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一百三一次告白
紀岑非常有少爺心氣地拒絕了女朋友不走心的求婚。
換平時齊妙想這會兒肯定該難過了,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紀岑跟她求婚,在喫的滿桌子都是剩菜的火鍋面前,在一點浪漫氛圍都沒有的情境下求婚,而且還什麼都沒準備。
她也會覺得他不走心。
沒戒指沒鮮花,肉眼可見的敷衍,但凡換個性別發上網,齊妙想的行爲能被無數網友罵翻天。
衝動是魔鬼,齊妙想只能盡力找補:“那我現在叫個鮮花閃送?”
紀岑:“那戒指呢?現在去附近的金店買?”
齊妙想:“……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這纔剛開始實習,沒什麼錢,萬一不夠錢買戒指,到時候問媽媽借點吧。
齊妙想這樣想着,然而紀岑說:“我介意。哪有人求婚當天纔想起買戒指的。”
齊妙想泄氣了。
“不會求就不要求。”紀岑拍拍她的腦袋,“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求婚這玩意兒還分專業不專業嗎?又不是運動會參加比賽,還分專業組和業餘組,齊妙想沒搞懂他的意思,又不想就這麼把求婚的話題一筆帶過,於是說:“那我再回去準備準備?等我佈置一個正式的場合,再跟你求婚?”
紀岑眨眼:“你認真的?你跟我求婚?”
齊妙想:“認真的啊。”
紀岑:“那以後別人問起我們,當初是誰跟誰求婚的,我會說是你跟我求的,這也可以?”
“這有什麼不可以?沒有規定求婚這種事必須是男人跟女人求吧。”齊妙想脫口而出,“只要我們兩個都很愛對方,誰跟誰求無所謂吧。”
很愛對方。
所以很想結婚,可又因爲擔心對方還沒做好結婚的準備,爲對方考慮,所以遲遲猶豫,不敢開口。
沒想到他們之間也經歷了一場麥琪的禮物,妻子剪掉長髮爲丈夫買來了一根珍貴的錶鏈,而丈夫賣掉了金錶爲妻子買來了一把昂貴的梳子。
雖然他們送給彼此的禮物都沒有派上用場,可麥琪夫婦卻度過了一個最美好的聖誕節。
他們也是。
看着她認真又清澈的眼神,她平時還是很在乎所謂的儀式感的,但到了人生最重要的決定,她反而不需要那些了,她甚至願意和他調換角色,做一次主動說愛的人。
交往這麼多年,紀岑無數次地說過愛她,也在無數個細節中告訴她,他愛她。
他不介意付出,也不介意說一輩子的愛,可齊妙想不想。
她也想讓他享受一次看,站在那裏,什麼都不用做,等她來愛的感覺。
紀岑抿着脣,忽然低頭,噗嗤一聲笑了。
夠了,有她這份心意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就交給他吧。
“是無所謂,但求婚這事兒,還是我來吧。”紀岑寵溺地捏捏她的臉,眉眼間有笑意,“我還是想給我老婆提供一點以後能拿出去跟人炫耀的浪漫回憶,你覺得呢?”
老婆。
齊妙想被這個稱呼叫得臉微微發熱。
以前還嫌這個稱呼肉麻,但現在從紀岑嘴巴里說出來,怎麼就那麼甜蜜又好聽。
紀岑說要給她一點可以日後和人炫耀的浪漫回憶,可是齊妙想覺得,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愛她、她愛他,本身就已經是件很浪漫的事了。
齊妙想拒絕不了他,點點頭,又額外問了句:“那你什麼時候求啊,我提前做好準備。”
紀岑笑了:“這有什麼準備好做的,你到時候只用點頭說我願意就行了。”
“……你不懂。”
先報個普拉提練一下體態,去美容院做個護膚套餐,再或者做個頭發,做個指甲,然後買一件那天穿的漂亮衣服。
總之肯定要以最好的姿態迎接那一天。
“哪有人求婚還提前說什麼時候求婚的,那樣還有什麼驚喜。”紀岑乜她,一點後門不給開,“保密,不說。”
“那給個時間範圍,可以吧?”
“不給。”
“給一個吧,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她刻意誇張道,“不然到時候我太激動暈過去了怎麼辦?”
紀岑挑眉:“暈唄,暈了我給你打120。”
“……”
之後齊妙想試圖用撒嬌攻勢來套話,但無奈紀岑就是不上鉤,她乾脆往他懷裏一賴,抱着他的脖子,努着嘴說你要不告訴我我就不下來。
香軟的身體在懷裏賴着,人也在他身上坐着,一下子不知道亂碰到哪兒,紀岑原本享受的眼神忽然一暗,悶哼一聲,聲音也變了。
他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按下了電視的暫停鍵,接着將遙控器隨手往旁邊一扔。
“那你就別下來了。”
齊妙想沒反應過來,他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背上,推着她往前一送,他仰起頭吻上去。
她爲自己的“無理取鬧”付出了代價,電影看到一半按下了暫停鍵,火鍋竈也暫且關掉了,只剩下鍋裏殘餘的熱氣還在揮發,中央空調發揮着作用,茶几旁的地毯上落下幾滴汗珠,齊妙雙手柔弱無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膝蓋和小腿以及腳背不斷摩擦着柔軟的地毯毛。
忽然間,她用力抓緊了他的肩膀,很快一灘小小的透明水跡打溼了地毯。
齊妙想再沒力氣再打聽有關求婚的事。
“寶寶,舒不舒服?”紀岑貼着她的耳朵問,“不下來的感覺。”
就是在這種時候,紀岑最喜歡叫寶寶。
齊妙想被這一聲酥酥麻麻的寶寶鬧得心臟一緊。事實證明話不能亂打聽,什麼都打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在地毯上累壞了,紀岑抱着齊妙想去了臥室睡覺。
他還不困,反正今晚大概率是睡不着了,關上房門後,紀岑獨自收拾客廳。
他愛乾淨,擦完桌子拖完地,又把鍋和碗洗了,往沙發上一坐,繼續看那部沒看完的電影。
剛剛腎上腺素已經飆升過了,此時充滿血腥和暴力的喪屍電影此時也變得了然無味,紀岑又開始看電視,在幾個中央臺來回搜尋,看能不能隨緣刷到齊妙想的採訪。
沒刷到,他又調到了體育頻道,這會兒頻道正在預熱今年下半年的奧運賽事,看了會兒,紀岑拿出手機,玩了會兒手機,給柏澤文撥過去一通電話。
柏澤文張口就問:“喲,跟你家寶寶完事兒了?”
紀岑笑罵:“滾你大爺的。”
柏澤文欠揍地說:“不好意思,我大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紀岑不跟他貧嘴,聊了兩句後,開始說正題:“想想今天跟我求婚了。”
柏澤文那邊愣了好幾秒,然後:“我草?她跟你求婚?”
“嗯。”
“媽耶,怪不得她今天喝那麼多酒,原來是酒壯慫人膽,三斤,你小子可以啊,別人都是絞盡腦汁想怎麼跟女朋友求婚,你倒好,女朋友直接給你求婚,恭喜恭喜,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你先別忙着恭喜。”紀岑說,“我拒絕她了。”
那邊又愣了。
“啥玩意兒?你瘋了吧你,你怎麼想的?”
紀岑嘆氣:“我沒瘋,你知道她的求婚有多敷衍嗎?她居然連個戒指都沒買。”
柏澤文也嘆氣:“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講究這些幹嘛?人家肯跟你求婚就不錯了。”
“爲什麼不能講究?”紀岑皺眉,語氣略有不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求婚,總要有點儀式感。”
柏澤文沉默了。
臭講究的少爺,襪子和內褲要分開曬,如今求婚還要儀式感。
當然這些他只敢在心裏吐槽幾句,明面上還是附和紀岑,是是是,少爺你說得對,求婚必須要有儀式感,必須要求讓齊妙想再重新求一次。
“她有那份心就行了,求婚還是我來。”紀岑說,“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柏澤文:“我又沒求過婚,我哪有建議,要你不上網搜搜?”
“搜了。”紀岑嘖了聲,“都沒什麼新意。”
“大哥,自古以來求婚的套路就那麼多,你還想怎麼有新意?”柏澤文說,“到時候你訂個高級點的地方,我們幾個人去幫你佈置現場,然後幫你見證一下,不就這樣?”
紀岑挑起一邊的眉,些許嫌棄地說:“一般,感覺場面不夠大。”
“那你要多大的場面,難不成你還想讓全世界給你見證啊?”
紀岑一時間沒說話,盯着電視屏幕。
電視裏開始播放前幾屆奧運會的精彩時刻剪輯,紀岑突然勾脣:“死狗,我想到了。”
柏澤文:“你想到啥了?”
“讓全世界見證的方法。”
紀岑說是求婚的事兒他來,但在那之後,完全沒動靜了。
一開始還挺期待這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揭開的驚喜,然而過完年,他們返回北京,因爲畢業和工作的事都擠在了這個學期,忙起來的齊妙想也漸漸忘了這茬。
三月草長鶯飛,齊妙想和紀岑都不打算繼續往上攻讀學位,於是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學期結束了,接着就是畢業答辯,還有大大小小有關畢業離校的瑣事。
古樸莊嚴的三開紅色宮門式建築,是北大最標誌性的打卡地點之一,學校特意在校門口前圈了一塊兒地方出來立上“畢業生拍照處”的告示牌,拍畢業照的那天,齊妙想和紀岑穿着各自的藍色學士服,在學校的西校門牌匾前合了張影。
柏澤文也穿着學士服,被他們拉過來當拍照工具,當時校門口還有不少預約準備進來參觀的遊客,柏澤文這個唯恐不亂的,一直喊着讓他們倆湊近點拍,被好多遊客投來視線。
最後還是用他們合影時經常用的一個姿勢拍下了照片,齊妙想稍微往前站一點,紀岑靠後,舉起手在她頭上比耶,和高中時一樣,只不過高中時他們穿的是一中的校服,背景也是一中,臉龐稚嫩而青澀,現在他們穿着學士服,背景是北京大學,他們的臉龐依舊年輕,卻不再青澀,都多了幾分在歲月中平穩成長的從容與溫和。
在這裏學習和生活了五年,早已經熟悉了這裏的一草一木,知道哪家的食堂最好喫,哪裏的咖啡最便宜,還有哪裏的自習室最舒服,在校門口拍過照後,他們又在學校的很多地方拍了照。
畢業季結束,緊接着就是暑假。
四年一屆的奧運會再次到來,這一屆的夏季奧運會比較特殊,因爲舉辦城市在南半球,而此時南半球正在冬季。
除了選擇繼續往上攻讀學位的顧暘,以及在國外留學的盧文佳,其他人都不再有暑假,進入社會後,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忙碌。
紀岑拿到了這屆奧運會的射箭團體賽比賽資格,將會跟隨代表團一起出發飛去南半球的加拿大參加這屆特殊的奧運會。
與此同時,齊妙想也跟隨電視臺的外派團隊出發去國外。
因爲參賽選手要提前去訓練,兩個人雖然目的地一致,但沒辦法同行,紀岑先飛去了澳洲,齊妙想後飛過去。
本來奧運比賽這種事,往年其他人在電視上看看直播,知道咱們國家拿了幾塊獎牌就夠了,但今年不一樣,工作可以不幹,但比賽必須看,而且是到場親自觀看。
出一趟國,不包括住宿,光是來回的飛機票都有夠嗆的,紀岑和齊妙想可以找單位報銷,但其他人不行,大家今年才正式參加工作,資金不是很充足,齊妙想不太想他們破費,架不住他們硬要來。
齊妙想覺得沒必要,但她一個人勸不動他們一幫人,於是打電話想讓紀岑幫忙勸一勸。
紀岑說:“他們想來就來吧,大不了他們的機票錢我報銷。”
齊妙想睜大眼睛。
“你工資有這麼高嗎?”
紀岑反問:“幹嘛,還不是我老婆,就想管我工資了?”
“……”齊妙想沒好氣,“我對你工資沒興趣好吧,我只是擔心你錢不夠。”
“不就幾張機票錢,這點家底你男朋友還是有的。”紀岑說,“不說了,我去尿檢了。”
臨近比賽,運動員們尿檢的次數增加,最頻繁的一天就要做好幾次尿檢,紀岑匆匆掛了電話。
齊妙想走到窗邊,看着此時奧運村外一片灰濛濛的天,還是覺得大家來這麼一趟沒必要。
不過大家的想法不是她能左右的,來就來吧,來了給紀岑加加油也是不錯的,萬一真能拿到獎牌呢。
一幫朋友飛躍了北半球大老遠來了澳洲,他們到澳洲那天,齊妙想特意跟領導請了假,去給他們接機。
齊妙想以爲就八個人,一行人下了飛機,齊妙想拿着牌子站在出口,發現不止八個人。
如果說紀岑的爸媽特意找上頭的領導批假出國來看比賽,這她能理解,但是她媽和顧叔叔來是爲什麼?
原本說好了他們的機票錢由有家底的紀岑少爺來報銷,結果有了顧明周這個大老闆,紀岑沒能請上客,除了紀禮言兩口子,其他人的機票錢都是顧明周出的,而且他還給全員都安排了頭等艙。
聽着他們說頭等艙有多舒服,齊妙想難免心裏有些不平衡。
她和紀岑飛過來都是坐的經濟艙,他們居然坐的頭等艙,太氣人了。
爲期半個月的旅行,一行人熱熱鬧鬧的拖着行李車走在機場裏,齊妙想走在最後,要不是手機定位此時顯示,她確實是在澳洲,她甚至都以爲他們這是在國內搞團建。
齊妙想忍不住拍了一張照片發給紀岑。
紀岑:【[哇哦]jpg】
紀岑:【豪華親友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