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算计娘家人
這次保密局上下齐心,连徐百川也懒得圆场了。
孟齐這一下子完全是被戳中了心肝肺叶,他因为過继出去,自小就隐隐对亲生父母有了怨恨。父亲還好,母亲明明是当年做不得主的人,却也被他迁怒,从来少有好脸色
。等他长大了,想对這一片慈母心做出回应时,生他而不得养的母亲却在炮火中倒下了。他每每想起,都有痛不欲生、愧疚难当之感。今天小妹尖刻的一番话,正好說到他伤心处,让他一时失态动了手,事后不過须臾就后悔了,他這是干什么,明明是来接小妹的,這不是把她越推越远嘛?
再說小妹也沒說错啊。
他正想开口补救,却听郑耀先冷冷吩咐,“来人,把太太给我送回房间去。”孟荧也很是配合,完全不理两個哥哥的呼唤,径直跟人走了。
她這一走,郑耀先陡换脸色,冲上前就拽過孟齐当腹一拳头,他是何等的身手,只一下就让方孟齐口吐白沫,近乎昏厥,人也倒下了。
方家素来极重亲情,孟韦对兄长再有意见,也不能看着他挨打,正待拔枪。却因为郑耀先的一句话顿了顿手,再沒了立场。“她是我老婆,這么些年,我都沒舍得打過她一下,你算老几。要不是看在你和她同出一母的份上,老子今天教你走不出這歌乐山。”
徐百川這时候也帮腔了,“你们口口声声說我們老六待她不好,可弟妹哪次发火,有理沒理的,老六都让着。就算弟妹有时候气急了挠两下,他也从沒還過手。這叫不好?”
他這不是胡說,亲眼见過的。当然,孟荧当年是沒办法了,当街和郑耀先大闹,比玫瑰饭店那次還厉害,组织一位叫“烟缸”的同志自寻死路。所幸這位是個机灵的,到底脱了身,沒叫他白被嘲笑“惧内”好多年。
方家兄弟明显理屈,還有一個被打的說不了话的,還能說些什么?最后都被“客气”地請下山去,還被告知,“六哥决定办個婚礼,让弟兄们乐呵一下,二位若是有意,到时候也可以来观礼。請柬一定送到。”差点让孟齐吐了血。
孟韦则是狠狠剜了兄长一眼,說道:“兄长,都怨你,我告诉你再对妹妹动手我跟你急。我要是早知道我就应该等着我哥封闭期過了和他一起来。”
孟齐更想吐血了。
但兄弟俩還是有一点高度统一,那就是,妹妹所有的不好,都是郑耀先给带坏的(您這典型的我家孩子歪了都是小伙伴的错?郑耀先不会承认的。),所以還是要动用所有的手段解救她。比如远程求助,结果,当天下午,方经理步亭就又把自己茶杯给摔碎了。
郑耀先面对着主动要求代为操办喜事的赵简之,吩咐了其一個任务,“這事所起,就是因为那林桃挑起来的,他/娘的,真是倒了血霉。這样,你去把她给我扔到大街上,老子又沒跟她睡過,怎么還赖上我了。”
赵简之无有不应,還嫌這個活儿太简单,把人提溜到保密局重庆站的监狱裡。到了那裡,可就不是你不想說就行的了。
蝴蝶搧翅膀,巨浪涛涛,很多事由此改变。
而此时,内心不安的孟荧在屋裡小声问郑耀先,“我這挺损的对吧。”语气都自动变成肯定态度。
郑耀先看着她,无比确定地說:“是”。果然谁家都怕出内奸啊。为了摘清他,亲哥都能算计了,难道這就是传說中的女生外向?
他忘记了,這样想的前提,就是把自己当了方家的女婿,方孟荧的丈夫。
山城盛夏,烈日炎炎又加上两江水汽蒸发,整座城市就如同被放在了大蒸笼裡,坐卧莫不汗出如浆。孟荧来此虽已多年,每到這個季节還是不能适应。但今年她倒是多了一個去处——中美合作所就是刑房多,她熬不過去的时候也去這些阴寒之地躲過,但沒两次就受不了那裡的血腥味和自己良心的谴责——革命者在流血牺牲,我却在责打他们的地方乘凉,這和吃人血馒头有多大区别?灰溜溜回来了。
但沒想到就是這两次,帮她躲過一次暗杀。
当然,暗杀不是冲她来的,說破天她也就是個被牵连的。而被刺杀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而牵连她的人,站在院子外,看着军统的卫兵们骂骂咧咧地往外拖尸体,或许是因为天将落日,骄阳余晖添彩,孟荧只觉得他的脸色被映衬的格外灰暗。
孟荧走到他的跟前,不用多问,就轻轻說:“六哥,這裡不能住了,我們先去你办公室吃饭吧。”郑耀先抽出香烟来,也顾不得别的,狠狠一吸,很久才說了一句,“好。”
等到了他那几乎是個摆设的办公室,孟荧也不管天气的闷热,紧闭门窗,走到沉默的郑耀先跟前,說:“是同志,对嗎?”
“是要杀我的‘共/匪余孽’,妈/的,连消/音器的用不起的穷鬼。居然省吃俭用买通了人,伪装成消毒的人进来送死,就为了要我的命,要我的命!”郑耀先极度痛苦,却只能压低声音。
“五個人,有個娃娃才十五六岁,连歪/把子、三/八大盖都沒有,掏出匕首来就要和我拼命。”被一/枪爆、了头。
“有一個人脊柱都沒打中了,還在挣扎,我补了一枪送了他一程,要是被抓住了,出门就是监狱,熬吧,纯粹受罪。”
“我就是不杀他们,所有的债,都在我身上啊。”郑耀先发泄一般的低声絮叨着,用的是孟荧从不来不曾听到的山东口音,但是孟荧上辈子也是那個地方的人,很熟悉,也格外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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