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1026节 作者:未知 四周是一片田野,李沙白带着草帽,手裡也拿着一把锄头。 他熟练的挖掉了一团杂草,摘下草帽,扇扇风,对着徐志穹道:“运侯,歇一会,一起画一幅画吧!” 什么状况? 這是又到了田园画? 李沙白坐在田地旁边,拿出笔墨随手画了一头牛。 “有這头牛耕地,咱们也不必太辛苦,只是這头牛,脾气倔强了些。” 话音落地,那头牛朝着徐志穹冲了過来。 一头牛而已,对付它,自然不在话下。 徐志穹操控鸳鸯刃,一刀砍掉了牛头。 沒有头的牛,继续朝着徐志穹狂奔,脖子上的断口,朝着徐志穹不断喷血。 這血是黑色的,還是墨汁。 徐志穹怕被墨汁溅到,只能躲着這头沒脑袋的牛,绕着田地跑了一圈。 李沙白這厢画了一百多头牛,一起朝着徐志穹冲了過来。 徐志穹哭笑不得。 李沙白神采奕奕道:“运侯,有這么多牛,這一大片田地,一天就能耕完!” 徐志穹在田野裡狂奔,身后追着一群牛。 他可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跑,他正调动着意象之力,四下探查着出口。 又跑了三圈,徐志穹一脚踢开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石头下方是一個破洞,画卷上的破洞。 徐志穹一头钻进破洞之中,逃离了這幅田园画。 乡土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艳的脂粉香味。 十二名俊美的舞娘,正带着甜美的笑容,在舞台上扭动着柔软的腰枝。 這是徐志穹最熟悉的地方——勾栏! 十二名舞姬聚拢一处,恰如含包欲放的花骨朵。 待弯下腰枝,鲜花绽放,李沙白站在花心之中,引吭高歌:“莺歌燕舞,水墨丹青,人生几何,来去匆匆,运侯且来歌一曲,莫误凡尘好光景!” 沒等李沙白出招,徐志穹先动手了。 到了勾栏,却不能任你摆布。 徐志穹直接用了大勾栏境,台上的舞姬变成了二十四個,脚步交错,彼此斗舞。 你捋发丝我撩裙,你敞胸怀我躬身,咱们且看谁的舞姿更奔放! 二十四名舞姬争奇斗艳,李沙白看的颇为出神。 他突然喝一声道:“且住!” 乐曲戛然而止,二十四名舞姬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這等美景,必须画下来。”李沙白取出纸笔,专心作画。 徐志穹趁此机会,用意象之力找到了勾栏出口,逃了出去。 离开勾栏,徐志穹回到了画室。 终于冲出来了! 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徐志穹触碰罚恶令,正要跑路。 奇怪,罚恶令怎么還沒有反应? 李沙白的声音隐约传到耳畔:“人在画中,画中有人,画中既有人,人必在画中。” 一股阳气激荡,徐志穹打了個寒噤。 名家术法! 李沙白居然還会名家术法! 阳气吹拂之间,整個画室的景致随之颤动了一下。 就像一阵微风吹過,挂画随之摆动。 這是一幅画,我還在画裡! 徐志穹赶紧调动意象之力,寻找出口。 墙壁上,一幅挂画之中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由小变大,李沙白从挂画之中走了出来。 他神态平和的看着徐志穹,微笑道:“运侯,好手段,能破解我画术的人寥寥无几,可惜你還是逃不出去。” 是啊,逃不出去。 這是李七茶坊。 這裡到处都是李沙白的画。 大画套着小画,小画套着画册,想要逃出去,实在太难了。 不管再怎么难,也要逃!意象之力试探之间,徐志穹找到了出口。 走出這道出口,想必還是一幅画。 不管有多少幅画,必须想办法冲出去! 他正要冲向出口,却见一個单薄的身影,从出口走了进来。 李沙白看了那人一眼:“陈秉笔,你怎么来了?” 陈顺才拱手笑道:“李画师,我来讨口茶喝。” 第785章 画师巅峰 陈顺才忽然走进了李沙白的画中世界。 徐志穹甚是惊讶,但李沙白神情平和,仿佛预料到了陈顺才的出现。 “陈秉笔,是你家祖师让你来的吧?我們适才還曾說起她!”李沙白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把陈顺才放在眼裡。 他难道忘了陈顺才已经晋升为星官了么? 陈顺才点点头道:“正如画师所說,是祖师让我来的,祖师让我给画师捎句话, 想的起来的事情,慢慢去想,想不起来的事情,祖师陪着你一起想, 无论能不能想起来,這都是過去的事情,莫再因過去的事情,为难了自己。” 为难自己? 是的。 李沙白正在为难自己。 明知道有些记忆对他有伤害,可回忆的大门被打开了,李沙白实在舍不得关上。 他脸颊一次次抽动,默然片刻,他突然望向了陈顺才:“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么?” 听到這话,徐志穹心头一紧,李沙白为何這么轻视陈顺才? 陈顺才比徐志穹還要紧张,他谦和笑道:“我只是替祖师把话带到,這事情如何处置,還看画师自己拿捏。” 李沙白的脸颊频繁抽动,在他脑海裡,两個声音在激烈争吵。 “把徐志穹留下,他能帮你找回记忆。” “不能把他留下,否则你会要了他的命!” “要了他命也应该,這事情本就是他挑起!” “這事情与他无关,千乘国之事,是你亏欠了他!” 两個声音在脑海中不停翻滚,李沙白的眼神渐渐涣散。 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低着头,默默坐在书案旁边。 趁此机会,徐志穹慢慢退向出口。 陈顺才轻轻拉住徐志穹,暗示他不要动。 過了有一百多吸的時間,李沙白抬起头,重新提起画笔,展开一幅画轴,做了一幅画。 他画了一條长街,各色商铺分列两旁,华灯初上,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放下毛笔,李沙白唤来一阵清风,将墨迹吹干,将画轴卷好,信手一挥,让画卷飞到徐志穹手上。 “一份薄礼,請运侯笑纳。” 他为什么要送我一幅画? 徐志穹拿着画卷,不解其意。 李沙白再一挥手,画室东墙之上,突然多了一扇门。 這扇门才是真正的出口。 陈顺才进来的地方是入口,入口和出口不再同一個位置,如果徐志穹从入口冲出去,他会进入另一幅画卷。 李沙白看着徐志穹,神情有些恍忽,缓缓說道:“其实,原本沒有千乘国。”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画师此言何意?” 什么叫原本沒有千乘国? 李沙白沒有回答,他神情疲惫的摇了摇头:“那画,该怎么用,你应该知晓,這也算是亏欠吧。” 亏欠?這又是什么意思? 李沙白又看了徐志穹一眼:“這些日子,不要来找我,陈秉笔,趁着你们還能走,快带着运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