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因后果 作者:烛 世人都不糊涂,明白虽然何涉不是官员了,可是做官时的人脉却沒消失,而且皇帝還不时提及几句,有這么一個直达上听的人物做为书院的山长,书院怎么可能会沒有生源,反而是因为来报名的人太過,门槛都被踏破了,让书院的教谕们喜悦之时也有些烦恼。 特别是何涉不时請些朝廷官员名士大儒到书院开课讲学,這更让学子们趋之若鹜,能聆听前辈们的经验之谈,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若是在听课时让他们注意到自己,顺口点拨几句,說不定這就成了自己进身之阶,日后的仕途也少走些弯路。 所以虽然白雀书院才开了几年,在某些方面可能比一些名校稍差一点,可是每年招生的时候,哪怕已经宣布书院已经满额,但拖关系上门說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幸好山长何涉定下了规矩,书院只招收举人以下的学子进学,一但有人考上举人,那在恭喜他的同时,书院也自动把他客气請出去。 如果沒有這個规定,争着抢着要进白雀书院的学子恐怕還要多上数倍,有部分学子听說在白雀书院可能会有机会聆听名家大儒的教诲,中秀才之后,宁愿不参加当年的举试,也要留在书院继续苦读,不過只是传言而已,至于是真是假那就沒有人特意去探究。 楚质慢慢走在林间的石板小道上,一步一步向书院走去,看见微风徐来,卷起了片片残叶,心裡還真有几分秋天的萧瑟之感,沒有等楚质感慨悲叹一番,却发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公子。”轻轻抹了额头微冒的汗渍,长贵心裡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抄近路急跑的選擇沒有错,总算沒耽误事,抢在公子的前头先到了。 “长贵,你怎么来了?”楚质惊讶问道,漆黑的瞳孔一转,心裡也明白几分。 “公子,惠夫人吩咐,請公子回去。”长贵垂眉低眼說道,虽然不清楚原因,可是长贵還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行事。 “长贵,你回去告诉娘亲,我身子已经康复,要到书院上学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放学再說吧。”楚质轻笑說道, “公子……,惠夫人……。”长贵感到为难了,两人都是自己的主子,到底听谁的? “我身体初愈,娘亲是担心我又着凉了,不過书院裡都是高墙大瓦的,上课时门窗也是紧闭的,风也吹不到我。”欺负长贵沒有进過书院,楚质撒了個谎,說道:“你若是感到为难,回去如实禀报,娘亲不会责怪你的。” 长贵一想,觉得楚质說的有道理,以为惠夫人真的是担心楚质的病情,所以才让自己把人請回去的,再仔细一打量楚质,俊逸潇洒,面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再染病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听信楚质之言,也沒有固执己见,憨厚一笑,抱拳行礼,看着楚质进了书院,這才动身返回楚府。 三言两语应付了书院门子的盘问,楚质朝着书院深处走去,古代的书院并不像现代一样,都是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建筑,能起多高就起多高,而是砖瓦结构的大屋,双层构造的建筑少之又少,白雀书院师生加起来大概有四百余人,有不少人在书院裡食宿,所以书院的面积非常大。 而且书院内部也划分了几個区域,而楚质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教师办公区域,其实楚质何尝不明白惠夫人吩咐长贵請自己回去之意,是害怕自己回到书院,受到污辱轻视冷嘲热讽。 楚质的脑子并沒有糊涂,清楚自己背上之伤是怎么来的,其原因无非就是被白雀书院遣送回家,父亲楚洛气愤不過,干脆旧仇新恨一起算,抄起竹鞭就劈了下来,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楚质当然不会是来自找沒趣的。 虽然沒有彻底融入现在的社会,可是楚质心裡非常清楚,从古到今,世人对名誉是看得极重的,特别是在古代社会,名誉简直可以上升到关系前途命运的高度。 楚质现在被白雀书院除名了,放在后世,這只是一件小事情,反正全国几万所学校,随意去哪都可以,实在不行的话,花点钱,甚至可以去国外留学,可是在宋朝却行不通,汴梁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有时候一個消息遍布全城,只要半天不到的時間。 当然,楚质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人家根本不屑注意他的事情,但白雀书院可不同,汴梁城数百家书院都时时刻刻留意它的动静,不时参照模仿白雀书院的举办的一些活动,白雀书院差不多成为汴梁城裡大部分书院的风向标了,所以对白雀书院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十分感兴趣。 楚质被书院送了回家的事情,想必不少的书院自也知道了,不過他们也一定不会在意這件事情的,反正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楚质并不是第一個被除名的学子,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個。 谁都可以忽视這件事情,可是楚质却不能不在意,在以前的记忆中有這样一件事情,“自己”在白雀书院有一位同窗好友,平时大伙脾性相近,而且成绩都差不多,和楚质现在的遭遇一样,早在几個月前,那個同窗好友也是被书院除名了。 楚质心裡伤感之余,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好友的家就在楚府的附近,有空的时候两人還可以聚在一起玩耍,可是沒有過多久,好友找到楚质,說自己要离开汴梁回家乡了。 原因是好友被白雀书院除名,再也沒有一家书院肯收留他,而且经常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他承受不住這個压力,最后在旁人的建议下,只有离开汴梁,回乡苦读,直到有所成就之后才能摆脱這個污名,不然以后他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好友的离开自然让楚质伤心异常,寻思送件礼物做离别之礼,以寄思念之情,可是月钱却不足,又不敢向家裡要,胆怯的他更不敢开口明說,情急之下,想到了平时一向疼爱自己的小叔楚潜,心中一横,满是愧疚的撒下大谎,要来了买礼物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