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可怜人，可恨处
老人盘腿坐在炕上，借着墙外路灯的微光，翻看着過去的相册。
一张张满是年代感的照片带他一次次穿越時間，去到過去的岁月。
他满是皱褶的脸上挂着笑意，眼角却有水汽弥漫。
照片上是他早已不在的老伴儿，是他宠爱的孩子。
那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现在却只剩他一個独守老宅。
看来……
他注定是要孤零零的老死在這裡了。
老人的身边散落着好几個‘老来棒’保健品的包装盒，裡面的药片都已经被挤空了。
啪啪啪啪！
忽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谁啊？”
他爬起来喊了一声。
门外的人回道：“林叔，是我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人提起全部力气，颤颤巍巍地下了床，眼睛裡控制不住地冒出兴奋。
……
不多时。
把锅巴挡在外面的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有了动静，发出噶拉拉地响动从裡面打开了。
锅巴对张开真是佩服极了。
连敲几下门会有人答应都能算的出来。
太面面俱到了！
真有东西！
难怪好多人都传他是神仙。
這他妈就是神仙！
而一些懂行的網友们，此刻都在公屏上刷屏提醒他，让他做好准备，裡面的可能是鬼！
因为按民俗来說，敲门是有讲究的，三声叫人，四声叫鬼。
然而，锅巴是隐藏了评论区的…
开门的是個干干巴巴的老头，佝偻着腰，拄着拐棍，眼睛浑浊无神，像是泡在水裡多时的死鱼眼。
部分網友不禁拿远了手机……
老头探出双手，一把就攥住了锅巴的手腕，激动地颤抖着說：“小姬啊！還有‘老来棒’嗎？我吃完了，可想续上了，我想续上！给我点？再给我点？怎么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啊？”
“我辞职了，手机换号了。”锅巴简单回应了下，便开始直奔主题，“先不說這個，我過来是想您帮我個忙！”
“辞职了？咋辞职了？那药怎么办啊？我去哪裡买啊？！”老林头根本就不接茬，只在乎自己所关注的，着急忙慌的說了這么一串后，反倒是开始求锅巴帮忙，“小姬，我最近不太舒服，出不去门，手机又欠费又关机的，你帮我打個电话可以不？！可以不？！！给我儿子打個电话！”
面对老林头的渴望，锅巴挺不落忍的，只好答应，然后从胸包裡掏起了备用机，“林叔，我這次過来啊……”
他想說說情况的，但被老林头打断了，“电话号是138****”
“慢点說，138，多少？”锅巴只好无奈地先摆平這件事。
电话响了沒几下。
那端传来了一声平静的男声，“喂，你好。”
老林头紧紧抓着锅巴的手腕，把对方拿着手机的手往自己耳朵边上凑，并将自己的脑袋贴了過去，“老二啊，我是你爸，你啥时候回来啊？你电话怎么老也打不通啊？”
“老二！你在外面咋样啊？”
“老二！你回来吧！”
对面原本情绪稳定的男人一下子炸了，变得非常暴躁，“你又怎么了啊！打不通正常！我把你拉黑了！怎么這么磨人啊！！”
锅巴不禁皱眉，来了正义感，“你這人怎么跟你爸說话呢？他一個人在家你知道過得多孤单嗎？你当儿子的不回来看看也就罢了，怎么這么凶啊？”
对面一点不惯着锅巴，“你谁啊？！你懂個啥？滚你妈的！去你妈的！！C你妈的！！！”
“卧槽？！”锅巴被骂出了火气，刚要還击，却被老林头打断了，“别吵，别吵，别吵，老二啊，你回来一趟吧，爸有事找你。”
老二咬牙切齿的道：“我躲你都躲到千裡之外了！你老缠着我干啥？！老大呢？！他死了？你找他啊！怎么他妈的专挑老实人欺负！”
“不不不，他沒事。我，我，我有钱！我不用你干什么！别挂！爸求你了，别挂！”老林头有些手足无措。
老二喘着粗气沒有說话。
老林头赶紧道：“爸沒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把過河钱和老宅留给你。”
“我不要！也给老大吧！你這沒出息的儿子，现在不差你那仨瓜俩枣！”
“爸知道你讨厌我，但這钱你一定收下，回来，回来我给你，爸给你跪下，给你跪下。”
說着，老林头真的就开始下跪。
锅巴赶紧拦着，“叔，你這是干啥啊？！”
电话裡的老二无奈问道：“老大呢？！”
老林头跪在地上哽咽道：“我指不上他……指不上他……”
老二冷笑起来：“哈哈哈哈，所以指我来了？你咋不嘎巴一下死了呢？！”
老林头哽咽的更厉害了些，“爸，爸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但钱你别忘了回来拿，我把存折放在你小时候经常藏东西的地方了。”
“密碼是你生日。”
“你小时候，爸经常给你藏东西的地方添過东西呢，你還，你還记得嗎？”
小时候…
這张感情牌把老二打了個措手不及，声音都软了些，“你，你别跟我玩儿煽情啊！我不吃這套！”
老林头情真意切的道：“孩儿啊，爸错了，爸错了，爸真的错了。”
他嚎啕的哭了起来。
老二的暴躁劲儿立马消散不少，但声音裡的味道依旧是负气的，“你怎么了？”
老林头：“沒，沒两天了。”
老二喘息急促了些沒有說话。
忽的，老二那端响起了一個脆生生的孩子声音，“爸，和谁打电话呢？”
老二声音略微颤抖的道：“和……和我爸。”
“爷爷？”
“哎哎哎！是我！是我！”老林头使劲答应。
“明天我回去。”老二放下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摸了摸朝他靠近過来的儿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父亲也這样摸過幼时的自己。
他又气又心酸，隐隐红了眼圈。
……
“好好好！好好好！”老林头一個劲的点头，好像得到了绝世珍宝。
蹲在他前面的锅巴使劲抽出了手，“叔，他挂断了！”
老林头站起身来，咧着大嘴像個孩子，“来来来，进来坐，进来坐，谢谢你！小姬你真是個好孩子！”
锅巴好心上前贴近搀扶，顿时感觉浑身毛孔都冷了下，关心的问道：“叔，你身上怎么這么凉？好轻啊，要不要上医院啊？”
“不了，不了，到日子了，上医院也沒用了。”老林头一副看透生死的的样子，“小姬，你带老来棒了嗎？吃点這個就行。”
锅巴白了他一眼，“组团坑我那么多药，這么快都吃完了？”
老林头：“原本是能吃一段時間的，可這两天挺难受，就多吃了些，越吃越好吃，沒忍住就都吃了。”
锅巴心中暗叹：“得亏是粮食……這要是真药品，這么個吃法不得吃死人啊？”
不久。
锅巴搀着老林头，接近了屋子，但在门口锅巴脚步果断停下了。
屋子有难闻的臭味往外飘，怪恶心的，他抽了抽鼻子，对老林头道：“我就不陪您了，我来是想问问，是谁让你们组团坑我的。”
老林头茫然的道：“坑你？坑你啥了？”
锅巴撇嘴道：“都這时候還跟我装啊？這就是你不厚道了，你们拿给我的钱，全都是纸钱！”
老林头很认真的道：“不能啊！那都是真钱，真钱啊！”
锅巴觉得对方是不想担责，于是跟对方解释道：“叔，我不是来追究的，我只是想知道局是谁组织的，我不想带着這個困扰坐牢。”
“坐牢？！为啥坐牢！？”
“我卖你们的都是假药，我良心发现了，我要自首了。”
“不能，不能，叔给你做证，绝对的好药！绝对的好药！”老林头态度很严肃。
锅巴懒得和他掰扯，直接追问：“叔啊，咱们不說废话了，您就告诉我，你们集资找我买药這個事儿的主使是谁就行了。”
“其实不是我們集资，是加德寺的大师傅替我們掏的钱，那些药他分去了不少呢。”
哦？
锅巴沒想到，居然這么简单就破案了…
和尚掏的钱？
他更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