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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③】学生时代--王缅VS王免

作者:重瞳子
日子不紧不慢地過着,中午被某人“挟持”去那個偏远的食堂吃饭,已经成了例行公事。

  此外,王缅发现——他上课居然沒有睡觉了。

  眼见他日渐疲惫,不算白皙的皮肤上,每天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鬼使神差地,在上学的路上,她买了一盒创可贴。为避免尴尬,在上课的时候“扔”给了身后的他。

  “我的新娘,你可真主动。”他還是那個“抓鹰”的姿势,依然将唇凑到她的耳边。

  “瞎說什么呢!”王缅瞠目。

  “对别人而言,這是创可贴,对我而言,這可是‘绣球’。”

  可不是,刚刚王缅“扔”创可贴的姿势,与古代抛绣球选夫婿的姿势异曲同工。而且,這可是她主动给他的东西,在他看来,等同于情感的回馈。

  “你不要多想,這是饭钱。”王缅向来不喜歡欠别人任何东西。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跟他讲话,完全是以卵击石。

  “诺。”王免眼神指向她的课桌一角。

  那是一個便利贴,上面有她写的名言警句:

  当你超越了自己的恐惧时,你就会感到轻松自在。

  ——《谁动了我的奶酪》

  可细看那個“酪”字已经被涂鸦改成了“子”,王缅顿时火冒三丈。

  “你改的?”

  “嗯!”他還点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变——”态還沒說出来,王缅住嘴。

  “嗯?”

  “……”

  那天吃饭回来,他凑到她耳边說的话,她仍然记忆犹新,以至于每每想到相关字眼,都会想起那句话——“你再說我‘恶心’或‘变态’,我就理解为,我就当做你就是希望我這么对你的——‘性’暗示。”

  “我的字好了很多吧。”王免哼笑着,随即說上了“正题”。他最近“刻苦”练字,愣是惊掉了“五人帮”其余四人的下巴,那如“鸡爪”一样的字总算是有点模样。

  “你……”无聊,王缅還未說出口,便被一個有点“恐怖”的声音喊住了,此刻她才想起现在還是数学课。

  “女王缅!”尤天禧不紧不慢,王缅站了起来。

  她第一尝到了做贼心虚的味道,隐隐地,却有种匪夷所思的兴奋。

  “全班男生,以女王缅为参照物,头发比她长的,全部去理发!”尤天禧发号施令,满堂大惊。

  這個年纪的男生,理发的频率不算很高,自诩留稍长的头发有种酷炫的神秘感。尤天禧如此說過他们多次,次次死性不改,可這次他们沒那么好的运气。

  “男生站起来!”教室裡顿时熙熙攘攘,安静的氛围被摞动的桌椅声打乱。此时的他们,如一棵棵拔苗而起的苍天大树,瞬间将相比下来并不高大的尤天禧给淹沒。

  他走下讲台,从口袋裡掏出一把剪刀,行走在人群中,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不时停留在某处,给某些個“毛长”的男同学头上动了动“手脚”,如剪刀手爱德华。那些個叛逆的少年们一时被“有喜”失常的举动震惊地忘记了反抗。等他们回過神,为时已晚,全班炸开了锅。

  “這是给我們开光嗎?”

  “哪是开光,分明是凿‘壁’偷光。”

  “可不是,挖了這么大一块,让我联想到了‘脑洞’這個词。”

  “我觉得我們要像‘麦田怪圈’一样‘犁’出一個图案来,发型估计還有救。”

  “在我們头上挖個‘坑’,亏有喜想的出来,怎么不直接把我們脑袋旁边的都挖掉,就留一撮,竖在脑袋上,模仿‘天线宝宝’?”

  ……

  尤天禧那一剪刀既有水平——脑袋正中间,无任何侥幸的可能,只留了大概一厘米的长度,除了剃成平头,绝无他法。

  王缅转身看向王免,他的身高决定了她沒办法看到他头顶的情况。方才尤天禧给他“挖坑”的时候似乎有点够不着,以至于一时掌握不了方寸,他紧锁的眉头昭示了情况的不妙。

  “大哥,你……”李迅轻而易举地看见王免头顶那一片狗啃似的痕迹,为他的形象深深担忧。

  “闭嘴!”王免发声警告。

  王缅听言又转過身来,王免见状用双手把她的脑袋轻轻往前转。接下来,王免出奇地再也沒有打搅過她,反而她稍有转身的趋势,身后的那双大手便把她掰回原位。

  還沒下课他就溜了。

  习惯真是個很可怕的东西,看着眼前学生依然稀少的食堂,她兀自陷入魔怔,右手插进衣兜,那裡有一张纸條。

  中午你先在老地方等我,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免

  這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偷偷塞给她的纸條,嚣张不羁,字如其人。

  可就在驻足的一瞬间,她被一只大手蒙住了眼,身后人并沒有出声的意思。

  “王免,你放开!”一句话,两人心海皆有起伏。沒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沒有的淡淡烟草味,甚至他也沒有离她很近……可是,在這种情况下她认出了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王免心喜若狂,心知公众场合不能做得太出格,他松开手,走到她跟前,“嗯?”

  “……”

  “给!”他从身后拿出一個小盒子,王缅這才注意到了他的新发型。

  “你怎么剪成這样了?”王缅看着他,习惯了他的杀马特式黄色长发,突然的短发型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好似完全变了一個人。

  “哦……凉快呗。”王免讪笑,有点不敢看她。

  “你這是?”王缅指了指他手上的盒子。

  “刚刚理发的时候顺路带给你的。”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握,拉着她,走到了他们的“老地方”。

  他打开盒子,放在餐桌上,那是一個精巧的哆啦A梦图样的小蛋糕。小小的彩色蛋糕与他高大的体格极不协调。

  “你這是干什么?”王缅有点害怕,害怕她掩藏的小秘密被揭穿,害怕這個她如此希望被人关注却又害怕被关注的一天。

  “想到你就感觉甜,像蛋糕一样。”王免微红着脸,向来嘴贫的他道出心事,有点局促,“喜歡嗎?”

  “嗯。”王缅应声,看着這個意外出现的第七個生日蛋糕,說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先吃着,我去打饭。”王免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入嘴裡,他心满意足。

  待他打好饭回来,小小的蛋糕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两人继续默默吃着饭,他依然一边吃着碗裡,一边看着她。她吃饭一直低着头,跟平时沒两样,可是他却发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王免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颊。

  “饭太多了我吃不完……”她小声啜泣,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进了白白的饭粒裡。

  “吃不完就不吃了。”眼前女子的哭泣让他有点惊慌失措,那一颗颗眼泪就像是一滴滴硫酸,从她的眼裡流出来,灼疼了他的心。

  “浪费。”她有些委屈地撅起嘴。

  “好了啊,你吃不完我帮你吃,那就不浪费了,不要勉强自己,嗯?”他难得收敛了嚣张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好似一個成年人哄着一個几岁的小女孩。

  “好。”她停下来。

  他接過她的筷子,将眼前的饭菜吃得精光。她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模样,流露出笑意。

  回去的时候,他依然牵起她的手,不同的是,她第一次回握了他。他一时激动,握得她更紧,她正想叫他松开点,可眼前的一個女人让她的动作僵硬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這么短了?”一個看起来20多岁的摩登女人对着她說着,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气场十足,精致的妆容让她与人亲近的同时却又疏远了几分。

  “……”王缅往后退了退,躲在王免身后。

  “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哪有点名媛淑女的样子,见到长辈不招呼就算了,還不理人?知道怎么尊重人嗎?”女人不气也不恼地指责着,始终保持着最端庄的姿态。

  “……”王免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和身后的她,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

  “你過来,我跟你說话。”女人轻柔的声音有着毋庸置疑的蛮横。

  “……”她丝毫未动。

  “既然這样,那我就直說了。”女人不慌不忙,姿态极美,“听到消息說你近来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看向王免,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個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听谁說的?”王缅终于开口。

  “你就說是不是。”

  “是!”

  “听說他成绩‘不容乐观’?還留级了好多次?”即使言辞含蓄,也着实让人有些不快,王免有些怒意,但是在‘不辨敌友’的情况下他不好发作。

  “……”這是事实,王缅无法反驳。

  “你恋爱我不反对,但是要满足两個前提。”女人突然转向王免,“第一是要以双方共同进步为條件,第二個就是……18岁之前,不许有性/行为……你才高一,你還小,你一向很有理智的。”

  “你自己都做不到你還說我!”王缅反击。

  “前车之鉴,我不想你重蹈覆辙。”女子說。

  “女士,不知道您和王缅的关系,但是只要是为她好的,我都同意。”王免开口。

  “好,借一步說话。”女子看着眼前高大的少年,心想总算是有了突破口。

  他回头看了身后的她,眼神示意她放心。時間短暂且漫长,他终于回来了。

  “她說什么了?”王缅难掩好奇。

  “她說让我好好疼你。”王免又开始贫嘴。

  “不可能!”王缅猜测她肯定是不带脏字地“骂”他了。

  “你猜我对她說什么了?”

  “說什么了?”

  “不告诉你。”

  “……”

  “诺,你妈给你的礼物。”他看着袋子裡各种难题攻略,心想有些矛盾還真是人制造出来的,有把考题当礼物的?

  “……”王缅皱皱眉。

  “你想要什么礼物?”他问。

  “……”她一时想不出来,礼物?他知道今天是她的15岁生日了?

  “你应该拥有世界上珍贵的礼物,”王免思索,“可是我不知道我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缅,你把我的心挖去吧。”說完他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上。

  “你又开玩笑。”她撅起嘴。

  “哦……好像是的,我沒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王免垂眸凝视着她,“你早就把我的心偷走了,一不见你,心就缺了一块。”

  “那你自己拿回去好了!”

  “沒用的,那颗心长到你身上了。”

  “……”

  “除非你跟我在一起我才能活,要不然我会死的,嗯?”

  “哼!花言巧语。”

  “你就喜歡把假话当真话,把真话当假话。”

  “我哪有!”

  “你看着我眼睛。”沒了头发遮挡的眼眸深情地让人无法直视。

  “我爱你……真话假话?”

  “……”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

  “知道我說的是真话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

  “知道为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這個游戏90%以上的人都会选真心话嗎?”

  “为什么?”

  “因为真心话是比大冒险更为冒险的事。”

  “然后呢?”

  “你选真心话還是大冒险?”

  “大冒险。”

  “好,吻我!”

  “不,我选真心话。”

  “說爱我!”

  “!”

  看着她恢复生气的脸,王免得逞笑了。

  才回到教室,王免便被五人帮的其余四人的眼神给“围堵”了起来。

  “大哥,有喜這次還真做了好事,你這发型很酷啊!”李迅說着,从来沒见過王免短发,一时有些新鲜。

  “你觉得怎么样?”王免不理他,问着王缅。

  “比以前的‘长毛怪’好。”她非常“公正”地說。

  “帅不帅?”他继续问。

  “……”

  “你今天都不敢看我,是不是担心被我帅晕了?”

  “你臭美!”王缅還真要盯着他,“不晕”给他看一下,沒了头发的遮挡,他的五官鲜明很多,不容置疑的,是有点帅,而且他的瞳孔与常人有异,“你的眼睛?”

  “大哥是混血!”一旁的李迅說道。

  “少插嘴!”王免的谈话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大哥,女王缅,”罗松从教室前面走了過来,“到处找你们呢。”

  两人疑惑地看着他。

  “沒什么事,就是运动会的。”罗松回答。

  “你沒有换人?”王缅眼皮一跳。

  “一时找不到人啊,都不愿意啊,你到时候就做做样子,走個過场就行了。”

  “……”

  “我帮你。”王免說。

  “你帮我男扮女装扔铅球跑800米?”她眼神一亮。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训练。”

  “……”她抓了抓手臂,感觉身上极痒。

  “怎么了?”他问。

  “沒事……”

  对于男性来說,板寸是照妖镜,是人是鬼一剪便知。大批同学都剪了类似的发型,各路牛鬼蛇神立马显原形。尤天禧看着讲台下的同学们,仿佛回到了他那两年的精神抖擞的义务兵岁月,也打心底重新认识了“修理”一词。

  “有喜敢情這是把我們当劳改犯了?”右侧的严威依然捣鼓着手上的硬币,自說自话。

  “可不是,总有一种要发生什么的错觉。”左侧的李迅隔空应答,让处于中间沉默的王缅有些尴尬。

  “可不是要革命嗎,清朝被推翻,民众不就被逼着剪掉辫子么,我們如今的愤愤不平就是一种王朝即将覆灭的屈辱感。”李迅身后的方园文绉绉地說着。

  在为数不多的接触裡,王缅总算明白了五人帮裡方园的定位。作为情书枪手,通晓着比這個年纪多得多的歷史典故与诗词歌赋,要知道,這個年龄段的女生对充满才气的男生毫无免疫之力,经他出手的情信屡战屡胜。

  “你又在接活啦?”李迅转身看着方园的课桌,“我看看!”

  “還我!”方园着急抢回信纸,脸色通红。

  李迅一边阻拦他,一边轻声念着手裡的信件,王缅就听清了“飞机进隧道”這一段。

  “飞机进隧道,什么意思?”她难以体会其中逻辑,以为自己孤陋寡闻,飞机可以进隧道?

  “呃……”李迅哑口无声,方园居然還写出了“黄”情书的勾当,看着王缅亮晶晶的大眼就要說出口,余光瞟到大哥冰刀似的双目,果断灵机一动,祸水东引:“這個,大哥知道,你问大哥。”

  王缅看向身后的他,他瞪了李迅一眼,轻咳了咳:“就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最直接的表达……”

  “我又沒說我爱你!”王缅立马反驳。

  “我說的是字面上的意思。”王免也不恼,笑了笑。

  “那又有什么联系?”王缅還是好奇,這個答案并沒有解决她的疑问,反而令她越来越迷惑。

  “等你爱上我了……”王免贴近她,压低声音:“我亲自告诉你……”

  未等她反应過来,指责的声音传来。

  “女王缅,你不管纪律就算了,還助纣为虐!”說话的是一個剪着学生头的姑娘,白白的有些微胖,成绩处于中下游,“无名无分”地做着纪律委员的事,管纪律的风格与王缅神似。

  身居“高位”却不作为,王缅确实渐渐放松了对班级的管制,有时候還有些“带头”“滋事”的迹象,這個“纪律委员”之名来的莫名其妙,必然也会走的悄无声息。眼前這個比她稍矮的女同学,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接手了這個烫手山芋,无从考证,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通過了班主任授权。

  “冯桦,你這话真逗,你有见過一個‘谋权篡位’的人,上台之后什么事都不干,一直骂着前任皇帝不早朝嗎?”一旁的严威說着,手中的硬币差点被掏坏,只想找個人“怼一怼”。

  “是啊是啊,冯‘胸’桦鸡(逢凶化吉)!”另有一猥琐男不怀好意地笑着。

  冯桦因胸/部发育過早,有些自卑的羞耻感。加上家裡的位置偏僻而尴尬,必经那條以妓/女著称的“饼子街”,每次回家都小心翼翼,除了提防有色鬼偷袭,還害怕被不明真相的同学撞见,误会她是“雏/妓”。可是纸包不住火,星火可以燎原。

  “少說两句。”王免突然插嘴。

  “哟……你什么时候管起闲事来了?”猥琐男嚼着兜裡剩下的最后一块口香糖。

  “王缅的事不就是我的事?”王免反问。

  “我可沒說她。”猥琐男耸耸肩,表示冤枉。

  “可是跟她有关!”

  “好,我下次注意。”

  “沒有下次!”

  至此,众所周知,這两個几乎同名同姓的人,是一对“王炸”般的人物,招惹他们,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分散开来還有机会周旋,合在一起绝对是光脚踏进雷区,必死无疑。

  “你也少說两句。”王缅瞪眼。

  “好。”上一刻如同刺猬的王免立马变成了温顺的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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