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深情狀元駙馬渣爹(16)
“妾氏見過郡主!”二姨娘緊了緊裙襬上前幾步,規矩地行禮。
一個妾氏,在府裏是沒有什麼身份的,見到大小主子們都要行禮,這便是妾與主母的區別。
更何況,原女配本是皇家的郡主,即便是她那位做了半輩子六品修撰的父親,見到原女配也該是先一步行禮的。皇家的身份,自是高於一切的。
瓊斯安坐於梳妝鏡前,微笑地打量着這位二姨娘,自是從二姨娘的眉眼裏瞅出心有不甘。不甘什麼?不甘給她這個小輩行大禮,還是不甘自墜身份從原配下堂成爲一貴妾。
貴妾也是妾,只不過喊起來好聽而已,說起來也就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寵妾而已。比起通房來,和其她的小妾,聽起來好那麼一丟丟而已。其實什麼也不是。
“二姨娘可是身子好利落了?”瓊斯打量一眼後,轉身正面淡笑一聲,“二姨娘得了什麼病?”
“什麼?”二姨娘擡了擡臉,秀美的一張臉說不上什麼美豔,卻足以令男人看了那張臉,升起男人們心底自以爲是的保護欲。
瓊斯心裏嘖嘖一聲,“果然,長了一副小白花女人的臉啊。什麼年代,這種臉宅鬥起來,先不說心機手段,光憑這張臉子就是宅鬥搶男人的利器啊。”
想起原女配公主孃親的死,可見是敗於眼前此女。
瓊斯眼底的笑意就多了絲興味,她細細地在二姨娘那張柔美的臉上端祥,仿若一個紈絝一般,不掩飾絲毫的放肆,“二姨娘不是前陣子生病了?那日我祖母喊我回洪府喫家宴,沒有見到二姨娘在一旁侍候我祖母。聽祖母說,你是生病了。”hΤTpS://WWω.HοΠgㄚùé捌.cO
瓊斯挑眉,“莫不是你沒有病,裝病,故意不想見到本郡主?”
一連三問,故意找茬的明顯。
二姨娘阮氏就是一怔,她似是頭一次認識眼前的少女郡主一般,臉上的怔愣未有來得及掩飾。對上少女似笑非笑的眼神的一瞬,終於醒神,慌忙垂首,“不,郡主莫要誤會。妾身確實那晚生病了,是偶感了風寒,會傳染人的。郡主千金貴體,妾身不敢染病上前,沒得傳染了郡主,便是妾身的罪過了。”
說着,二姨娘輕撫了一下額頭,“那日風寒太重,連着燒了起來,纔沒有去家宴,望郡主擔待一二。”
阮氏說得小心小翼,一臉怯怯的模樣,不曉得還以爲是受了眼前少女的苛責呢。
一旁侍候的孫嬤嬤看得眼氣,冷嗤一聲,“你生病就生病,我家郡主又沒有說你什麼,你這一臉的委屈樣給誰看呢?這裏可沒有駙馬老爺在,怎麼還想給我家郡主使眼藥水?”
孫嬤嬤非常討厭眼前的阮氏,也可以說是仇視。嬤嬤總覺得當年長公主的死,與眼前的二姨娘脫不了干係,可嬤嬤沒有證據,心裏極恨阮氏。
“我,妾身沒有,妾身不敢,郡主明鑑!”二姨娘立時臉色白了白,一臉的惶恐,急急仰起臉來望向梳妝鏡前的郡主。
瓊斯跟嬤嬤微擺手,示意嬤嬤莫要再說,轉而看向二姨娘,直截了當道,“不知父親讓二姨娘來我這公主府可是有何事?”
說着,話忽地一頓,輕笑出聲,“二姨娘,這裏必竟是皇上舅舅賜給我的府邸,沒得二姨娘一個妾身無端跑來我的府上佔着不走,嗯?二姨娘莫不是想要搶佔我的公主府?”
這話罪可就大了。
噗通一聲。
二姨娘臉色白得越發難看,直接跪了地上。跪得疼,眼淚就掉了出來,含在眼眶裏要掉不掉很是惹人心疼。
瓊斯瞅着心裏不禁爲眼前的白蓮花妾氏鼓掌,瞧,人家這梨花帶雨,秀眉微蹙,朱脣輕抿的模樣,纔是真正的白蓮花教程啊。就不用多說話,這麼一副楚楚可憐的勁,怕是個男人都會替其出頭的。
可惜,阮氏這勁使習慣了,沒看清地盤子。這可不是在洪府。
瓊斯冷眼打量着阮氏,卻並不喊其起身,既然膝蓋那麼軟,想跪就跪吧,瞧,她多好心。
“郡主,妾身不敢,妾身來公主府完全是老爺的意思。妾身萬不敢有不好的心思的,求郡主明查。”阮氏急得眼淚掉出來,忙着辯解。
瓊斯小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所在意,直勾勾地盯着阮氏,“那二姨娘好好的洪府不待,偏要跑來我公主府裏做何呢?”
“這,這,妾身是受了老爺的意,來此,來此……”阮氏眼神閃了閃,視線快掃了一眼一臉兇相的孫嬤嬤,話音就似有些難以出口。
“二姨娘這般吞吞吐吐的,本郡主可就要多想了。二姨娘此次來我府上,怕不會是心懷不軌吧!”瓊斯瞅着白蓮花阮氏,不介意一點一點給這善於裝無辜純良的二姨娘扣罪帽子。
二姨娘那張柔弱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隱忍的憤怒,想發火偏又因爲來此的目的,只好隱忍着道,“郡主莫要誤會妾身,是老爺心疼郡主一個人在這若大的府邸裏,也沒個知心的人照顧。老爺怕您自己在府裏,有些事情應付不過,也怕您年紀小底下的人心思不周,便派了妾身來幫着郡主打理內務掌……中饋。”
喲,終於說出實話了。
瓊斯忽地頓住了話音,直直地盯向二姨娘,眼神冷厲如冰渣,沒有一絲的溫度。
二姨姨擡起眸子對上郡主冰冷不含溫度的視線,被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她從未有知道,原先小小一團沒人疼護着的郡主,不知何時已經長成了頗有氣勢的皇家郡主。
二姨娘心底的狠意抖生,心中想着,“當年我能將那位高位上不可一世,整個洪府裏就連姑母見了都要起身參拜的長公主拉下高椅。令其含怨而死,成爲一抔黃土,埋於永不見天日的地底下。今兒,眼前這尚切稚嫩的小小郡主,我又有何怕的。”
“郡主,這若大的府邸還是有自家人打理爲好。必竟郡主小女兒家家的不懂這些紛雜的庶務,若是被底下那些個奴大欺主的給哄騙了,郡主到時發現時怕也晚了。”二姨娘話裏帶話。
孫嬤嬤就聽出了內道道,這賤胚子妾身,這是暗暗在自家郡主眼前給自己上眼藥呢。
孫嬤嬤氣得一雙眼珠子就紅了,恨不能上前掐死這壞玩意。
瓊斯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給嬤嬤,盯向依舊跪地未叫起的二姨娘,似笑非笑一聲,“二姨娘意思是,本郡主將這府裏的庶務交於你一個小小妾氏便可放心了?二姨娘你可也只是一個妾氏呀!”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妾氏呀!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冷厲的巴掌,狠狠無聲甩在二姨娘的臉上。令她的臉在霎那間慘白如紙,身子抖了抖似是搖搖欲墜地要昏倒。
妾氏這個稱謂,從來在二姨娘的心底,就像是一根生扎進去的硬刺。每一次聽到有人喊她姨娘,或是妾氏,她整個人的神經就像是被人生生拿刺在扎一樣,渾身又疼又噁心。
而自從長公主去世以後,在洪府裏,她已經甚少聽到有人喊她二姨娘了。因爲長公主去世,府裏沒有了女主子,老爺心疼她,命府裏的下人尊稱她一聲二夫人。她雖心底還是覺得委屈不舒服,但起碼比聽下人們喊她二姨娘要順心的多了。
所以,聽着郡主一遍遍喊她“二姨娘”,一遍遍提醒她就是一個卑賤的妾氏,就像是耳光子不停地掄在她的臉上一樣。疼得她渾身發抖,曾前的噁心感覺又出來了。
嘔!
二姨娘突然作嘔一聲,像是嘴裏要吐出什麼一樣。
孫嬤嬤是個眼疾手快的,一把大力拽起二姨娘,像是拎小雞仔一樣,將人給扔出了門外,冷喝一聲,“大膽阮氏,敢污了郡主的眼,簡直不知死活。”
門外是阮氏嘔吐的聲音。
內室裏卻傳出少女冷幽幽一聲,“二姨娘,既是父親命你來我府上幫着打理庶務,便這般吧!”
嘔!
二姨娘嘔吐的聲音驀地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掐了喉嚨一下,又像是被人很莫名地灌下了一碗冰水,冰了一下腸胃,人整個就被激醒了。
阮氏瞪大了眼珠子,仿似自己聽錯了音。她甚至忘記了一旁的嬤嬤有多厭惡和討厭她,急着拽了嬤嬤的衣角,“孫嬤嬤,剛纔郡主可是說了,任我以後打理這長公主府的所有庶務?”
阮氏激動地聲音都在打顫,恨不能撲進內室,再問一聲。
她想邁動步子,就被孫嬤嬤一把推倒,頭頂是孫嬤嬤厭惡地喝嗤聲,“簡直是癡心妄想!”
孫嬤嬤甩開阮氏,一雙老眼卻是急跳,她腳下步子着急地小跑進內室去。掩了門,急急來到小主子跟前,“郡主,您萬不可將府裏的庶務交給外面那麼個東西啊。”
“嬤嬤莫慌,我自有思量。”瓊斯挑眉一笑,笑容篤定而從容,低聲在嬤嬤耳邊道,“一個二姨娘還好對付,若是府里老太太來了,硬要插手我府裏的庶務,嬤嬤到時阻攔纔是大麻煩。”
瓊斯擱了手中的梳子,冷靜地吩咐嬤嬤一聲,“先將西庫房的鑰匙給二姨娘打理。”
“西庫房!”孫嬤嬤眼皮跟着一跳,“那可全是皇家御賜的聖品……郡主您是想……”
瓊斯無聲而笑。
嬤嬤很快領了主子的意,緊張的眉眼也是一鬆,心底輕嘆一聲,“老奴的小主子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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