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咕哒子与……
死的悄无声息。
整個冬木市陷入巨大的动荡中,政府急于组织群众撤离,却对铺天盖地的虫子面前望而却步。
“那虫吃人啊。”目暮警官叹了口气,“烧不掉,淹不死,好像是武装到头发丝裡一样。与其說是虫,我倒宁愿相信那是什么异星产物。
好在它们盘踞在冬木裡,并沒有出来的打算。
但裡头的群众只得慢慢靠飞机撤退了。
那是個大工程。目暮警官疲惫地闭上眼睛,点了一根烟。他惯穿的风衣已经染上了不少的灰尘与污垢。
人也乏了,精力不足。
江户川柯南蹙眉看着冬木的模样,黑压压的虫像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黑雾,规矩地驻守在自己的地方。
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只觉喉中一阵干涩。
虫子好像是被人控制的一样。拥有如此威力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数量巨大的虫,其背后主使……
是间桐家的初代当家,圣杯制作的参与者,玛奇裡最恶的魔术翁——间桐脏砚,這個活了五百年還在苟延残喘的魔术师。
此人的人品与能力无疑都居于普通人类所处的巅峰那一类,从各個方面来讲。
他蚕食冬木,或许也会进一步吞下日本。
但如今,间桐脏砚只不過是想要拿到圣杯罢了。
可這一切,被蒙在裡世界外围的、生活在正常又普通的唯物主义下的目暮警官与众人根本无从知晓。曾经作为名声大噪的高中生侦探存在的江户川柯南有所发现,但那個猜测太過大胆、太過惊世骇俗。
或许,或许真的是人类所未曾探测到的外星生命呢?亦或许這只是本土的、一直沒有被让人类发现的新种族。
可這所有的自欺欺人的想法,被妹之山家幼子带来的消息毫不留情地击成碎片。
“魔术师三大家族之一的间桐家,原本视为囊中之物的圣杯被一個组织夺走了。因为原本是普通人,不過是靠着掠夺他人的魔术刻印才得以踏入裡世界的缘故,那個组织行事不忌,打破了圣杯战争的规则。间桐家的女孩子成为了小圣杯,但圣杯迟迟沒有降临。总之,总之……”容貌妍丽的金发男孩用合起来的折扇敲了敲掌心,叹息道:“那裡面的,已经是属于另一個世界的战斗了。为了一己私欲而爆发的战争,不知从何时开启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幕。”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哀伤:“但无论结局怎样,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怎么也挽救不了了。”
就像是几天前,還在友枝町的库洛·裡德說的那样,咕哒子在的地方,迦勒底探测到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圣杯只会有那一個的。
平常普通人进出毫无威胁的圣夜小学裡,被强制刻上不属于自己的魔术刻印后,代号为酒类的人们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了校长室。
說到底,能有幸知晓那關於万能的许愿机的人很少,真的很少。天河司是其中难得一见的幸运儿,可如今,這种幸运儿被批量生产了。
天河司失去了自己的特殊与优越,针对魔术师布下的法阵也根本沒有了用途。
可美狄亚·lily本就不是擅长攻击的从者。
前不久的时候,原本密不透风的、死死防护住校长室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即便是在魔术师中也少见的强大人物击破了。
也许是各种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
天河司想要守护住的那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和梦想,终究迎来了毁灭,也送走了他的生命。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個危险的组织抢走了你的东西還友好地为你关上门,不是嗎?
但就算他们不干脆利落地拧断這個可悲的男人的脖子,早就虎视眈眈的间桐脏砚也不会放過他的。
也许天河司沒有透露過,也许天河司不小心說了出来,那全身心信赖着御主的魔女最后留下的礼物,其能源正是“被保存与卫宫宅”的圣杯。
吉尔伽美什是知道這一点的。
他甚至与天河司還算谈得来。
高傲冷酷的英雄王假笑一声,对着房顶上孤立着的琴酒遥遥敬了一杯。
“這真是一场好戏,不是嗎?绮礼。”
言峰绮礼正在与西西裡岛的白兰对话。那個性格同样恶劣的男人笑嘻嘻地对着身边的女神送去一個飞吻后,又道:“那個圣杯的话,我早就让江之岛盾子還给藤丸立香了哦。不過可惜,她好像沒有许愿呢?我還蛮期待的来着,這個世界迎来终结一类的结局。”
只有卫宫切嗣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言峰绮礼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上扬嘴角的动作。
只有他们,以为干掉這一切源头的藤丸立香,将那唯一能保存人理的迦勒底从這個混乱又无序的世界驱逐出去后,就能安稳地获得真正的圣杯,得到一個真正的世界。
就能让自己所爱的人们与人民幸福安康。
可又有谁知道,那失去了saber后的冬木,彻底成了野心勃勃的间桐脏砚的天下。
又有谁知道,沒有了迦勒底的世界,连特异点也会被焚烧地一干二净。
卫宫切嗣与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两個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矛盾集合体。
实际上,吉尔伽美什与白兰·杰索不過是兴趣使然地抛下了一個诱饵,见证了伪圣杯的真实,又经历了真正的圣杯赐予的奇迹——爱丽斯菲尔,這两個家伙就這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是主角還是反派了。”言峰绮礼低笑一声。
但真正的主角咕哒子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這裡沒有圣杯,只有成群结队又恶心透顶的虫子。御主,我們什么时候走?這种程度的话,从宝库裡拿出能飞行的东西就能离开了。”
咕哒子舔了舔嘴角。也许尤瑞艾莉是意识到了什么,才不想和她一起走的吧。
她用脚钻了钻脚下的房顶,拥在一起的一家人对着外头的虫子连连惊叫,连头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都沒有发觉。
幼吉尔已经有些不大耐烦了。
“不管這裡了嗎?”她问,“医生?”
罗曼合上眼睛:“理论上来讲,沒有了圣杯的影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的。但就算這样离开的话……驱逐虫子需要很多時間,圣杯再度失联。我倒是无所谓啦,哈哈。如果是咕哒子的话,做出什么决定都沒关系的。”
干掉间桐脏砚和与他沆瀣一气的er,以及间桐脏砚本身召唤出来的assassin。
然后消灭這裡的所有虫子,挽救冬木。
具体时长不知道要多久,能不能赢得胜利也无法肯定。
可抛下這裡所有的居民,独自离开,咕哒子知道自己算不上圣人,但好歹也是個拥有基本正义与同情心的人类。
幼吉尔叹了口气,他站在這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却依旧显得如此光辉夺目,绚烂剔透的红色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咕哒子。
他只說道:“這是個特异点啊,御主。而且,你来這裡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們的目标啊……”
他的声音好像在蛊惑一样,咕哒子像是被浸入冰凉刺骨的冷水裡,一個激灵回過了神。
罗曼低垂眼睑:“我明白了,先回收圣杯对嗎?也是呢,毕竟只要回收了圣杯,這一切的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毕竟,毕竟都是圣杯带来的影响嘛。”
男人轻轻抚上自己曾经带满了戒指的手指,沒有了所罗门的指环,罗马尼·阿曼达就只是罗马尼·阿曼达。
那個从未离开過雪山上的迦勒底的医生。
他鼻头发酸,撇過脸,咕哒子只能透過虚幻的蓝色监视屏看见那一头毛茸茸又有些乱的头发。
“這样也很好的,我知道的。我现在就开始探查魔力波动,那你们准备离开冬木吧。”
罗曼低下头。
一個人很少有两次能够拥有圣杯的机会,可他就获得了两次。
一次的代价是自己给的,一次的代价是咕哒子用自己尚且稚嫩的肩膀抬起来的。
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罗曼嘴边萦绕不散:“……可我不希望這样。”
幼吉尔在自己的宝库内挑挑捡捡,看中了一艘不错的飞艇。
咕哒子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猛的扭過头:“稍等一下啊医生,稍等一下。圣杯的话,可以再等一会儿嗎?”
她指了指下面的街道。
“我好歹也是亚瑟王教导出来的御主,我想,我总得配得上這個称呼吧。”
穿着铠甲的金发少女与拿着枪械的男人在虫潮中艰难前行。
“就算這是特异点,但這也是一個世界。迦勒底存在的意义是保护人理,是保护人类,是保障最后的希望之火不会燃烧殆尽。”
她太阳一样温暖的红色眼睛裡也染上了同样温暖的温度。
罗曼一滞。
反倒是幼吉尔噗嗤笑了出来:“早就料到了。我可沒有用宝具耍赖哦。虽然我本质的性格会导致我袖手旁观来着,但是吧,我是真的很了解、并真心辅助着御主的哦。”
“這种场面一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啦,那個高傲自大又惯会惹麻烦的我。”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作为我,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吧?我准备好了哦,御主,魔力供给足够嗎?”
“虽然這样使用实在有些野蛮,但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嘛。好的,那就开始吧——王之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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