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不容于世
其实按照他的遗愿，在地下封印被彻底清理的那时，他就该醒来了，一直到事发之后半個月才完全醒来，姜清慈认为，也许是他在封印下受影响更深的原因。
毕竟，地下封印数万個亡魂裡，只有他被刻魂所控，日复一日孤军奋战的，不住的清理仍会产生危害的恶灵。
已经是亡灵身，已经在封印中被同化的他，无法使用任何术法，因为都会对他造成同样的伤害，便只能用同类之间的撕咬吞噬。
他吞噬了太多恶灵，又要忍受，来自曾经的同伴们的灵力施压，持续超度，如此两相夹击之下，他被影响的更深就在情理之中。
张归眠在醒来后，对着面前人看了好久。
“见川……”
他最小的徒弟還是被他逐出山门时的模样。
這一切……
“大梦一场？”
他出言恍惚。
“师父。”
直到大徒弟跪下开口，看到他鬓染霜白才终于清醒，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真实发生的。
“结束了？”
他问。
“结束了。”
方逐尘回答他。
“封印中的恶鬼皆已被清理，存在了八十年，折损了两代前辈的鬼窟终于不再是隐患。”
“你们做的很好。”
张归眠环视着房内的人，才发现坐在那边的他的师父。
“师父？”
他惊愕到有些反应不及。
“你也做的很好。”
自观道长来到他面前，浅笑开口。
方逐尘给张归眠把整件事的過程大致讲了一遍，着重說了姜清慈以及谢即白。
最后，姜清慈和秦妄从房间离开，将空间交给好久不见的师徒几人。
直播系统跳出，一個又一個的遗愿已完成通知。
姜清慈将一波又一波的积分收下，点到张归眠处，沒有积分跳出而是出现一张卡。
【恭喜获得连接阴间卡一张】
周身泛着矛盾的金黑光芒，一看就身价不菲的那种。
连接阴间卡？
金光大佬们不是早就能连了嗎？
又搞這张卡干嘛？
难道沒法器送了，来凑数的？
姜清慈翻過来看了一下，除了有個“立即使用”外，沒有任何的說明。
姜清慈觉得這是個鸡肋，丢进卡池裡便沒去管了。
只去查看积分，将能兑换的法器宝物都收进了自己空间裡，先藏好，等之后再慢慢研究。
姜清慈重新调出任务卡，上面已经完成的任务都变成了灰色逐渐隐去，尚未完成的還在长亮。
让姜清慈依旧很在意的，還是最下方那块黑色。
還是沒有显出任何任务，但還是在那裡，随着任务完成后的消失，它就愈发的明显。
姜清慈并沒有什么强迫症，也能接受這只是为了表格排版好看而多出来的，等所有遗愿都完成后，它也会跟着消失的說法。
但，总是会惦记起這块，总觉得這块应该還有什么更重要的信息。
這种东西沒办法去掐算，但修行之人的惦念也不会是无缘无故。
无法得知，也许是时机未到，姜清慈收起手机，便暂时不再去管。
当历时两個月，终于将所有亡魂的遗愿全部完成，存在了八十年的隐患彻彻底底的被清除后，姜清慈再次打开了任务栏。
所有遗愿在确定完成后，都变成灰色后再消失了。
现在，整個任务列表裡只剩下那处黑色，孤独的存在。
只是，仍然沒有显出任何的信息来。
就像一個bug般，杵在那裡，沒有信息，也不消失。
姜清慈疑惑，但暂时也沒有更多時間去研究。
因为，所有的魂体完成遗愿后都已消失进入轮回，但，金光大佬们和张归眠以及自观师祖沒有。
“我倒是无所谓在人间還是去投胎。”
陈玉贤說。
“我家小洛笙最近在教我打游戏，我們生前可沒那么好玩的。”
听着是有点不舍得走的意思。
“生死有道，该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想当個鬼永远留在人间不成？要都像你這样，你想让八十年前的事再重演？”
司深耀虽然总是强调自己沒有儿子說话刻薄，但不客气那也是常态。
“你這话說的，我能和他们一样嗎！”
陈玉贤沒理，气势也弱了三分。
“现在這不是地府裡的不来收我們嘛，又不是我們赖着不愿意走。”
他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咻的一变，“不会是，咱们最近送的太多，地府又容不下那么多了吧？”
华鹊年也跟着瞳孔一缩，“這么說，不会咱们在這送送送，這段時間新死的都来不及收，全部逗留人间了吧？”
“不会。”
方逐尘赶紧解释。
“我們考虑到了地府的承载力，一直也在观测着人间新产生的亡魂的情况，确定都在正常运行。”
“是的。”姜清慈也让他们安心，“地府那边若不是做好准备，也不会利诱我去接那些亡魂的遗愿。”
“哦哦也是，不会再超载就行。”
华鹊年松了一口气，“那我們這是？被遗忘了？”
“我有一种猜测。”
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白砚生。
“沒被地府接走的咱们七個，包括自观师叔，以及张归眠都是当时镇压封印的。”
“是這样。”
华鹊年点头，這特征很明显。
“我想說的是，会不会在镇压时，咱们就已经与阵法封印合为一体，不存于世了？”
话语一出，一片沉默。
“和谢即白一样？”
司深耀指了指秦妄，“那凭什么他身体好好的，咱们身体都风化了？”
陈玉贤：“菜就多练。”
“那现在咱们就真成孤魂野鬼了？”
游枞說，“沒有入轮回的机会了？”
毕竟是已经被销户的。
“我倒是无所谓。”白砚生說，“我可以留下来陪着小谨，到她去世后，灰飞烟灭或者其他都无所谓。”
“我也一样。”陈玉贤說，“我想陪着小洛笙，看她结婚生子，我還能帮她带孩子。反正咱们都是专业的，也不会有吸阳气什么的顾虑。”
“可我总觉得不会這么简单……”
庄新觉說着看向自观道长。
“确实不会這么简单。”
自观道长接過她的话。
“世间万物一人一狗甚至一花一木都是有根可寻本该存于世间的，我們同为修道者，也都清楚天道的存在，它不会对有因之事插手，比如那可以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的万千恶鬼，因为生前有名，死后有因。但对譬如我等，在与封印合为一体时已经在世间除名消亡，现在重新出现不人不鬼无根可循的，是属于不在它名单之中计划之列的闯入者，对這它也有一套准则。”
张归眠神色淡然接话，“清除。”
随着他的话，外面一道惊雷打下，像是对他们的警告。
陈玉贤看着窗外几乎瞬间落下的倾盆大雨，“這是，准备劈的咱们掉渣渣啊？”
游枞接话，“這架势，应该是劈的咱们只剩渣渣。”
“与封印融为一体，在世间已被除名，地府不收，人间不容……”
庄新觉低念着他们现今的情况，“我們就只剩被劈的灰飞烟灭這一條路了？”
在哗啦啦的大雨中，阴湿的空气钻入房中，沉重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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