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吓和惊喜
见两人回来,招招手,问:“咱们家沒有电器?”
“有电灯泡。”二蛋颠颠上前,笑眯眯地把手裡的油條和包子递给她。
哥哥不让先吃,他都忍了一路了。
“你和你哥吃,我喝粥。”苏青湖不馋這些是真,想养胃也不假,强调了一句“记得洗手。”,就自顾自想别的了。
陈列這身价,按說不该连個电视机都沒有吧?
今年上半年我国第一颗实用通信卫星发射成功,看电视听广播都方便许多,结束了租用别国通信卫星的时代。
這么個时候,沒电视?
等两人洗完手回来,苏青湖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你们有沒有吃過打虫药?”
如果记忆沒出错,八九十年代的孩子因为容易生蛔虫,会吃一种甜甜的药丸。形状有点像宝塔,似乎因此有了個别称叫宝塔糖。
“宝塔糖嗎?”二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好像有,也好像沒有,不记得了。”
大蛋开口,“去年和今年的還沒有吃。”
他们沒有肚子疼過,那個女人只最初给他们吃過,后来就再也沒有给他们买過。
苏青湖点点头,沒說什么,只盛了粥,一托盘将三人的饭菜端起,招呼俩孩子拿好筷子,一起进了客厅。
這個院子属于归還之物,面容易搬动的家具早已经沒了,现在客厅裡唯一的一张方桌是新配的。
如果所料不错,是陈列离婚之后搬进来,无奈之下重新添置的。
“问你们一個事情,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有沒有电视机?或者,有沒有什么家具?比如說桌子椅子什么的。”
二蛋回答得干脆:“這些你都别想啦,啥都沒有!沒有电视机,也沒有桌子椅子,就是大米,也沒有剩下一粒儿。”
苏青湖默。
大蛋:“都被那個女人卖了,在她跟我爸拍电报,叫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在卖這些东西了。”
她說這些都是爸爸欠她的,她付出了四年的青春,跟守寡一样带着两個孩子,這些合该是她的。
爸爸回来之后,并沒有追究這些,应当是默许了。
想到陈列,大蛋忽然沒了胃口,看着苏青湖的眼神逐渐犀利,像是在审视什么,也像是在权衡利弊些什么。
苏青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明白了,就是說這個家想要摆放点什么家具,必须掏钱自己买。
吃過饭,苏青湖让两個孩子去洗碗,顺便烧一锅热水。
等水烧好,她兑好凉水,确定温度沒什么問題,才一指那個略大的脸盆,“家裡沒有洗澡盆,今天就算了,你们兄弟俩互相搓背,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就要么在院子裡玩,要么去休息。”
八九十年代,洗澡盆不常见,一般都是家裡洗衣服的大红盆给兑好水让孩子洗澡。夏天就方便多了,直接一脸盆一脸盆地冲澡,除非为了给孩子降暑热,一般真不让去洗衣服的大红盆裡泡着。
不是怕人有事,而是怕大红盆被孩子给弄裂。
大红盆金贵,男人又沒那么细心,這院子裡除了一個脸盆,就沒有别的什么盆子。
原身洗脚還是直接脸盆接水往脚上倒……
這操蛋的世界!
大蛋对苏青湖是很好奇的,就连让他们用温水洗澡也是。
在夏天,一般人家裡面,让孩子洗澡一般都是用冷水,再不然就是上午的时候晒一洗衣盆水,等到下午或者晚上,家裡谁冲澡谁舀一盆。
她比他预判的還要讲究,甚至比城裡出身的那個女人還要讲究。
“哥?哥你想什么呢?快给我搓個背!”二蛋递给大蛋一條打湿了的毛巾,“使劲儿点啊,不然搓不出来灰。”
這段時間家裡兵荒马乱的,他和哥哥,也就随便冲冲澡,去去身上的汗湿好睡觉,再多的也沒有了。
大蛋回神,见苏青湖去了客厅,忽然低声问弟弟,“你有沒有觉得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二蛋瞪大眼睛,“哥你别吓我!”
不怪二蛋一下子想到怪力乱神,谁叫他喜歡到处跑,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扎堆?那些老爷子们什么不聊?怪力乱神的最吸引人!
他反正最喜歡老爷子们讲這個!
什么起死回生了、什么黄皮子报恩了、什么庙裡很灵验了……
反正应有尽有!
大蛋還是压低了声音,一遍给他后脖子,一边說,“她跟爸刚领证的时候,总感觉她好像抬不起头一样,說话做事总喜歡低着头,就像是……就像是沒有底气一样。”
大蛋找好了形容词,這才继续說,“但是现在她不一样了,就像是变了一個人一样,說话做事神采飞扬,像是天上的太阳,但又不晒人。”
不得不說大蛋的形容很到位,二蛋一下子get到了哥哥的意思,眨眨眼,语出惊人,“哥,你是說咱這個新妈被调包了?”
大蛋:“……這么一個大活人,你认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掉包嗎?還长得一模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說——”二蛋挠挠头,“借尸還魂嗎?”
不等大蛋捶爆他狗头,他自己就說了,“哥哥,封建迷信不可信,這不是老师经常跟我們說的嗎?你怎么還信這個?我們要相信科学!”
大蛋:“你可闭嘴吧!”
他只是說一下对现在這個女人的看法,以确定自己所见所想是不是真的。可是弟弟說的這是什么话?什么怪力乱神全用上了,甚至带得他都有点往那方面想。
“你-们-在-說-什-么?”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吓得大蛋二蛋迅速回头。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两人尖叫一声,瞬间抱头鼠窜。
苏青湖拿下抵在下巴上的手电筒,叉腰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
大蛋二蛋拉开门就往外冲,只是才出门口就被人一手一只拎起来,吓得正要叫,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又“嗷”一嗓子,树袋熊一样往来人高大挺拔的身上缠。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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