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全杀了不就好了
所以，他姐姐就是上一代卓雅？
那個备受爸妈疼爱，甚至为了让她活下去，违背祖训冒险逃跑的卓雅？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直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如何美丽。
怪不得他会装作不识字，偷偷给自己拿来那么多關於“卓雅”的书籍。
“族长，先别和他废话了，趁着還有两口气，赶紧逼问他卓雅的下落。咱们防守严密，不可能有人逃出去。”
“对！卓雅在哪裡！快点說出卓雅下落，我們還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卓彦笑自己的满身鲜血，“我已经這般模样，你觉得我還惧怕什么？卓雅她已经自由了。”
他看着阳光，被刺的泪水直流，“她在感受阳光了，她去看鲜花和大海了，這世界再沒有任何地方能困住她。這世上，也不会再有卓雅。”
“族长，枯井裡沒有卓雅！她真的跑了！”
有去枯井探查的人回来禀报。
“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能平息神怒！是他愚弄了神灵，只要杀了他神就不会再降怒，只要杀了他神就会继续庇佑我們！”
“对！怕什么！新的卓雅马上就会出生，现在的也一定還在村裡，先杀了他，我們去继续搜！”
“对！只要再重新供奉给神灵，我們就会被原谅！”
下面人亢奋一气，蜂拥朝着祭台上冲。
卓雅突然在后面出手，无形的绳子冲向族长，一把将他灵魂拽出体外。
紧接着第二個第三個，所有意图靠近卓彦的人，灵魂全部被她拽出体外。
倒下的人，迷茫的灵魂，和下面不明所以但不敢再上前的群众。
“死……死了？”
有身旁的探了下倒下人的气息，吓得连连后退。
“神灵发怒了？是神灵降祸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台上台下齐刷刷全部跪倒，冲着卓彦砰砰磕头。
“神灵息怒，神灵息怒！此事全怪沒確認身份的族长和戏弄您的卓彦啊，与我等无关。”
“是啊，我們是冤枉的，我們对您的敬重之心从未有一点改变和懈怠。”
卓雅看着那群愚昧的，被莫须有的东西操控的人们，突然发现，自己選擇逃跑究竟是有多么的多此一举。
不想当祭祀品，不想待在井底，不想去死，那把他们全杀了不就好了？
她挥挥手指，拽出魂魄，又一個人直接倒地。
多简单的事。
“是拘魂术……這是拘魂术……”
那個教习她的终于发现端倪。
“拘魂术……卓雅，卓雅她就在這裡？”
人群再次涌动。
“卓雅，卓雅你快出来，你爸妈和哥哥弟弟還在這裡呢，你不能眼看着你的家人去死吧。”
“对对，卓雅，女儿，宝贝女儿，你快出来，我和你妈妈……”
說话的男人脖子一歪，嘎然倒地。
卓雅站在那裡，眼裡尽是嗜血的凶光。
爸爸？妈妈？
還真感谢你们站出来，不然我一辈子也不知道将我生下就扔进枯井，只享受我的身份带来的红利，从未看過我這個女儿的爸妈，长什么模样。
“這是你妈，這是你妈，不要杀错了，我們一直在给你送东西吃，我們是好人。”
“对对，還有你哥哥你弟弟，他们从不关心你，只会仗着你的身份作威作福找我們索取。”
“沒错沒错，你冬天穿的棉袄還是我给你缝的。”
“你吃的饭還是我做的。”
“……”
卓雅听着他们争吵不休，很纳闷，這么多的卓雅都甘愿赴死嗎？
为什么這些喋喋不休的人，還能活到现在？
又哪裡知道，沒有卓彦帮忙带回的那些书籍，族长他们又哪敢，真的让那些卓雅学会拘魂术。
卓雅伸手勾過教习者的魂魄。
“卓雅……卓雅你快收手，你這样会被神惩罚的，会连累整個镇的！”
她的灵魂在空中扭动挣扎，嘴裡還在试图教训。
“所有人，让他们所有人全部到榕树下忏悔，我接到了神谕，祂会饶恕你们。”
卓雅說完将她魂体归位，教习者察觉到自己竟然還能再醒来，更加相信卓雅的话。
“去神树下，神灵会听到我們的忏悔，会饶恕我們！”
卓雅从牛棚裡出来，慢慢走到卓彦面前。
他已经沒有什么气息，但還是费力睁开眼睛看她。
只是那裡面，再沒有照亮黑暗的光。
“你在为你姐姐报仇？”
卓雅问他。
卓彦抬头看燃烧的火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语，“那就是火，能劈开黑暗。”
“你朝着有光的地方走，不要再回到這裡。”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着我的灵魂，一起……”
他也沒有走出過這裡，沒有见過正常的世界。
卓彦死了。
鲜血流尽。
卓雅陪着他的尸体坐了一天一夜。
看着日升月落，看着乌云盖顶雷声阵阵。
她走到榕树下，告诉所有人，神灵降怒，九天应雷会降落小镇之上，唯有自杀才能赎罪。
但他们不信，激烈反驳，甚至要再抓卓雅去献祭。
你看，到他们死的时候，信仰就不再那么绝对。
她控制着教习者的灵魂，让她脱掉外套绑在榕树之上，上吊自尽。
如法炮制了十個有余，她有些累了，“自觉跟上者，可以得到更早的宽恕。”
开始有人自觉解开腰带自挂东南枝，更多的人跟上，那些够不到的小朋友，也被爸妈拴好绳子，抱上去挂好。
待最后一個人也蹬了腿，她拖着卓彦的尸体回到了枯井裡。
拘出他的魂魄问：“你想去哪裡？”
“你怎么会不想看外面的世界……你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毁了卓雅镇，走到外面的世界……”
曾雅宁问他，神色惶惶。
“我們不已经走出来了？”
卓彦反问她。
“我們早就走到了外面，只要走出来，我的灵魂就是自由的，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我能见到你，不就在看着全世界？”
秦珏被感动的稀裡哗啦，甚至觉得，他這身体是非要不可嗎？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這对苦命人！
“可是你同意了……你同意夺舍秦珏的身体。”
秦珏：……淦！
“因为我們从沒有共同站在天地间阳光下，這份执念，已经让你沒有办法過正常生活。”
卓彦回答。
“我并沒有真正想代替秦珏生活，我只想借用他的身体一天，完成你的执念，让你目光向前。”
“咯咯咯咯咯！”
你說是就是？
秦珏不服气！
要不是我大嫂来得及时，我還能活到现在？
他可還沒忘记那符纸一点点燃烧，黑暗彻底将他吞噬的绝望。
卓彦立马冲他不住說对不起。
“真的十分抱歉让你受到這种无端惊吓。不過如果大师沒出现的话，這只鸡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我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一天后顺利回归本体的。”
“咯咯咯咯！”
别以为我好骗！
秦珏伸着歪脖子吵。
“咯咯咯咯咯咯咯！”
那盛良逸呢？他可是曾雅宁亲口承认的，被你吓死的。
“沒有沒有。”
卓彦慌忙否认，“她只是故意吓你，盛良逸是酒驾飙车，警方那裡都有记录的。我可不敢真害人。”
姜清慈轻轻挣开卓雅放出的拘魂线。
這明显是用灵气凝成的，她灵力在卓雅之上，這玩意对她来說沒啥用，但对普通人来說那真是一勾一個准，黑白无常不過如此。
沒见過。
很好奇。
想学走。
肯不肯教？
她正低头研究着，突然听到卓彦這么說。
“有人在盯着你们？”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