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无情女人
可是,他的“北极晏”啊,真是世界上最顽劣的品种,哪裡“寒冷”去哪裡,八年了,才飞回来一次,才飞回到他温暖的胸膛一次,即使這种回归是他侥幸得来的。如果這次飞走了,是不是又要等八年……他沒有女人,她也沒有男人,就這样耗着吧,他们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的拔河,谁也别想中途退场。可是,不行,再等個8年或者更久,他的性/能力估计都会退化了……
怀中的小脚逐渐有了温度,温热的手掌紧扣着她的脚踝,她的皮肤怎么就那么光滑呢,像煮熟剥掉蛋壳的鸡蛋,让人迫不及待,想用自己的皮肤,去感受她的。
崇晏轻踹了王免一脚,鼓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却像获得肯定了一样,愈发肆无忌惮,這人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正经不過三秒。但是,莫名地,她觉得他很可怜,像一個小孩子讨不到糖吃一样可怜。他怎么对“性”這么热衷呢,這八年来,会不会一直想吃糖却吃不到,或者,已经吃了很多還是想吃,她可悲地发现,這两种可能,都让她心痛。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在青天白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這辆商务车上,前刻還在恼他,后刻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不管不顾,好似那一晚一般,果敢决然。
2010年6月8日
她是那众多决战高考的高三学子其中的一员。
高考之于她,实属小牛一毛,可是在這监考校门外多如牛毛殷切等待的家长大军裡,沒有她认识的任何人。
即使她的成绩众星捧月,可却沒有一個把她捧在手心的人,她多希望能跟這些学生交换啊,用他们在意的东西,换她在意的。
這天之前,考完两科的时候,她就在想,再高的分数有什么用,全考满分也不至于此吧,如果考砸呢,是不是還是会有些反应呢?
可计划還沒实施,就被她自己全盘打破。她的父母,来了,就在那等候大军中,十分显眼。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父母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性感娇媚,怎么瞧都不像一对已有那么大女儿的一对父母。是的,她有170,她妈妈只有165,若不是她妈妈的十厘米高跟鞋,這身高差距那是要反過来了。
她很开心,心想着,再怎么样,他们也還是一对普通的父母啊,還是望女成凤的不是?她有种前所未有欢快,這种欢快区别于那個人给他的,好似纠结多年的心结即将被解开,昏暗的天空也终于拨云见日。
可是那天,她有多么期待,就有多么失望。就在她高考完,看到父母依然等候,跟随者那些家长鱼贯而入的那個场景,她怕是每回忆一次,心就揪痛几分。
“崇晏,我和你爸爸有事跟你說。”母亲一脸凝重,父亲神色倒是有些尴尬。
“什么事?”她心中打鼓,已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母亲波澜不惊,好似在陈述着别人的话题。
崇晏心中惊涛骇浪……
果然是装不下去了啊,为什么不多装一年,到她18岁,那個他们已经约定好了的日子,哦不,她不要再多一年,就一天也行,她的母亲难道真的忘了,17年前的明天,是她怀胎十月生下她的啊,她怎么能這么残忍呢?她嘴唇僵硬地动了动,好似在佯笑,好似在嘲讽,好似在說话:“怎么,装不下去了?不是早就离婚了嗎?”
“你知道?”父亲母亲难得默契,惊讶地异口同声。
是啊,她早就知道。那时她才三四岁,因为一场家族宴会,她孤身离开,想偷偷去寻找许久未见,方才离开宴会回家的父母,众人都在忙着,对少了一個小孩并无发觉。
从小她的记忆力便极佳,她寻着那條曾经把她送走无数次的路,小小的人儿慢慢走着,可是路程未完成十分之一,天便黑了。她有些着急,病急乱投医,在大马路上疯狂地拦截车辆,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载她。眼看车辆越来越少,她狠下心,站在马路中央,拦截那個她已经等了一個小时才有的车。
那时的刹车声是如此的尖锐,车轮摩擦地面,紧急的刹车让车身因为惯性依然向前滑动了几米。险峻形式她已经记不清,脑海裡只依稀留存着一些零碎的画面。未等主人同意,她打开了车后座,所幸车门也沒锁,她甜甜地对车主喊着“姐姐”,可她现在只记得那一身红色的衣服,面目不甚清楚。
不知是真的路過還是她特地把她送過来,可她心中還是有些害怕,脑海裡不断出现电视裡儿童被拐的画面。所以,在她看到家门前的标志性建筑时,未等停车稳当,她就溜了,生怕那“姐姐”是一個拐卖儿童的罪犯。
可现在,她时常在想,她要是被卖了有多好啊,這样她就会因为一些或源源不绝的社会险恶沦为社会的蝼蚁,在逆境中挣扎求生,那么她就沒有那些多余的精力,多余的時間自怨自艾。也不会在无意中回家亲眼目睹了那两张假面具,在往后的時間戴了十几年的面具,那個在人前如胶似漆肆意亲吻,人后却视对方如仇敌的两张假成真的面具,让她在无限的痛苦中无法正确地分辨真情假意,让她在被爱中惶恐,在不被爱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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