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26节 作者:未知 “他们两是這女子的仇家?” 两人摇了摇头。 “這两人与這女子有何瓜葛?” 一個婢女摇头,一個婢女点头,她们被吓坏了,一時間听不懂青灯郎的問題,她们不知道所谓的“瓜葛”指的是什么。 “我问他们有什么瓜葛!”青灯郎提高了声音,两個女子吓得一哆嗦,徐志穹看到一道白光出现在两個婢女身后,徘徊片刻,又消失不见。 是道长,他以极快的速度的在两個婢女周围绕了两圈,而后又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他過去做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沸沸扬扬,声音越来越大,两名女子像筛糠一样抖了许久,无论青灯郎问什么,她们都說不出一句话。 青灯郎一皱眉头,回身对下属道:“提灯郎,掌灯!” 一听“掌灯”两個字,围观的人迅速散去,有见识的人立刻躲到远处,剩下些沒见识的還留在近处盯着看。 如果徐志穹不是附在了老鼠身上,估计也和這些沒见识的人一样,伸着脖子看热闹。 一個白灯郎拿出了一個小木盒,這小木盒徐志穹见過一次。 白灯郎叩动机关,将木盒打开,强光闪现,众人全都捂住了双眼。 盒子裡飞出来十二盏直径两尺的青灯笼,悬浮在两米多高的半空,一列六個,分成左右两列,夹出了一條十米多长,三米多宽的走廊。 之所以說是走廊,是因为两列灯笼下方,各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在近处围观的人们直接被墙壁撞飞到远处,有人甚至被撞的头破血流。 难怪有人一听到“掌灯”二字,就会立刻躲开,原来白灯郎手裡的木盒子有如此可怕的机关。 這两道无形的墙壁,被称之为彪螭铁壁,铁壁之外,五尺之内,有人靠近,就会被铁壁的气机撞开。 被這两面无形墙壁夹出来的走廊,被称之为掌灯公堂,顾名思义,這是提灯郎现场审问犯人的地方。 這两個婢女可以逃跑么? 可以。 掌灯公堂就是一條走廊,长度仅有十几米,左右被封住了,前后是敞开的。 她们可以迎着青灯郎冲上去,打倒了青灯郎,就可以冲出公堂。 如果不敢冲向青灯郎,也可以掉头逃走,在走廊的尽头有两個白灯郎等着,打倒了白灯郎,她们也能冲出公堂。 可她们不敢逃,连动都不敢动。 从青灯郎喊出“掌灯”的那一刻起,她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青灯郎随时可以要了她们的性命,而且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两個婢女站在掌灯公堂中央,脸上已经沒了血色。 青灯郎举起手中的青灯笼,照着二人的脸:“我问你二人话,你二人必须老实回答,要是敢撒一句谎,一盏灯下一种刑具,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在大宣,上公堂不必下跪,哪怕是嫌犯,站着受审就行。 但這個两個婢女被吓得筋骨麻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捣蒜一般磕头,青灯郎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荷!” “我叫烟翠!” 青灯郎又问道:“死的女子是你们什么人?” “是我們家夫人,刑部主事张大人的夫人。” “這两個男子又是何人?” “是我們府上的仆人,掉了脑袋的叫王六,另一個叫吕三。” 吕三? 青灯郎低头看了看尸体,這個吕三就是有九品修为的仆人。 青灯郎问道:“是寻常的仆人,還是你家主人請来的护卫?” 婢女道:“看家护院的事情也做,挑水拉车扫院子,這些活计也做。” “杂役?”青灯郎怀疑這两個婢女說谎。 在大宣京城,有修为的人不算太少,但也是百裡挑一的存在。 九品虽說是最低的修为,可给有钱人家当個护卫绰绰有余,总不至于沦落成一個杂役。 青灯郎接着问道:“這两人为什么要杀你家夫人?” 一名婢女道:“今晚我們夫人闲来无事,想到河边走走,走在巷子裡,遇到卖花糕的,便叫他们两個买些来吃,夫人嫌他们买得贵了,踢了他们两脚,這两人辩解了几句,惹恼了夫人,又打了他们一顿,想是夫人下手重了,這两人突然发了疯,把夫人活活打死了。” 徐志穹听得一愣,用爪子搓了搓耳朵。 這說的都什么东西? 哪来的什么卖花糕的? 她怎么不說狗的事? 這婢女失心疯了怎地? 徐志穹听的一头雾水,可另一個婢女在旁频频点头,极力证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青灯郎紧锁双眉,他不知道狗的事情,這女子所言倒也沒什么破绽,但在這個时代,主人殴打婢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仆人为這点琐屑打杀主人倒是罕见。 难道這件事和最近吃人的妖物有关? 那妖物专挑年轻女子下手,這位张夫人虽然面目全非,但从身材衣着来看,年纪似乎也不大。 青灯郎又问:“這两個仆人来你府上多长時間?” 婢女想想道:“应是快两個月了,我记得他们是腊月来的。” “腊月?” 青灯郎沉思片刻,下令道:“收灯!” 白灯郎再次打开木盒,十二盏灯笼相继回到了木盒中。 青灯郎下令将两個婢女连同三人的尸首一并带回掌灯衙门,提灯郎走了,围观之人相继散去。 一只老鼠蹲在河边,静静的看着走动的人们,在他们头上,只要是沒戴帽子的,或长或短,都能看到一根乌黑的犄角。 人都走光了,那老鼠還在。 老鼠用爪子梳理了一下脸颊上的毛发。 這两個婢女至始至终沒有提起狗的事! 沒有狗的事,就证明沒有我的事! 老鼠半坐起身子,蹲在河边,吱吱吱笑個不停。 笑過半响,一阵气机袭来,老鼠在气机的驱使下跑回了徐志穹的院子,魂魄也从老鼠的身上回到了徐志穹的身体裡。 徐志穹坐在地上,和老鼠四目相对,老鼠眨着眼睛,一转身,甩着尾巴走了。 徐志穹眨眨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思考着今夜发生的事情。 想思考清楚每一個细节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先要想清楚几個关键点。 首先,人的头上为什么要长角? 道长說是罪业。 要用罪业之瞳才能看得见。 這也是九品判官的技能。 思索间,道长出现在了身旁,叹口气道:“后患太多,总算打理干净了。” 道长打理后患去了,那两個婢女就是后患。 他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那两個婢女? 为什么能让那两個婢女在青灯郎面前胡說八道? 为什么那两個婢女把狗和徐志穹都忘得干干净净,還扯出了什么卖花糕的? 她们去了掌灯衙门,会不会又想起狗的事情? 道长打了個饱嗝,打断了徐志穹的思路。 他刚去童青秋的院子裡,喝了一大罐肉汤,那罐肉汤也是后患,是非常重要的物证。 道长是为了帮助徐志穹消灭物证,才喝掉了那一大罐子汤,绝对不是因为想吃肉。 擦了擦唇边的油渍,对徐志穹道:“现在该去领功勋了。” “领什么功勋?” “杀了恶犬的功勋。” 徐志穹诧异道:“不是领過了嗎?你给了一颗金豆子。” “那是助你入品的手段,诛杀奸佞,自有功勋,在我道门,提升修为,全靠功勋。” 靠功勋提升修为,就是所谓的功勋体系,這個徐志穹是在书院学過的。 修为分为两种,一种叫修行体系,一种叫功勋体系。 白虎杀道属于修行体系,要靠天赋和修行来提升品级。 但朱雀生道属于功勋体系,要靠完成特定的任务来提升品级。 功勋体系也好,至少知道晋升的方法,虽說那些任务的难度令人崩溃。 道长看着徐志穹:“你且记下,九升八顺风顺水,八升七难比登天,七升六难上加难,六升五峰回路转,五品往上,且看机缘造化,现在跟我去取罪业。” 什么五六七八?說太快了! 取谁的罪业?罪业不都另外两個判官取走了嗎? 道长去了炉灶,揭开了锅盖,狗肉吃了大半,狗头還在,道长举着狗头,徐志穹聚精会神看了一会,看到上面有一根三寸多长的犄角。 這狗的罪业很长啊! “取下来吧。” 徐志穹一愣:“怎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