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1010节 作者:未知 陈征明走上前来,干笑两声道:“這不,有两個唱曲的伶鬼昨日路過,在這唱個小曲,我們就听個乐呵。” 钱立牧也在人群当中,走上前来道:“弟兄们平时也沒個去处,刚打完仗,闲来听個曲,找個消遣,兄弟你别介意,這对父女是良善人家,昨天就来唱曲了。” “唱曲?”徐志穹摇摇头道,“在這可不行。” 众人不敢作声,钱立牧也不好多說。 老汉上前弓着腰,捡起身边装钱的瓦罐,低着头道:“這位老爷,您别生气,我們這就走。” 徐志穹一皱眉:“往哪走啊?” 钱立牧不高兴了,唱個曲而已,不让唱就算了,难为人家作甚? 他刚要开口,却见徐志穹吩咐陈征明:“去把公输晏叫来,在這搭個台子,台子上边再加個凉棚,弄点桌椅板凳,在這好好听,好好唱。” 众人愣住了,徐志穹皱眉道:“等什么呀,快去!” 陈征明赶紧去找公输晏,徐志穹问那老汉道:“你们怎么称呼?” 老汉道:“老朽姓苏,名叫苏传兴,這是小女,叫苏青。” 徐志穹又问:“就会唱曲么?” 老汉愣了片刻,意识到這問題不对,连忙摆手道:“我們父女只唱曲,不做别的生意。” “光是唱曲多无趣呀!” 老汉吓得直哆嗦:“我們在世的时候是清白人家,而今虽然過了身,可也不做那等生意。” “哪等生意,我是问你会不会說书之类的?” “說书……”苏老汉思索片刻,面色为难,“阳间年少时,跟师父学艺,也学過两段琴书,只是而今忘得唱不多了……” 苏青在旁道:“爹爹,邱二爷不是会說书么?” “老邱……”苏老汉看了看徐志穹。 徐志穹笑道,“請来說两段听听,认得会跳舞的伶鬼么?” 苏青点头:“生前是舞姬的,也有几個。” “杖头傀儡呢?” “這個不大好找。” “皮影戏呢?” “這個是有的……” “再叫几個耍杂艺的,老苏,我可不亏待你,钱大哥既是信得過你,就让你当個班主,你看如何?” 苏老汉错愕半响,不知该說些什么。 钱立牧愕然道:“兄弟,你這是要搭個什么棚子?” “勾栏棚子呀!”徐志穹笑了。 一群千乘国的判官在旁边傻站着,面面相觑看了半响,章世锋上前道:“我听說過勾栏,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徐志穹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夏琥在旁边拉了拉徐志穹:“還真要搭個勾栏棚子?” “别担心,娘子,不就是钱么?你家官人是個会赚钱的,且在這等我消息。” “不是钱的事,你招来這群外人,我怕不妥当。” 徐志穹回头看着罚恶司道:“這么大一座城,就算不招来外人,外人也会知晓,让他们来吧,我就喜歡這烟火气!” 徐志穹哼着小曲,离开了罚恶司。 …… 杏哥换了药,包扎好了伤口,想在院子裡走走。 路過马厩时,心裡顿觉舒畅,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這是什么声音。 嚯,嚯,哗啦! 有人在翻草料。 杏哥脑壳嗡嗡直响,趴在马厩边上,隔着栅栏,小心往裡张望。 是新来的马夫么? 不对! 還是原来那個马夫! 他怎么又活了? 第771章 公孙大夫,你来不来? 看到那马夫,杏哥吓得魂不守舍。 想着和他拼了,可身上有伤,又怕拼不過他。 想去找尉迟姐姐,又担心被尉迟兰知晓了内情。 灯郎爷能容我,尉迟姐姐未必会容我。 若是被玉瑶公主知晓了,决计不会容我! 可若是留着這马夫在這,再害了灯郎爷可怎么办? 杏哥思前想后,還是决定和這马夫拼了。 忽见马夫回過头,对杏哥道:“兄弟,你過来下。” 杏哥一咬牙,拔出短刀冲了過去。 马夫躲過短刀,拦住杏哥道:“听仔细些,是我。” 杏哥一怔,這马夫的声音居然和徐志穹一样。 “灯郎爷?” 徐志穹笑道:“你看我和那马夫像么?” 杏哥点点头:“像,一模一样。” “像就好,能瞒過你,也就能瞒過他们。” 徐志穹本打算去集市,却听杏哥道:“灯郎爷,束王派人找你,找了好几次了。” 徐志穹捏了捏下巴,思索片刻道:“我也确实该去看看他。” 他先变回了自己的模样,穿戴整齐,去了束王府。 府邸裡,洪振康急不可耐,不时冲着洪振基抱怨:“這事找皇兄說清楚就是,何必非要等徐志穹?” 袁成锋死了,洪振康本打算去神君大殿,找神君澄清事实,把他被袁成锋抓走,关押了十几年的事情全都讲出来。 他把奏章都写好了,洪振基总觉得這事情不对,他先把洪振康给拦住,回头去找徐志穹商量对策。 两人苦苦等待,徐志穹总算来了,看過奏章,徐志穹摇头道:“录王,你不能去见神君。” 洪振康诧道:“为何不能?” 徐志穹的理由很简单:“神君要是不认你這個录王该怎么办?” 洪振康還不服气:“凭什么就不认!袁成锋是假的,我是真的,我是他亲弟弟。” 他被关的太久了,太想恢复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连洪俊诚的脾气都给忘了。 “你說袁成锋是假的,怎么证明你就是真的?” “神君看着我长大的,有些事,我們兄弟当面对证,自有分晓。” 徐志穹笑道:“要是神君不和你对证呢?要是他直接把你拖出去砍了呢?” 洪振康错愕无语,洪振基赞同徐志穹的說法:“按咱们皇兄的性情,還真就能把你拖出去砍了,连一声冤枉都不让你喊出来,咱们還是听运侯的吧。” 洪振康叹口气道:“那就听听运侯的主意。” 徐志穹道:“假录王死了,沒有人知道他死了,他在城东被我烧成了一团灰, 既然沒人知道他死了,就干脆沒有人死了,干脆就沒有假录王,你直接去做真录王就行了!” 這话說的有点绕,但洪振基听明白了。 徐志穹的意思是說,根本就沒有袁成锋,也沒有什么假录王,這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洪振基赞叹道:“运侯此计甚妙!這叫名正言顺,而且顺理成章!” 洪振康有些委屈:“那我受這么多年苦怎么算?” “怎么算?”徐志穹冷笑一声,“你觉得该怎么算?還指望神君好好心疼你一番?” 洪振康還是委屈:“我倒沒指望皇兄心疼我,可這仇总得报了。” 报仇?你找谁报仇?袁成锋在油锅裡炸着呢,你找他报仇去吧! 這话不能說出来,還得靠洪振基劝他:“兄长,袁成锋都死了,這事就算了,十几年的苦都受過了,赶紧回府享福吧!” 洪振康道:“那咱们打了這一仗怎么算?沒有假录王,咱们之前和谁打的仗?” 洪振基和洪振康一并看向徐志穹,徐志穹端正神色道:“這還用问么?和怒夫教打呀!袁成锋的弟子都怒夫教的骨干,两王联手,痛打邪道,這岂不是一段佳话!” 洪振基压低声音问道:“那邪道的贼首是谁?” 徐志穹也压低了声音:“你们听說過公孙文這個人么?” 洪振康点头道:“听過,神机司的,有真本事的,袁成锋在擂台上把他打败了,从那以后才出的名。” 洪振康对這段事情记忆犹新。 因为袁成锋出名后,开始步步高升,升到神机司枢尉,洪振康的噩梦就来临了。 洪振基道:“我听說那公孙文先是逃往大宣,而后又去了图努,难不成他要回千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