也很坦荡。 “哦,我就是馋馋你。”郡主大人十分冷酷,“反正他肯定不在你的议亲名单上,馋也是白馋。” “你這么恶毒真的不会遭报应嗎?”叶可可很受伤。 “不会哦,因为我是大夏最受宠的郡主哦。”兰平回答得丝毫沒有心理负担。 反正也沒有其他郡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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