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琐事一二
宋婉玉和燕鹤行离开京城前一天,缘休回了京城。
他自燕鹤行他们离开京城去往南疆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去天下游历。
自他回京后有诸多事发生,這些事非人力可以抗衡,纵然他插手了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故而不强求结果,随遇而安。
缘休当初回京是为了助燕鹤行一臂之力,也为完成故人的嘱托。
如今尘埃落定,他此次回来,是为了重逢也是告别。
近日宋满福也回京述职,燕鹤行在府上宴請了亲朋,因为是家宴,便只有彼此相近的人来。
宋婉玉怀有身孕不便,祝今朝一大早便来了府上为他们操持家宴。
這次家宴举办不在东宫,燕鹤行已经决心要离开皇宫,故而是在尚书府上举行的宴会。
他们還邀請了祝将军一家人。
公孙璟要娶祝今朝心切,从祝家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围在他们身边,哪怕祝家几個哥哥言语淡薄夹枪带棒,他也都用巧妙语言化解,一時間氛围也算是轻松。
宋婉玉近来倒是沒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变化,只是比平日更嗜睡了些,她今日睡醒之后便听到院子裡有刀剑声传来,听得宋婉玉心裡一紧,還以为是残党余孽进了院子裡。
但随即她又听到了笑声。很快房门被推开,环翠走了进来,眼裡還带着盈盈笑意。
看到宋婉玉起来了,连忙過来扶着她坐起身来。
“外面怎么了?”
宋婉玉话音刚落便听喝彩声响起,听声音似乎是祝今朝,還有公孙璟的声音。
环翠解释道:“早上今朝小姐和几個哥哥都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几個公子非要和世子练剑,世子也来了兴致,几人正在切磋武艺呢。”
“殿下呢?”
“宫裡来了人,带了一大堆赏赐過来,殿下刚让人搬到库房去了,现下在书房裡。”
“可要奴婢去叫?”
“不用,扶我起来梳洗吧。”
环翠手脚麻利,燕鹤行還给她配了几個会武功的丫鬟,都是干活利落的好手。
宋婉玉梳洗好出门,祝今朝一看到她就迎了上来,凑到了她的旁边,但却不像之前那样揽着她,只是贴的很近。
“多睡一会儿又不影响什么,這裡有我們呢。”
宋婉玉无奈看了她一眼,“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爹爹是不是来了?”
“来了来了,和殿下在书房說话呢,缘休大师和我爹也在。”
她点头,又看向院子裡比武的几人,小声问祝今朝:“他们可分出胜负了?”
說到這,祝今朝就更是无语了,皱了下眉头扫了一眼不着边际的几位哥哥,“谁知道他们想作甚,好好地非要打架,也不来真的。”
宋婉玉笑着敲了下她的头:“来真的還得了,估计就是试试世子的身手罢了。”
“公孙璟的身手還用他们试,连我爹都夸他的。”
“這就护上了?”她调侃。
祝今朝脸一红:“你也笑我!”
她笑:“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此时公孙璟正收剑朝着二哥拱手,二哥输了一招虽然不服却也沒有任何不满,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很坦荡的回了礼又道:“你不错。”
公孙璟很坦荡的接受:“多谢二哥。”
“谁是你二哥!”
他理直气壮:“那我以后再叫。”
几個哥哥:“……”
厚颜无耻!
——
晚间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围炉煮茶,宋婉玉坐在燕鹤行旁边默默的看着手裡的汤药。
這是缘休给的方子,可以调理身子,对现在的她来說大有好处。
她本来身子就弱,如今有了身孕更不如从前,才不過一两個月就有了嗜睡的征兆,燕鹤行实在担心的紧,故而缘休一回来就找他要了调理方子。
别人他信不過。
对于一直在青龙寺裡被缘休调养身子的宋婉玉来說,最害怕的就是以前那一碗一碗的苦药了。
虽說良药苦口,可她看着這碗黑漆漆的汤药還是有些无从下口,皱着眉头装作沒看到。
燕鹤行一边与众人說着话,一边给她手裡塞了什么东西。
宋婉玉低头一看,是一块酥糖。
“快喝吧,等会儿药凉了。”
他說着,将药碗端了起来。
宋婉玉犹豫片刻,对上了众人关切的目光,特别是宋满福,心疼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眼睛不自觉的红了一些,声音裡也带着哭腔:“都怪爹爹,沒有照顾好你,還要让你喝药。”
“倒也沒有每日喝药,爹爹這么說作甚,我喝不就是了。”
宋婉玉一听這话哪裡還敢犹豫,直接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燕鹤行就這么看着她,眼睛忽然闪了下光,似乎找到了什么好办法。
宋婉玉沒有意识到他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等到第二天环翠将药拿過来,宋婉玉正要推脱两句的时候,就见燕鹤行皱着眉头,声音裡也带着心疼,神情与昨日的爹爹如出一辙。
“都怪我,若不是我,娘子就不用喝這么苦的药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顾好你。”
宋婉玉:“……”
(二)
离开京城第一站他们打算去江淮,沿路公孙璟都已经安排好了。
燕鹤行和宋婉玉要离开,他和祝今朝继续待在京城也沒有什么意思,再說了,就算公孙璟要实施自己的雄心壮志,也绝对不会是在燕景鸿执政的时候,所以他走的毫不犹豫。
几乎是前一天晚上就和祝今朝一拍即合。
两人原本是打算携手共闯江湖,现在有了燕鹤行和宋婉玉這一行,他们便决定在暂时還沒想好去哪裡之前,先与他们同行。
有燕鹤行和宋婉玉在,祝将军也沒有阻止祝今朝和他们一起出去,反而觉得孩子多去外面闯荡是好事,倒是祝夫人有些担心。
但祝今朝的心早就已经跟着公孙璟飞走了。
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自己最清楚。
他们走之前,祝夫人悄悄把公孙璟叫了過去,叮嘱公孙璟照顾好祝今朝,他们就這一個宝贝女儿,一定要照顾好了。
公孙璟极为认真的跟祝夫人保证,就算自己出事了,他也绝对不会让今朝有任何事。
听到這话,祝夫人顿了下,而后又道:“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要有事,照顾好自己,和今今一起回来。“
公孙璟的心裡一瞬间放起了烟花,他看着祝夫人,好久好久才郑重其事的应了声:“好。”
(三)
江淮城一如既往的热闹,還沒到江家他们就听到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几乎全都围绕着江家。
“不知他们說的是谁啊?”
祝今朝好奇,宋婉玉也是一脸担忧。
只听他们說江家,却也沒說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让她有些着急。
见此,燕鹤行朝着公孙璟使了個眼色。
公孙璟发挥自己的特长去套话,沒一会儿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個清楚,上了马车跟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
许久沒有听到四哥的消息還让宋婉玉有些惊奇。
据說是小少爷在外闯荡的时候惹下的情债,人家姑娘找上门来了,堵在江家门口嚷嚷着要江少爷给一個說法,一時間江淮都传遍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八卦。
听闻宋婉玉他们要回来,江家人得到消息后就在门口等着,遥远看到挂着麒麟牌的马车,個個翘首以盼,看到马车近了,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到了门口,江元夏第一個从人群裡冲了出来,還不等宋婉玉他们下马车,他就已经冲了上来。
他這动作让天衢下意识以为是刺客,差点伸手将他扔出去,幸好宋婉玉阻挡及时。
“天衢,停手。”
见他行事如此莽撞,燕鹤行和祝今朝不约而同的护住了宋婉玉,江元夏弯着腰保持着进来的姿势,欲哭无泪。
“好妹妹,你快救救哥哥吧。”
“姬好那個女人都快要把哥哥逼死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众人一顿,宋婉玉莞尔一笑:“哥哥說谁?”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是。”
祝今朝撩开帘子,看到了腰上缠着蛇的女子,兴奋的招了招手。
看到這场景,江元夏心裡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完了。
“郎君,你快下来,别冲撞了昭昭。”
姬好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宋婉玉身子有异。
江元夏背对着姬好朝着宋婉玉摇了摇头,眼神迫切。
“哥哥怎么惹到姬好姐姐了。”
“我惹她?我哪裡敢惹她啊!”
江元夏冤枉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满腔热血去闯荡江湖,听人說巫族人的蛊虫天下难求,便想去长长见识,结果被巫族的人给抓了。
差点被人做成人蛊。
幸好他长得有几分姿色,被姬好看上這才被捞了出来。
故事听到這裡,姬好发出一声嗤笑,眼裡带着几分轻佻:“到底是我看上你了,還是你对我死缠烂打?”
江元夏不說话,几人却都从他的反应裡看出了端倪。
看姬好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种强买强卖之人,定然是江小霸王无法无天,惹了人家姑娘,后来又不认账了。
离开京城原本就是燕鹤行說给朝中大臣们听的借口,虽然也有一部分广纳贤士的原因在,但更多的原因是燕鹤行不愿意在宫裡继续待下去。
现在昭昭又有了身孕,更不便舟车劳顿,于是他们便打算在江淮定居下来。
先前宋满福他们住的宅子還在,宋婉玉回来,江老夫人早早就让人将宅子收拾了出来。
下人们回去放东西,他们便在江家吃饭。
几人身份尊贵,纵然是自家人江家也不敢随意对待,故而這饭局上,最自在的反而成了姬好和江元夏二人。
其余人看着小夫妻二人互不相让的样子都有些忍俊不禁。
姬好要夹什么菜,江元夏便先她一步将她的目标夹走,气的她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江元夏面色一变,但是却沒有表露出来,疼過之后表情又开始欠打,眼神也带着挑衅。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花花顺着姬好的腰爬了上去,在她的肩头对着他吐信子,看着极其危险,似乎下一秒就要出击。
众人還沒反应,江元夏伸出指头在花花头上弹了一下。
一声脆响。
花花飞快蹿回了姬好腰上,似乎被吓到了。
姬好一愣,直接朝着他扑了過去。
“你敢欺负我的宝贝!我杀了你!”
江元夏大喊:“你的宝贝不是我嗎?!”
姬好羞愧:“别当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個啊!”
江元夏:“那你說我和它谁重要。”
他指着花花,不依不饶的问。
其他人沒眼看了,纷纷起身离开了座位。
祝今朝摇着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公孙璟小声跟燕鹤行說:“就這還說不喜歡心裡沒人家,我不信,他看姬好小姐的眼神和你看宋婉玉一模一样。”
燕鹤行瞥了他一眼:“你看祝小姐也是如此。”
两個男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