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咕哒子和齐木楠雄
时之政府的负责人有些欲言又止。
狐之助看着他，叹气，迈着小短腿追上了咕哒子。
“藤丸大人。”
橙发的少女回過头来看它。
“经過检测，我們发现现世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现在日本的冬木裡,即将开始下一次圣杯战争。”
罗曼拧起了眉头。
“是不属于正确歷史发展的圣杯战争。”狐之助补充。
咕哒子点了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了。”
“祝您武运昌隆。”狐之助对着她俯下身子，然后转身离去。
时之政府存在的時間点上，圣杯战争早已彻底结束了。
现在的問題是，冬木市即将举办的圣杯战争中的圣杯，到底是哪一個圣杯。是這個世界裡本就有的，還是从他们指尖溜走的那一個？
咕哒子倾向于前一個選擇。
“为什么呢，御主。如果冬木的圣杯就是我們要回收的那個圣杯，岂不是可以很快结束任务了嗎？”
“這個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嗎？”咕哒子反问。
拥有全知全能之星的吉尔伽美什，虽然处于大半能力被封印的幼年时期，却也能勉强发动這個宝具。
一個莫名其妙长了一双腿的圣杯，大概沒人会真的用它许愿吧。
吉尔伽美什如今看不清太多的东西，但這一点還是知道的。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去冬木看看吧。”罗曼說道，“现世似乎是夜晚呢。咕哒子，去时之政府准备的房子裡面休息一個晚上再出发吧。”
“正有此意。我看看，唔，时之政府安排的地方是在并盛町。啊，我們正好就在這裡呢。”
“左拐，右拐，直走，再右拐。对，就是這裡。吉尔，刚刚政府给你的钥匙拿出来一下。”
齐木楠雄发现，他家隔壁那個一直沒人住的房子裡来了客人。
但他根本听不见裡面住户的心声。
他是一個超能力者，拥有的超能力几乎涵盖了所有能想象到的能力。
心灵感应也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
无法控制的心灵感应使得齐木楠雄无时无刻都听着周围人嘈杂的想法，包括电影院内的剧透，推理片的真凶。
试想一下，当你在b站津津有味地看着名侦探柯的时候，突然出现一行五颜六色的字幕，告诉你這個人就是凶手。
内心十分暴躁。
但对于齐木楠雄而言，這個能力也有看不透的对象。比如潜藏在家裡的蟑螂，和同班的燃堂力。
几乎不用脑子的笨蛋是沒有内心活动的，因此，齐木楠雄也听不到他们的心声。
他透過窗户看见隔壁房子的灯亮起，进来两個一高一低的影子。
[难道是一家的笨蛋嗎？
吉尔伽美什打开了门，暖橙色的灯光亮起。房子裡几乎沒有人住過，但打扫地十分干净。
时之政府的堀川国广深藏功与名。
英雄王走上前去，拉开了窗帘。和齐木楠雄对上了视线。
他笑起来，金发的少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但猩红的眼睛裡却闪着森冷的光。
[不，我收回前言。
這并不是一個笨蛋，而是一個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王者。
他身后的少女走上前来，抬起头，对着齐木楠雄打了個招呼。
“是邻居啊。”咕哒子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個温婉的邻家妹妹，“我叫藤丸立香，暂时会居住在這裡，清多关照。”
齐木楠雄细细地打量她。
橙色的短发扎了個斜马尾，看起来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
[听不见。]他想，[世界上除了不会思考的笨蛋和单细胞生物以外，還有我无法听见内心的人类存在嗎？
他开始回忆邻居的房子，门口沒有挂上姓氏，也不知道是谁的房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隔壁家就沒人住了。
想不起来。
记忆突然断掉了，然后像是被水弄湿的油画一样糊成一团。
這是不正常的。
映照出罗曼身影的监视屏悬浮在窗帘后。齐木楠雄听不见，也看不见他。
“检测到类似于魔力的能量波动。”他低声說，“并不是魔术师，但他身上的确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存在。”
[齐木楠雄。
他沒有张嘴，但略带冷淡的声音却回响在咕哒子和吉尔伽美什的心中。
像是神代的魔术师一样。但齐木楠雄身上并沒有魔力波动。
也不会是圣杯赋予的力量，因为那或多或少也会粘上一点魔力波动。
就像是他们追查時間溯行军的大本营一般，猫一样顺着痕迹捕获猎物。
咕哒子笑着对他颔首，然后拉上了窗帘。
“一個神奇的，唔，不知道拥有什么力量的高中生。”她說，“你们說，圣杯究竟扭曲了什么，造成了一個怎样的特异点呢？”
吉尔伽美什耸了耸肩，走上前去打开电视机。电视柜裡摆满了游戏，這是他要求的。
“谁知道呢。”
咕哒子抱着双臂出神。
“要先睡一觉嗎，咕哒子？”
她眨眼，微笑：“医生，你累了嗎？可以先去休息哦，我打算再稍微上一下網。”
“哈哈，感激不尽。”
夜深了。
咕哒子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起身，准备合上书房敞开的窗户。
朦胧的月光洒下来。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
齐木楠雄正准备睡觉。
冷不丁地，床边攀爬上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橙色的眼睛在黑夜裡有些引人注目。
[藤丸同学。
“叫我咕哒子就好了。說起来，齐木君。”她开口，比起之前要严肃地多。咕哒子挪了挪身子，坐在窄窄的窗沿上，“当你抬起头来，用稍显脆弱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会看见什么呢？”
齐木楠雄发现他突然可以听见咕哒子的心声了。
但也只是很简洁的一句话，像是特异透露给他听的。
一個月亮，被炸掉大半的月亮。
他也顺势仰头，夜空的景象透過镜片，盛进他的眼睛裡。
今天不是满月，但似乎也不是新月。
耳边渐渐聒噪起来。
大半陷入睡眠的人被亲朋好友叫醒，然后震惊地看着头顶的月球。
再急匆匆地对自己别的友人诉說這件事。
嘈杂的惶恐，惊疑，害怕，不明，一股脑塞进齐木楠雄的脑子裡。
比起那些，面前的藤丸立香显然清奇了许多。
【不知道阿尔忒弥斯管不管這事儿。】
[狩猎女神大概沒有学過修复。]齐木楠雄想。他原本還想請咕哒子进来坐坐的，毕竟大晚上有個人挂在窗口，安全不安全不說也足够吓人了。
但看咕哒子似乎還挺舒适的样子，他默默咽下了這個想法。
也许是知道了這個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咕哒子又扭過头。
“齐木君，這個月亮你能修嗎？”
[究竟是什么给了你我能修月亮的错觉？
虽然如此，齐木楠雄也沒有把這句略显失礼的话說出来。
他的确是可以修复月亮的，只是那太麻烦了，更何况——
[不必了，這件事情政府会负责的。]他面不改色地使用自己心灵感应的超能力，[已经很晚了，藤丸同学。
這就是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齐木楠雄也不想叫那個莫名其妙的称呼。
咕哒子扭着头看他。因为坐的比较高，背后又是洒着月光的月亮。
恍惚间，齐木楠雄感觉自己面前坐了一個身高三米的巨人。
他被咕哒子投下的影子笼罩着。
“齐木楠雄，你听說過圣杯嗎？”
[沒有。
“那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嗎？”
[比如你。
“我是說，世界范围的事情。”
齐木楠雄扬了扬下巴，咕哒子瞥了一眼，指的是她身后的月亮。
這当然是很奇怪的事情。
但咕哒子想知道的并不是這個。
[這個世界被改变了，从根源上。我并沒有发现這种改变，直到遇见你。
“什么意思？”
[就像是被设定好了剧情的舞台剧裡，闯进一個愣头愣脑的观众。世界的节奏被打断了。你并不是并盛被规划好的存在。
算得上是一個有用的消息，却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多谢了。晚安，齐木君。”
咕哒子道别，随后从二楼的窗台上跃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地，进了隔壁的房子。
齐木楠雄动了动手指，神情颇为复杂地躺下睡觉。
客厅裡只亮着电视屏幕。
“欢迎回来，御主。收获如何？”吉尔伽美什从后面探出半個身子，咕哒子正在玄关换鞋。
她伸了個懒腰。
“還行，稍微有一点头绪了。”咕哒子走进来，顺手揉了揉吉尔伽美什的一头金发。
英雄王有些不悦地看她，却沒說什么。
“那就先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出发去冬木呢。”
咕哒子应和一声。
电视裡响起一道女声，是很标准的播音腔：“插播一條紧急新闻。在冬木市一家宾馆内，警方逮捕了一位私藏军火的卫宫姓男子。背后疑有一個庞大的神秘组织，警方正在调查中。請广大市民注意安全。”
背景是一個扎着双马尾的黑发红衣少女，颇为愤怒地瞪着她赤红的双眼。
“警察叔叔，就是他杀了我爸爸！而且他還非法和一位未成年女性结婚了，請你们务必還我一個公道！”
“吉尔啊。”
“在。”
“电视裡的，是远坂凛和卫宫切嗣吧？”
“是。”
咕哒子深沉地托腮：“看来，這一切都是时辰的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