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狼来了
早些年,他们也不行。种地沒自主交易权,挖煤想卖给谁,几块钱卖,都是自己沒办法做主的。
忽然又有一天,估计领导觉得管来管去的太烦了,然后让他们自己做主,结果一下,大家都不适应了。
工资原本一月几十块的变成了几千块,這变化剧烈的肉贩子都不适应了。
据說,当年煤城工资改革的头半年,煤城的大小饭馆、大小商场人满为患,都不知道累倒了多少老板和老板娘。
刚富裕的人,其实第一件事,不是什么穿啊、改善生活环境啊,提高教育之类的,是吃!以前见到卤猪蹄、猪头肉,走過的时候,闻得人口水都往下流。
可口袋裡只有毛票,也只能闻一闻,還不敢多闻,闻多了怕挨白眼。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一月大几千,咱有钱了啊。
猪头肉,卤猪蹄,一买买半锅!吃啊、喝啊,肚子如同吹气球一样,都不用按周算,按天算的大了起来,比妊娠来的快多了。
大鱼大肉伺候下,富贵病来了,高尿酸、糖尿病,好像全奔着下三路来了,下三路也委屈啊,你娘的上三路吃好的和好的,我下三路也沒占啥好处啊。
其实,還有高血压、高血脂也来了。
這不是一個两個,而是群体性的,就如传染病一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城市,一代人尿着带糖的尿,得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這個城市還有一個可怕的基础病,肺!
挖煤,搞粉尘工业的,比如水泥厂,都有一個可怕的并发病,矽肺!
人类的分泌器官,几乎都是一进一出的,比如肾脏、比如胰腺、比如肝脏,进有进的门,出有出的门,很难沉淀一些毒素垃圾。
而肺则不同,你吸一口土,吸一口烟,轻轻松松的好像青烟一冒也沒啥事,但,烟、雾霾這些东西裡面是含有小颗粒的,這些颗粒进了肺就出不来了。
小孩的肺打开以后,都是粉粉嫩嫩的,就如小猪佩奇的鼻子一样的鲜嫩。
而成年人的肺,打开就如同浅色的大理石一样,左一块斑,右一块斑,真的就如老年人脸上的斑一样。
這全是呼吸进去的粉尘垃圾,肺就如一個黏糊糊的口袋一样,粉尘进去就粘在那裡是出不来的,偶尔你咳嗽一下,好像咳出来了痰液,其实那不過是沒进入肺,是在半道被气道的毛刷子给刷出来的。
少量的粉尘都能造成這样的情况,那么,大量的粉尘呢。
简单,臭豆腐大家估计都见過,当大量粉尘进入肺脏后,粉尘颜色决定肺部颜色。比如煤矿上多数是煤炭颗粒,那么肺裡面全是黑色的颗粒,就如黑色臭豆腐一样。
比如水泥厂的工人,肺部打开后,裡面就如同面粉袋子遇上了下雨一样,裡面就如同一胸膛的糨子一样。
肺脏,是干嘛,是交换氧气的器官,氧气进来,二氧化碳出来,可以說是满身窟窿的器官,沒窟窿怎么交换气体呢。
而当這些粉尘堵住了這些窟窿,肺就沒功能了。如果,一旦再有個基础病,比如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
行了,就用老大夫說的那句话一样,想吃啥吃点啥吧!
要是在岁数大点,就别說遇上什么大病,往往每年冬天的流感都难熬。這也是为什么,有上百岁的老农,沒有上百岁的煤矿工人的說法。
所以,在雾霾天气戴口罩,真有用!
体检,职工们一轮一轮的体检,情况特别不乐观,特别是老年职工,经历過穷困年代的工人。
铁人跳进泥浆裡的照片估计很多人看過,說实话,当年的有无数這样的铁人。
收住,张凡他们一天就收住了差不多三百多人,這個数据让煤城医院的领导脸上挂不住了。
不是张凡他们找事,而是看到工人们咳痰咳的把肺都咳出来了,忍不住啊!
“他们收了好多病号啊!”
“哼!還不就是那一套,治疗完了是什么样,還是什么样!”
医院裡,并不支持张凡他们的工作。
但,茶素医疗队沒有退缩,這点困难对于他们来說都不算事!
摇人!
张凡一声令下,茶素医院所有休假的医生全部放弃休假,一半人在茶素,一半人直接来了煤城。
“這是要干什么?這是要干什么?赖到這裡了?”
最担心的還是煤城医院的医疗人员。
請神容易送神那就难了。
如此好的医院基建,如此好的设备,而且离茶素又不远,张凡是有想法的,什么样的师傅带什么样的徒弟,真的,一点错都沒有。
都不用欧阳点明,张凡都眼馋了。
“张凡,有好消息了!”欧阳和张凡电话裡沟通。
“怎么了?鸟市给咱们拨款了?”
能让欧阳如此高兴的无外乎两件事,茶素医院获奖了,给茶素发钱了!
“哎,钱是沒有,边疆省的领导說,茶素医院归茶素政府管,他们沒义务给钱!”
這话一說,欧阳看来還真要钱了!
“哪是什么事啊!”
张凡一听,沒发钱,心裡也沒什么期盼的了。
“嘿嘿,咱的硕士点要批复了,我在医科大的同学给我私下裡說,已经上报教育部了!”
“真的?這是好事啊!”张凡也挺高兴,但喜悦之情好像怎么都沒拨款来的爽,看来還是花花绿绿的票子让人更愉悦啊。
“嗯,普外设立的硕士点,以后咱招聘的时候也底气更足一点了。今年毕业季,我想让你带队出疆,去外地学校转转,咱不能老在一個地区招人。”
“行!”张凡想都沒想就答应了。
說完电话,张凡他们就开始准备手术了。
這裡的设备放十年前,估计能在全国都数的上号的医院了。
虽然现在不能比了,但比其他穷一点的地区医院,哪就强很多了。
设备啥都有,就是沒人干活。
干活的不是跑了跳槽了,就是被荒废的只能做個阑尾了。
三年荒掉一個秀才說的一点都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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