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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判官 第80节

作者:未知
…… 城外,武栩手裡的蜡烛灭了。 “他们快来了,让弟兄们备战。” 屈金山打了一声唿哨,道路两旁二十二名提灯郎全心备战。 武栩对屈金山道:“两個灵秀四品,一個朱雀五品,還得抓個活的,扛得住么?” 屈金山笑道:“扛不住也得扛着,我這把老骨头,只怕今晚要留在這了。” 第61章 指挥使的命令 天明时分,武栩神情疲惫回了掌灯衙门。 昨晚他带着二十多名在城外蹲守一夜,结果扑了個空,趁着天還沒亮,赶紧跑了回来。 他确定那是对方的必经之路,但对方一夜沒有出现。 武栩命人把徐志穹叫来。 徐志穹精神倒是不错,昨晚在衙门睡得很好。 “我让你在酒肆盯梢,你是不是摸鱼了?” 徐志穹摇头道:“千户,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在酒肆盯着,梁玉明一来一去,我都给您发了消息。” 武栩问道:“梁玉明带了几個人去酒肆?” “他身边只带了一個人,還有三個人提前去订了桌,其中一個人自称姓马。” 這和武栩事先收到的消息完全一致,证明徐志穹沒撒谎。 “他们走的时候,也是分头走的嗎?” “他们一起走的,一并坐着马车向南边去了,您提醒我不能跟踪,我也沒敢跟着。” 武栩沉思半响,喃喃自语道:“莫非有人走漏了消息?” 徐志穹道:“千户,未必是咱们走漏了消息,恐怕是酒肆出了内鬼。” 武栩一愣:“此话怎讲?” “酒肆裡新来了個伙计,自称叫郝全,他不认识我,但对我很是关切,向别的伙计打听我身份,還问我名字,梁玉明在二楼吃酒,他一趟趟往二楼跑的勤快,出门时,梁玉明還给了他赏钱。” 武栩一惊,转而问道:“你一直在酒肆裡待着,梁玉明竟然沒对你下手?” 徐志穹摇头道:“属下看那伙计不善,于席间偷偷跑到了街对面偷偷盯着。” “好在你机敏,”武栩沉默片刻道,“走,去吴安福酒肆!” 两人骑马去了酒肆,酒肆尚未开张,武栩推门进去,让伙计喊醒了熟睡的掌柜。 掌柜听說提灯郎来了,赶紧出门相迎,一看来人是武千户,差点瘫在地上。 武栩示意他不要声张,问道:“叫你家伙计郝全来见我。” “郝全可是冒犯了灯郎大人?” “莫多說,叫過来就是。” 掌柜赶紧吩咐伙计去叫,去了多时,伙计来报:“郝全不见了。” 吴安福慌了:“许是去茅厕了,你再好好找找!” 伙计摇头:“茅厕我也去了,上下都找過了,沒见到郝全。” 吴安福吓得跪在地上:“大人,那郝全是新来的,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武栩问道:“他来时,你可曾验明他身份?” “大人,我這就一個小店,招個跑堂的伙计,還问什么身份,他說是京城人士,還說在丰乐楼干過,我看他做事勤快,人也机灵,就把他收下了。” 吴安福說的沒毛病,這是普通酒肆的正常操作。 武栩又问一名伙计:“你们和郝全睡在一起么?” 伙计点头:“店裡六個伙计连同厨子,都睡一個屋子。” “他昨晚出门,你们都沒听见动静。” “谁也沒听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徐志穹闻言暗忖:身手如此轻盈,该不会宦官吧? 武栩又问:“他平时和你们一起撒尿嗎?” 一個伙计想了半天:“這却不记得了,他来的時間太短。” 另一個伙计道:“他這人怕羞,去茅厕从不跟我們一起。” 果真是宦官。 徐志穹倒吸一口气,多亏自己谨慎,用罪业之瞳看了一眼。 哪怕郝全是個八品宦官,昨晚自己可能都沒命了。 该问的问完了,武栩正要离开,徐志穹道:“我想去楼上,看看他们昨天吃饭的地方。” 武栩道:“那有什么好看?” “或许還能留下些蛛丝马迹。” 武栩懒得爬楼,徐志穹独自进了雅间,雅间早就打扫干净,一点痕迹都沒留下。 徐志穹推算着众人落座的位置,拿出小刀,从不同的角度在桌子上刮下几片木皮,揣在了怀裡,跟着武栩回了衙门。 到了明灯轩,武栩揉揉眉心道:“這梁玉明做事真是老辣,酒肆裡面都能插個暗子,是我低估他了。” 徐志穹道:“郝全這條线,算是断了。” 武栩道:“也不算断了,你见過郝全的模样,也知道梁玉明去了酒肆,還见過梁玉明那几個客人,梁玉明肯定不会放過你,我若是把你当饵,還能把他们的人钓出来。” 徐志穹抽抽鼻子,一脸委屈:“千户,你,你不会真這么……” “我当然不会這么做,”武栩笑了一声,“把他们钓出来有什么用?這些人恐怕都和范宝才一样,抓回来不等审问已经变成了蛊人,用你当饵去换他们?這可划不来。” 這话說得,难道划得来,就拿我去换么? 武栩揉着眉心,他已经三天沒合眼了,绿灯郎肖松庭又走了进来,沒等他开口,武栩摆摆手道:“今日我谁也不见!” 肖松庭道:“钟指挥使請您到皇城司正堂。” “告诉他,我不去!” “指挥使派人說,他写了一幅字,要挂在咱们衙门口。” “你让他挂!” “那人确实带着一幅字,就在衙门口。” “你,等一下!”武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去。” 临走时,武栩再次叮嘱徐志穹,不准离开衙门。 …… 皇城司正堂,指挥使钟参,武威将军史勋,青衣阁少史姜飞莉已经等候多时了。 钟参的脸色很难看,今日适逢朝会,在過去的三天裡,接连有十六名女子失踪,总数已超過百人,刑部办事不力,所有官员罚俸一年,這桩案子最后還是落在了皇城司头上。 武栩闻言连连点头:“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等自然不能推脱。” 钟参叹口气道:“陛下许久不上朝了,今日是秉笔太监陈顺才送来的手谕。” 武栩道:“手谕也是陛下的旨意,难不成陈顺才敢假传圣旨?” 钟参阴着脸,他对這桩案子极度抵触:“陛下命我等一個月破案,诸位有何良策?” 姜飞莉道:“既是女子走失,這案子理应交给青衣阁,我带几個青衣为饵,把人牙子引诱出来,生擒之后严加拷问,一月之内定能破案。” 钟参摆摆手道:“不妥!届时只怕沒抓到人牙子,還要再折进去几個青衣!” 姜飞莉一脸不悦,忍住了沒再开口。 武栩道:“女子多在夜间走失,掌灯衙门在夜间执法,处置此事,正好相宜。” “也不妥,”钟参摇头道,“你和吏部的争执尚未平息,倘若一個月之内不能破案,却又要遭到吏部攻讦。” 武栩也不說话了,原来钟参心裡早有人选。 既然定了要交给武威营,還叫我等来作甚? 钟参看向了武威将军史勋,史勋却沒有开口。 无奈之下,钟参只能把话說明:“依我之意,此事应该交给武威营,武威营人手多,声威大,且先抓几個人牙,无须审问,游街示众,当即处决,凭着這波威势,就能把這伙贼人压下来,只要不再有民女失踪,案子就算告一段落,至于善后之事,還得交给刑部处置。” 所谓的善后之事,指的是那些已经失踪的女子,钟参不打算找了。 史勋闻言,起身施礼道:“属下当尽心竭力。” 钟参点头:“此案便交予武威营查办,掌灯衙门与青衣阁当全力辅助。” 事情說定,众人离去,钟参对武栩道:“伯封,你稍待片刻。” 武栩回头道:“指挥使還有何事?” 钟参道:“今日收到消息,周开荣告病,回乡休养去了,過些时日,吏部会将周开荣调出京城,這件事情,也算平息了。” 武栩道:“既然平息了,你为什么不把案子交给我?却還說我与吏部有什么争执?” 钟参叹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事,之所以不把案子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性情太過执拗,失踪民女之数已過百,你想一個一個把她们都找回来,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能凭武威营声威,把贼人震住,伯封,听我一句劝,這事你莫再插手了。” 武栩点头道:“指挥使既然下令,武某焉有不从之理。” “說的好听,你不从的时候多了,”钟参嗤笑一声,“若是被我知道你還在查探此案,我就把你写的那首《醉春风》挂到你衙门去!” 武栩抬起头,神色狰狞道:“钟宿明(钟参,字宿明)!休要欺人太甚,双唇红彤彤,我也是记得的,明日我便挂到你正堂来!” “你挂呀,只管挂!我那首诗写的真诚,哪像你那首词恁地龌龊!” “我怎地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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