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Bad Guy Or Custodian
所以阿泰尔·金的旅途并不是从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开始的。
在高墙后面游荡的影子還沒有得到在這個世界的代称。在命运的转折之前,他将一直是一個影子,不能知道墙外的事情。一個昨日的幽灵,等待属于自己的黎明,在被接纳进入新的纪元前残缺不全,不能听到帷幕后面的声音。
所以真正的故事要从一场事故、一面被炸得粉碎的墙以及上面并非刻意塑造的浮雕开始。
直到那個时候,“阿泰尔”這個名词才得以悄无声息溜出高墙的阴影。
诚然,這绝对算不上是一個美好的经历。当他披着雄狮的皮毛、還在因为昔日恶狼的倒影簌簌发抖,便差点一脚踩上一條从墙洞裡钻出的毒蛇,那滴答淌落的毒涎唤起了更加悠久的、业已在漫长光阴裡扭曲变形的噩梦回忆。
而对于一個记忆還停留在遥远古代、那個人类孤独地仰望星空的时代的人,直接与异星人中也许不是最丑陋但一定是最残暴的群体面面相觑实在是過于惊悚、過于超前了。
笼中之鸟短暂地惊醒,为此发出一声怖惧的啼鸣。
无论监听的那头将他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鉴定为怒吼還是惨叫,由黄金狱卒们发起的這一次测试注定要以夭折告终了。
当阿泰尔受惊时,他身体的动作比他能反应過来的更加迅捷。在他发出尖叫的同时,就已经不自觉地轮转战戟、做出了侧身迎敌的姿态。
禁军的武备在泰拉皇宫中制造,每一件武器都设有基因识别锁,确保只有其所有者才能开启并使用它们。在他发起攻击的时候,甚至還不知道怎么执行這种认证。而他却感觉到這柄“偷来的”长戟正在他掌中噼啪作响,战戟刃部放射出了纤细的能量线條。
它如何响应了非主人的指令?电光石火之间好几种可能飘過他的头脑。也许未来的识别机制已经如此通人性,以至于自愿在对异形的憎恶面前让步了?
那确实是一头凶残的异形,就像从排水管裡游出的一條顶着水草、缠着破布、鳞皮开裂的苍白毒蛇。
它眉眼狭长,尖耳猴腮,笑脸嶙峋,尽管枯萎而干瘪,渴求折磨的欲望在它眼裡烧得更烈。它的血液被药物浸透了,它的脑子被毒素弄坏了,這让它神志不清爬出管道,狞笑着将饥渴的手爪探向王座守望者——
映照在它眼中的形象是否真实?它看到的第一眼,是镜子上的涂鸦,還是真实的倒影?
镜子的反光令观者盲目,而它也沒有机会再看第二眼了。蛇的视觉不足以支持它看清真实,它引以为傲的速度不能让它占到先机。
脏污的血溅落在镜面上,描画在上面的形象被勾勒得愈加明晰。
伴随着一记标准而凶猛地的刺击,禁军箭步上前,狠狠将那张伸出管道的尖瘦面孔戳回了墙体深处。
死囚与行刑者靠的如此接近,阿泰尔隔着面罩都能闻到它身上传来的那种腐烂的味道。
当然,现在是烧焦的糊味了。
阿泰尔看着它可憎的头颅在力场下化作一团血雾,构成它罪恶面容的每一個原子都被烧毁。缠绕在战戟刀刃上的灼热闪电将它的血肉点燃,一路烧熔下去,将黑暗灵族无头的残躯推向通道深处。
也许是本能驱使,或者刻在肌肉裡的记忆,阿泰尔的手指滑动到炮击戟的扳机。
這是一個起点,由此向外辐射出有限的、无限的岁月,随墙面崩解四溅,如热浪将他裹挟。今后的时光中,无论吐露這個词语的人是否意识到這一点,他都将被一次次提醒,在這個命运的瞬间他干了怎样一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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