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朕间隙性眼瞎
次日一早,朱由校正拿着锉刀削木头呢,就有司礼监的太监抬着几個箱子過来。
“皇爷,這些是弹劾许显纯的奏章。”
“這许显纯干了什么?這么多?”
将手中的木头杆子丢下,翻了翻奏章,大多都是都察院和六科廊的,說他狂悖无法,草菅人命。
看着挑出来的十几本奏章,朱由校有些摸不着头脑。
才一個晚上,這小子都干啥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朱由校沒打算多管。
锦衣卫嘛,特务组织,有人弹劾,他這個皇帝才放心。
這要是沒人弹劾,哪他就该想想要不要清理下锦衣卫了。
将一堆弹劾许显纯的奏本都丢到一边,朱由校继续在纸上勾勾画画。
现在的大明可以說是积重难返,想要挽救這個国度,就必须进行改制。
但是改制,又不是說改就能改,牵扯太广,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有些問題是在开国时朱元璋就留下的大坑,贼难填啊,朱元璋朱棣沒時間解决,后代帝王。。。经過土木堡之变,根本就不敢解决。
现在大明的情况,說句实话,這口锅已经破的沒法修了,要重新打造一口新锅,安上大明的招牌。
同时問題也来了,在新锅造出来前,這旧锅你還要用着。
而重新造锅,哪就需要钱,现在内帑只剩下七百多万两白银,泰昌皇帝那個傻叉,一個月花了四百多万两,花的让朱由校感觉到心疼,急需一双白手套,给自己赚银子,他需要一個甚至于多個桑羊弘。
管理人员要是太监肯定不行,要专业的商人。
别說什么抄家,low不low,单从歷史上的知名卖国商晋商来說,抄完家之后呢?
犯人家产都卖了?哪九边重镇非闹個大乱子出来不可,要知道晋商不止是私底下给建奴卖粮卖盐卖铁,其本身還肩负着给九边输送盐铁粮食的任务,卖给建奴的东西都是打着九边军资的幌子运到边境的。
现在大明的情况,同后世的毛子极其相似,晋商、徽商等商人如同毛子家的寡头,保证着国家的运转。
但同时,他们是大明身上的吸血虫,若是沒了他们,大明只会变的更糟糕。
写了一会儿,朱由校拿起了徐光启月前的一份上书——《廵历巳周实陈事势兵情疏》。
徐光启巡查通州昌平,原额兵马有10600名,刨去援辽逃亡等,实际只有6837人,又新收839人,需要吃兵粮发军饷的三营兵共7676名。
剩下的這三营七千多人,徐光启给分了三等。
首先,一個上等的都沒,只能从中下等裡选出中上等715人,中中等1193人,這些人训练一下還能用。
中下等2122人,勉强可以当下杂兵干点杂活。
剩下的人3646人,都是下等,什么叫下等呢,下等就是:老弱病残。
在最后,徐光启总结了一下,這3营兵七千多人,能操兵器的只有2000,勉强充数也就四千。
经過训练能堪称精锐的,也就一二百人罢了。
从厂库领出的盔甲,只有头盔可用,身甲只能用作训练,不能穿着上战场。
武器中,只有钢刀可以用,其余的都是渣渣。
至于鎗筅钯金翁镰棍等长短兵器,厂库裡根本就沒有,于是不得不暂时买点儿木棍将就着用一下。
至于說大明标配的火器:涌珠炮、虎蹲炮,三眼铳等,大多生锈的生锈,开口子的开口子,根本不敢用,只有一种鸟铳還可以。
看着徐光启的奏章內容,朱由校的脸直接就绿了。
這是大明的官方军队?這抗战时期兔子军队最惨的时候也沒這么惨吧。
后世,香江一位叫做韩德的警司有這样一句话:贪污在香江警察队伍中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晚上睡觉,白天起床、刷牙一样自然。
這句话,应该放在大明,因为朱元璋给官员定下的俸禄太低,直接导致了官员不贪活不下去,变相的促成了官员贪污、官商勾结。
按照天启元年,一石粮一两银子计算,就拿正七品的京官来說,一月的俸禄是七石五斗,折合银子七两五,就這有一半還是折算成废纸一样的宝钞。
這点儿钱能干嘛呢,能卖十五只鸭子,或者三十七只鸡,亦或者187斤猪肉,算上平日裡的油米盐柴酱醋茶,一家人吃饱都是個問題。
這点儿工资,是逼着当官儿的去贪。
别說地方官哦,地方官是靠那点儿工资的嗎?
将徐光启的奏章放下,朱由校沉默了一会儿,提笔写到——练兵纪要。
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叫门天子朱祁镇把大明精锐送了個精光,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就被兵部收缴,直接导致皇帝手裡兵权被限制到了一种夸张的境界。
也得亏明朝锦衣卫和东厂强势,不然发生個王莽篡位都不奇怪。
而兵权落到了文官的手上是個什么后果,看看赵宋,哪弱成了什么鸟样。
北宋灭亡前,若不是宋徽宗他哥宋哲宗再次变法,重启河湟之役留下了西军這個臃肿的军事集团,别說南宋了,宣和北方大暴动和方腊造反差不多就能把赵宋给送走了。
而在明朝,靠着军权夺了朱允炆天下的朱棣,对于“枪杆子裡出政权”這句话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曾经叮嘱朱高炽:你只要沒死!就得每日巡阅京营!
在封建王朝,一個皇帝若是手裡沒兵,說句实话,放屁都放不响。
再想想歷史上天启皇帝的落水而亡。。。
朱由校突然缩了缩脖子,感觉這皇宫也不安全啊。
半响,朱由校突然转头对刘时敏道。
“刘时敏,令徐光启带其所招新兵到南海子扎营作训,从内帑拨出二十万两银子给他,敢有贪污者,凌迟处死,再抽调一半的腾骧四卫去南海子。還有,你亲自去净军中,给朕挑选二百名身强体壮的年轻太监,要身世清白的。”
“奴婢遵旨。”
身为一個万历皇帝留下的小太监,哪是相当的听话,刘时敏听到朱由校的话,连忙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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