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98节 作者:未知 徐志穹皱眉道:“你還真是顽固。” 牛玉贤操控一盏灯笼,来到胖子头顶,灯笼裡装着一片烧红的木炭。 胖子急得尿了裤子,可就是說不出话来。 牛玉贤刚要用刑,屈金山走了過来:“住手!不是他不說,是他說不出来,他早就被人封了喉咙,那名字他永远說不出来。” 第76章 三根犄角 屈金山走到公堂当中,对徐志穹道:“志穹啊,這些人身上有术法,他们說不出来指使之人的名字,先让玉贤把他们捆了,带回衙门。” 這事你直接跟牛玉贤說就好了,還得我传一遍话? 徐志穹回头看了看牛玉贤,牛玉贤确实听到了屈金山的话,可他毫无反应。 徐志穹对牛玉贤道:“赶紧把他们绑了吧!” 牛玉贤转脸道:“我還沒收灯呢!” “那就收啊。” “我等你命令。” 徐志穹有些意外。 在同辈之中,他坚信楚禾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沒想到眼前却出现了一個死忠。 這家伙不是一直收钱办事么?怎么现在只听我的话了? 徐志穹郑重其事喊道:“提灯郎,收灯!” 牛玉贤一开盒盖,把漂浮的灯笼收了回来,然后转脸继续看着徐志穹。 徐志穹道:“且把這些罪囚绑了。” 牛玉贤一扣腰带,飞出几條绳索,楚禾和杨武上前搭手,眨眼之间将五個人全都绑了。 徐志穹将罪囚和尸首一并带回了衙门,屈金山在童青秋家裡多留了一会。 嫂夫人還在昏迷中,屈金山拿出了些药粉,给嫂夫人灌了下去。 吃了药粉,嫂夫人气息平顺了许多,睡上一觉就能醒来。 屈金山是七品阴阳修者,童青秋是六品,类似這样的药粉,童青秋也会配置。 但现在他的药粉不灵。 不光药粉不灵,法器也不灵,阵法也不灵,所有的东西,只要经過他手,都不灵了。 两人本就相识,童青秋抱拳道:“屈兄,有劳你了,這恩情……” 屈金山摆摆手:“举手之劳,還說什么恩情?就算有恩情,也得算在志穹头上。” 童青秋轻叹一声:“志穹都是为了我,倘若今天闯了祸,劳烦屈兄跟千户求求情,莫要责罚他。” 屈金山笑道:“千户宠爱這小子,你不必为他担心,倒是你這裡,为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說,你想必是中了太卜的手段。” 童青秋苦笑一声道:“未必是太卜,但肯定是阴阳司的人。” “童老弟,你恐怕要去一趟阴阳司了。” 童青秋叹道:“我去倒是无妨,只怕他们容不下拙荆。” …… 武栩蹲在胖子面前,问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胖子抬起头,挂着一脸鼻涕眼泪:“我叫卢伍。” 武栩转脸问肖松庭:“這是你地盘上的人,你认得么?” 肖松庭点点头:“這厮是個出名的捣子(混混),专干敲骨髓的生意,据說有几万贯家产,身边养了一群打手,有几個還有修为。” 徐志穹在旁边默默做着盘算,一贯钱相当于五百元,几万贯的话,证明此人是個千万富翁。 武栩问這胖子:“能赚下這份家业,好歹你也算個聪明人,今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提灯郎动手?” 胖子连声哀嚎道:“爷爷,我真不知道這几日是中了什么邪,我平时见了灯郎爷,连個屁都不敢放!” 屈金山道:“卢伍中了失心之术,這是六品阴阳修者的手段,能叫人失心发狂,做事不计后果。” “我真是失心疯了!”卢伍哭道,“别說是灯郎老爷,换做以往,我都不敢招惹童青秋那样的人,别說是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我也不敢去!” 武栩问道:“是谁给了你一千两银子?” “是,是,是……”胖子面红耳赤,有說不出话来。 屈金山在旁道:“千户,這人中了阴阳术,他說不出指使者的名字。” 武栩笑道:“說不出,我可以猜呀,是阴阳司太卜么?” “啊,啊,啊……”胖子张着嘴,舌头伸的很长,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可始终发不出声音。 “如果是,你且眨眨眼睛。” 胖子突然不会眨眼了,眼睛瞪得血红,眼皮却动不了一下。 “你动动脖子也好。” 咔!咔!咔!关节连声作响,胖子的脖子也动不了。 “你拍拍手也行。” 胖子的手也石化了,還是动不了。 武栩问屈金山:“你见過這样的阴阳术么?” 屈金山点点头:“见過,這叫口禁之术,但我不会用,這是四品修者才会的手段。” 武栩又问胖子:“你怕死么?” “怕,怕!”胖子的语言功能恢复了正常。 肖松庭在旁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敢說太卜這两個字?” “额,额……”胖子又說不出话来。 肖松庭对武栩道:“這就是太卜做的,他连這两個字都說不出来。”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屈金山眉头紧锁,武栩沒作声。 一直保持沉默的徐志穹突然开口了:“未必是太卜,卢伍,這事情是何芳让你做的么?” “额,额,额……”他又不能說话了。 徐志穹又问:“你能說何芳這两個字么?” “额,额……” 肖松庭愕然道:“何芳是什么人?” 徐志穹道:“是阴阳司的巫师,事发前一晚,她曾来請童大哥到阴阳司做官。” 屈金山长叹一声:“童青秋终究躲不過這劫数,太卜請他去做官,他不去也得去,太卜就是這么阴狠, 但這事肯定不是何芳做的,巫师是七品修者,我也是個巫师,不可能会口禁之术。” 徐志穹又问一句:“你能說智贤這两個字么?” 胖子說不出来。 “弦月呢?” 也說不出来。 武栩笑了一声:“看来只要是阴阳司的人,他都說不出来,是阴阳司想要对付童青秋,可阴阳司为什么找他们做打手?就凭這几個鸟人也能打了童青秋?” 屈金山道:“童青秋失去了修为,好像還不止失去修为那么简单,所有药物和法器在他手上都沒用了,阴阳术在他身上成了禁术。” “這又是什么手段?” 屈金山摇头道:“這手段我连见都沒见過,恐怕只有太卜有這样的本事。” 肖松庭道:“总之和阴阳司脱不开干系,他们敢指使這人袭击提灯郎,必须得给咱们一個說法!” 屈金山道:“若依推断,倒也是這個道理,可咱们终究拿不出实证,就算有证言,就凭這几個捣子的所說……” 他是在提醒武栩,不必为此事和阴阳司大动干戈。 “确实得有個說法,”武栩转脸看着肖松庭,问道,“卢伍手上有過人命嗎?” 肖松庭舔舔嘴唇:“他们這敲骨髓的行当,人命肯定是有過。” “既是犯過人命,怎么不早点处置了他?” 這個問題有点难为肖松庭了,要是他徇情枉法,让卢伍逍遥法外,那他也该受罚,可這事和他沒什么关系。 “当初他到一家药铺敲骨髓,失手打死了药铺的老掌柜和一個伙计,刑部接了這案子,沒给他定罪,听說他是刑部侍郎鲍敬忠的远房表亲。” 卢伍赶紧說道:“不远,不远,還沒出了三代!” 他以为說出這层关系,武栩能放他一條生路。 武栩看着徐志穹:“之前让你别赶尽杀绝,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咱们衙门沒這么多饭食养活闲人,都杀了吧。” 這群捣子跪在地上放声哀嚎,徐志穹激动的两眼放光。 都杀了!這能赚多少功勋! 等等,有两個九品下和一個九品中的打手,罪业不到二寸,這样的人不能亲手杀了,否则会受到惩罚。 這可怎么办?千户的命令不能不听。 武栩已经走到了大牢门口,突然喊一声道:“别吃独食,也给你兄弟们练练手,尤其是那沒杀過人的。” 徐志穹踏实了。 今晚参与行动的有五個人,屈金山不算,還有楚禾、杨武和牛玉贤,正好一人一個。 卢伍的罪业超過四寸,徐志穹并不感到意外,這人靠敲诈勒索发家,四寸的罪业不算长。 九品上段的打手被徐志穹杀了,罪业有三寸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