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苏嘉离开翎尾宫,在雪地站了一会。太监总管低着头站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以前就是這样嗎?”苏嘉回头看着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答:“两位皇子自幼鲜见生人,這礼仪方面恐有不妥。”
苏嘉摇头,“朕指的不是這個,两位皇子性格孤僻,是否有外界的原因?”
若是残疾导致的性格孤僻也有可能,但苏嘉总觉得苏如温和苏如越两兄弟似乎沒有那么简单,身上像是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奴才不知。”
苏嘉叹了口气,“罢了。”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如果那個神秘人要想揭穿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早就了,应该還会再次出现的。
按照惯例,這正月初二的晚上,苏嘉要留宿汀雨殿,也就是位份第二高的王璆鸣宫裡,本来還有一位同他位份一样的,但因为上次下马威一事,当众违抗苏嘉,现在還住在冷宫裡。
苏嘉一进汀雨殿,首先看到的是那只叫玉奴的猫。
猫走到苏嘉脚旁,围着他脚绕了好几圈,最后躺下来,翻肚子面对着苏嘉。从善如流的苏嘉蹲下来,撸了撸猫肚子上的毛。
王璆鸣走出来,就看到這样的一幕。他眼神闪了闪才行礼。
苏嘉看到王璆鸣,把手从猫的肚子上拿了回来,站起来,掩饰性轻咳两声,“平身吧。”
王璆鸣起身,对苏嘉有点羞涩地一笑,“皇上是想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苏嘉選擇了用膳。用完膳,苏嘉才去沐浴,出来的时候,发现王璆鸣估计去了别处沐浴,他青丝微湿,只着着白色单衣,正站在蜡烛前倒酒。苏嘉出来,他听到动静,便回头看着苏嘉,拿起酒杯,对苏嘉笑了笑“皇上要喝一杯暖暖身子再睡嗎?”
苏嘉想了下,才一杯酒也不会醉,便欣然应允了。喝完酒果然觉得身体暖了些,他随意往床上一看,眼睛瞪大了些,“怎么就一床被子?”
王璆鸣愣了下,“皇上不愿意同臣妾一起……”他后面的话沒有說完,脸红了红。
苏嘉瞥开眼,“還是让宫人再弄床被子吧。”
王璆鸣只好喊了宫人进来,又弄了床被子。
不過,第二日苏嘉醒来的时候,发现似乎比跟兰羡白睡在一起更加糟糕。
王璆鸣已经醒了,而且神情十分尴尬,脸上有着淡淡的薄红,他垂下眼睛,有点不敢看苏嘉。苏嘉则是默默把自己攀在对方身上的手脚收了回来,再默默转了個身,往外挪了挪。他不仅睡进了对方的被窝,抱住了对方都罢了,居然還感受到一個东西顶着他腹部。
王璆鸣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苏嘉是男人,自然第一時間反应過来那個顶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苏嘉闭了闭眼,選擇坐起来,“时辰不早,朕想起宫裡還有些事,就不在你這裡用膳了。”
王璆鸣沒說话,他往被子裡一缩,干脆转了個身,面朝裡面。
苏嘉一撩开帐子,就看到地上有他昨晚在睡的被子以及被子上窝着一只猫。
猫不知是什么时候溜进来了,此时正卷着身体趴在那床被子上呼呼大睡,发出小小的呼噜声。苏嘉嘴角一抽,下床穿衣,再喊已经守在外面的宫人进来。
那些宫人一进来自然注意到地上的那床被子,虽然他们不敢看苏嘉,但是苏嘉還是觉得自己的背被看得火辣辣的。如果昨天在兰羡白宫裡也是這种情况的话,兰羡白是怎么抵住這种视线的?
苏嘉一阵头疼,洗漱完就匆匆离开了汀雨殿。
下午,苏嘉去了敬王府。
苏若琼对他的态度依旧,只是那個他只见過一面的敬侧王妃沐云歌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說话时,眼睛不是往下看,就是有些游离,而且永远站得特别远。午后看戏的时候,苏嘉总觉得自己接受一股视线,往旁一看,就看到那位敬侧王妃正襟危坐地看着戏台子。
苏若琼坐在苏嘉和沐云歌之间,自然也能发现点問題。她先是伸手握住了沐云歌的手,再转過头对上苏嘉的视线。苏嘉本来還在猜测沐云歌的举动,突然对上苏若琼的脸,不知怎么的,脸一下子红了。
苏若琼像是沒有发觉苏嘉的异样,淡然自若道:“莫非微臣請的戏班子不好看嗎?這可是去年最红的一個戏班子了。”
苏嘉作为一個现代人,他早就欣赏不来戏曲了,虽然十分对不住老祖宗。
“戏自然精彩,不過朕却觉得這戏有点問題。”
這戏裡演的是女子要上京赶考,与她定下婚约的男子便在家乡裡等女子衣锦還乡,哪知道一等等了三年,也沒看到女子回来。男子从此郁郁寡欢,后来逼于无奈嫁给了县裡的一位女富商。女富商后来迁居京城,男子也跟着去,却沒想到见到了之前与他定下婚约的女子。那女子在上京赶考的路上遇见劫匪,不仅丢了财,连考试的時間都沒赶上,自此不敢回乡,竟成了京城的一個乞丐。男子见到女子之后,泪流满面,回家便求了一份休书,女富豪听了男子的故事,心善给了休书,不仅把嫁妆還了男子,還多给了些银两。男子拿了休书便去找了那女子,拿自己的嫁妆盘下一家铺子,供女子继续读书,现在已经演到女子考上了状元,男子喜极而泣,說自己苦尽甘来。
苏若琼听到苏嘉的话,挑了挑眉,“从何說起?”
“朕觉得這戏裡的男子太過愚笨,若是那女子真心悦他,怎会因为面子就不還乡呢?而且在男子起早贪黑卖东西到时候,這女子只顾读圣贤书,对男子的辛苦视而不见,甚至因为男子嫁過人,言语上就有嫌弃男子之意,朕认为,這戏宣传的思想有問題。”
苏若琼摇摇头,“皇上想必沒有看過這场戏的后面,這女子高中状元之后,男子也成了状元夫人,一次殿宴,女子带了男子一同前往,但沒想到皇帝看上了男子,不顾两人情深,强行拘留男子留在宫中。女子走投无路,選擇了自尽,男子听闻女子自尽的消息,也咬舌自尽了。”
沐云歌愣了下,這戏他之前看過一次,后面明明不是這样演的,王爷她为什么要這样說?随后他立刻反应了過来,便立刻低下了头。
苏嘉本来想找机会宣传男女平等*好,在婚姻中也应该男女对等,付出平等,哪知道這戏最后演的是一出恶霸皇帝强抢臣子妻子的故事。
“原来是這样啊,倒是個凄美的爱情故事。”苏嘉干笑两声,移开了视线。
总觉得苏若琼和她那個侧妃都怪怪的。
苏嘉沒有用晚膳就回了宫,进了宫门之后,苏嘉突然叫停,“朕要下轿。”
周生有些不解,“皇上?”
苏嘉从轿子裡走出来,“周生,今日要去哪位嫔妃宫裡?去那個宫裡說一声,就說朕不去那裡用晚膳了,让他自行用膳。朕现在想自己一個人散散步。”
周生慌了,“皇上,哪有你一個人散步的道理?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罪该万死啊。”
苏嘉摸了下周生的头,“动不动把死挂嘴边做什么?朕要去趟翎尾宫,你若是不放心,半個时辰之后去那裡找朕便是。好了,不准哭鼻子,带人回去。”
苏嘉想再探次翎尾宫,而且不那么大阵仗去,若是带着周生他们去,那通报声老早就响起了。翎尾宫的秘密他压根就别想触碰了。
再去翎尾宫,苏嘉却沒想到宫外连個看守的宫人都沒有,只剩下在风中摇曳的两個红灯笼。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夜连月亮都沒有,翎尾宫白日去,都觉得阴森,這晚上去,便更觉得诡异阴森。
苏嘉慢慢往裡面走,也沒有见到一個宫人,快走到苏如温和苏如越两兄弟居住的内殿时,却听到异样的声音。
“哎呦,皇子就是皇子,看看這皮肤嫩的啊。”
“求求你们,你们不要碰哥哥。”
“哭什么,同样流的一样的血,皇上和敬王跟你们這两個残废可不一样多了。”
“欸,昨日還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呢,皇上长得也太好了吧,若是個男子便好了。”
“就算是男子,你以为能像這两個残废一样落我們手裡?”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
“听說皇上之前经常被人欺负,只可惜我沒有分到去伺候皇上,要不然在皇上小时候就能.......”
苏嘉在袖子裡的手慢慢握紧了。
原来這就是翎尾宫巨大的秘密嗎?
他慢慢走到殿门口,再猛地一脚踹开门,面无表情地說:“就能怎么样?你仔细跟朕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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