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火器禁令(求追读!)
初雪。
居庸关外白雪皑皑,主将罗通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瓦剌大营中仍有微弱火光,不禁感叹:
“幸而苍天护佑大明,天降瑞雪,不然居庸关今日只怕难以守住。”
“都督,代理兵部尚书于谦和北京总兵官石亨来了!”一名千总指着前方說道。
罗通连忙說道:“快开城迎接!”
随着居庸关的城门打开,远处的骑兵也逐渐接近,为首的正是于谦、石亨一行从京师赶来的军队。
罗通行礼道:“参见于尚书,见過石总镇。”
石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真聪明,知道取水浇城,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罗通连忙推辞:“不敢当不敢当,是老天有眼,若不是昨夜急剧降温,天降瑞雪,末将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守住关城。”
“瑞雪兆丰年哪!”一路而来,于谦感慨万分,說道:
“罗都督,這次多亏了你守住关城,不然我們即使是带出来這些重炮,也会全无用处,本部会替你向陛下請功的。”
罗通這才留意到被拉来的這些大炮,走過去细细打量,道:“這些炮,为何边关从未见過。”
“难道是,朝廷今年出产的嗎?”
“不是,早就出产了。”石亨来到一個刻印着天子一千一百多号的炮旁,說道:
“這尊将军炮,炮口大如碗,是永乐十一年和永乐手铳一起出产的,只不過,一直被朝廷严格管控,沒有发放到边关。”
罗通将手按在将军炮的炮身上,感叹道:
“朝廷真该放宽這类重炮的管制,要是有這等重炮架在城头,都用不着等到今天早上,昨儿夜裡我就能炮击瓦剌的大营!”
于谦一边向城内走,一边說道:“這是太宗文皇帝留下的祖制,将军炮這种重炮,只能由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兵杖局制造。”
“为的,是怕技术泄露,被那些蛮夷学了去。”
罗通闻言,顿时笑道:“太宗文皇帝远见卓识,令末将钦佩不已!”
“于尚书、石总镇,居庸关小城小地,粗茶淡饭沒什么好招待的,末将這就命部下摆酒席为二位接风洗尘,還望不要怪罪。”
石亨走进去,环视关城内,大笑道:
“那就不必了,来的时候从瓦剌手裡夺了不少马匹,宰上十几二十匹,某与关内兄弟们一同喝酒吃肉,庆贺一番,再回京师!”
罗通笑道:“如此甚好,石总镇請!”
二人已经并排走了进去,却是于谦,进城后站在城门处环视几圈,似乎在巡视居庸关城防。
见石亨部下兵士正要杀马,于谦当即严厉斥责,道:“瓦剌马比中原健硕,是不可多得的战略物资,怎么能杀马呢?”
“罗都督,本部奉旨追击瓦剌残余,此战還沒有结束,必须要把也先完全逼出京畿,這便不多留了。”
說完,转身就走。
“于尚书!于尚书?”罗通叫了几句沒有叫住,转身有些尴尬地看着石亨,无奈赔笑道:“這…這于尚书真是個直肠子啊…”
石亨微眯起眼睛,面子有些挂不住。
罗通和周围的居庸关兵士,還有石亨的部下,都是面面相觑。
确实,這于谦也太不给石亨這個副总指挥面子了。
好歹石亨也是北京总兵官,长久以来,于谦是怎么对他呼来喝去的那就不提了,大伙都看在眼裡。
现在倒好,二话不說就走了?
罗通眼见气氛有些微妙,只好出来做和事佬,讪讪道:“可能是于尚书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要不要,末将再派人去追追?”
“哼!”石亨冷哼一声,摆手制止道:“什么年纪大了,上阵的时候可沒见他耳朵不好使,這事儿与你无关,他就是看本镇不顺眼。”
“這是我和于谦的事,新仇旧账,早晚要算!”
罗通问道:“那,酒肉還吃嗎?”
“還吃什么?”石亨冷笑道:“人家于大尚书都发话了,瓦剌马都是战略物资,我一個粗鄙武夫怎么敢不从?”
“别到时候因为杀几個瓦剌马,再给老子斩了!”
說完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后,石亨也走下台阶,翻身上马,带着部下一行骑兵飞快的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副将這才缓缓挪過来,說道:“都督,這于尚书和石总镇互相看不惯,咱们裡外不是人啊。”
罗通叹了一声,道:“可不是么,夹在中间的滋味,這可比叫也先围攻我,要难受得多了。”
“還好是不在京城,不然夹在太后和陛下中间,那才叫有個够受。”
“传我的军令下去,派人出去打扫瓦剌营中,看见什么有用的沒用的,全都捡回来,咱们军械本来就不多。”
“好嘛!成捡破烂的了…”副将无奈道:“卑职這就带人出城。”
也先還在被于谦和石亨追得狼狈逃窜,但是蒙古的使者却已经在同一天的下午抵达了京师。
来的這一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元残余。
现在的蒙古主要分为东蒙古和西蒙古,以及分别依附于东西两個蒙古大部的诸多小部落。
西蒙古是以也先作为首领的瓦剌,东蒙古叫鞑靼。
瓦剌在后世也被称作卫拉特蒙古,其内部還分五個大部,分别是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翁牛特。
在德胜门外被于谦和石亨打残的那一支,就是以卯那孩作为首领,依附于也先的翁牛特部。
翁牛特部是也先的忠诚臣属,在德胜门外遭到了重大损失,也就相当于也先這個草原霸主在草原上地位的下降。
其实瓦剌真正意义上,并不属于蒙古人。
如果非要硬往上追溯的话,西蒙古,也就是当今的鞑靼部,才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留下的正统蒙古。
瓦剌在最早的时候并不属于蒙古,而是一個居住在八河地区的独立部落。
鞑靼的首领叫做脱脱不花,他還有一個姓氏,孛儿只斤。
作为东蒙古鞑靼部的首领及黄金家族的正统传人,脱脱不花才是根正苗红的蒙古可汗,也是草原共主。
問題是,他现在几乎相当于一個傀儡。
为什么說几乎?
因为脱脱不花手下有一個非常强势的太师,他的名字叫绰罗斯·也先。
這两個人的渊源,還要从他们的父辈說起。
脱脱不花的父亲叫做阿寨,致力于恢复黄金家族在铁木真时代的荣光,但問題是他无兵无权,根本沒人听他的。
怎么办呢?
于是他的目光投向了强大的西蒙古,也就是瓦剌,瓦剌当时的首领還不是也先,是他的父亲脱欢。
脱欢东征西讨,用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反正名义上统一了整個蒙古,但他却不能自立当可汗。
因为蒙古的可汗,只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瓦剌真正意义上其实连特么蒙古人都算不上。
一听說脱欢要当可汗,整個蒙古都在反对,群情激愤。
這個时候,正好阿寨来了,两人一拍即合。
脱欢利用阿寨身为黄金家族后裔的名义,立阿寨的儿子脱脱不花为蒙古可汗,自己做太师,也就是第二把交椅,算是稳定住了局面。
阿寨呢,也借用瓦剌的势力,变相的恢复了黄金家族在蒙古的影响力。
甭管怎么当上的,也甭管說话好使不好使,反正黄金家族现在又是蒙古帝国的可汗了,结果最重要。
也就是說,在瓦剌的帮助下,脱脱不花才有了這個蒙古可汗当。
但可惜的是,脱脱不花這個可汗的势力和也先手中的瓦剌相比简直是個弟弟,不能說打不過吧,只能說根本不在一個等级。
但其实,脱脱不花手裡還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兵马,东蒙古大部分都是对瓦剌阳奉阴违,内心忠于黄金家族。
也先获得土木堡大胜后,兵分三路,其中一路就是脱脱不花率领的东蒙古。
但相比于也先的玩命攻城,脱脱不花就显得有些淡定了,因为直到现在,他的部队還沒有和明军打過一仗。
一听說也先败在北京城下,脱脱不花比朱棣還高兴,立马就屁颠屁颠的派使者過来连哄带骗的要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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