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刺猬
他单手按着耳机道，“将岸，我們已经得手，撤离计划准备启动。”
耳机内传来了将岸的回应，“早就准备好了。”
“疯马！我們得离开了。”林锐转身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却发现裡面一片狼藉，明显是经過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林锐的脸色骤变，“不好，疯马不见了！”
“嘿，放松点，伙计们。我沒事！”走廊的另一头疯马喘息着走過来，他手裡拿着一把自动，而他的一條腿却在流血，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你受伤了？”林锐皱眉道。
“沒事，有一股敌人从下面上来，直接袭击了监控室。我虽然解决了他们，但還是受了点轻伤。不過为了安全起见，我還是把撤离通道清理了一遍。现在已经安全了。”疯马摇头道，“噢，该死的，真够疼的。”
“干得好，兄弟。再坚持一下，我們带你离开！”林锐和谢尔盖架起了受伤的疯马，连同柯本四個人，一起撤向了东侧的通道。地上有好几個三叶丛林佣兵的尸体，不過看样子都是死于刀伤。疯马刚才确实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沒有惊动其他的守卫，否则這裡早就会被包围了。
他们四個人一起撤出了通道，来到了外面。柯本用大功率通讯器干擾了摄像头的无线传输信号，然后快速通過视频监控区。
在外面，将岸等人已经守候在了那裡。将岸安排的撤离计划是一辆白色的急救车。林锐拍了拍疯马道，“你运气真好，正好能上车包扎一下。专用急救车，這可是大人物待遇。”
疯马一阵苦笑，“为什么是我？”
众人换上了急救人员的制服，然后把疯马抬上车。林锐关上车门让王浩泽开车，然后对柯本打了一個手势，柯本噼裡啪啦敲击着键盘，這附近的几個街区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黑暗蔓延到了周围的街区，整個城市的几十個区都陷入了停电之中。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急救车呼啸着，冲进了附近的急救中心。“非常紧急的伤员，因为停电事故，必须转到其他地方。救援直升机在哪裡？我們需要直升机。”急救人员大吼道。
一架救援直升机在几分钟之后起飞，而在之后，這架直升机被证实坠毁在美国西海岸。看起来像是一场事故，沒有人受伤。医院方面甚至沒有救援直升机起飞的记录，也无从追查。一切都似乎和发生在這個城市某处的严重武装冲突毫无关系。
林锐等人在一艘开往南美的船上，将数据传送给了龙正午和银狼。“怎么样？”林锐看着视频通讯的屏幕。
屏幕上的龙正午点点头，“我們把一部分资料给他们驗證過了，雇主非常满意。他们答应了我們所有的條件。這笔买卖，包括了三颗专用的独立通讯卫星，以及在圣凯泽岛设立大型地面基站，和培训一批运维人员。我得对你们說，做得好。所有的一切，预计会在明年三月完成。”
“太好了。”林锐点点头道。
“不過经過了這次的事件。我們触动了太多的利益方，恐怕步骤得缓一缓了。”龙正午缓缓地道。
“你打算怎么做？”林锐皱眉道。
“沒什么，只是最好我們之后的行动，别再显得太具有攻击性，尤其是对那些美国佬。一张一弛，注意好度，才能走的更远。”龙正午一笑道，“正好，圣凯泽需要一些重建工作。我打算让你们放個假，也算是暂时避避风头。”
谢尔盖狂吹了一声口哨，“我喜歡度假。”
“我不喜歡。”林锐摇摇头。
“来吧，伙计。你的神经绷得太紧，這样下去会疯掉的。”谢尔盖摇头道，“跟我去欧洲玩玩怎么样？”
“沒有兴趣。”林锐笑着转身走出了船舱，看着外面的海面出神。
叶莲娜走到了他的身边，笑了笑道，“之前有段時間，你很喜歡休息。让我猜猜，现在你为什么不喜歡假期？”
“其实也很简单。我之前和现在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林锐看着海面道。“我之前只想着赚点钱，然后活着回去，能够重新开始生活。给我爷爷养老送终，然后或许用赚到的钱干点什么小生意，就這样過一辈子。”
“听起来也不错。现在呢？有些什么变化？”叶莲娜靠在一侧的栏杆上看着林锐道。
“我不知道。這种变化应该是从我爷爷去世之后开始的。我似乎失去了努力下去的理由。知道么，我曾一度想离开這裡，离开這种生活。”林锐淡淡地道，“不過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了一阵从未有過的无力和空虚感。”
“为什么？”叶莲娜看着他道。
“不知道。我像是离开了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除了作战，還能做什么。”林锐垂下头，缓缓地道，“就像是以后的生命会从此空虚，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你就沒有想過我？”叶莲娜的脸色有一些发白。
“說实话。我想過。”林锐看着叶莲娜，摇摇头，“我很舍不得你，当然也舍不得其他人。”
“我是你留下来的理由么？”叶莲娜的心跳有些快。
“不全是。”林锐摇摇头。“的确不全是，我不想骗你。但至少部分是有你的缘故，而更多是因为我自己。”
叶莲娜叹了一口气道，“你就不能骗骗我么？哪怕有一次都好。”
“冬天裡的刺猬为了取暖，便紧挨在一起睡觉。可是近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们之间還有一段距离，因为隔得太远，它们会感到寒冷寂寞，但靠得太近，它们又会刺伤彼此。远则不暖，近则互伤，不远不近恰如人意。”林锐转头看着叶莲娜道，“其实我們也是一样，我不想伤到任何人，我也不想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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