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沒什麼劇情純聊天
“也不知道這小世界有多大。”聶世雲道。
若是這裏和他們曾經進入過的數個祕境一樣,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摸着邊界的。
在祕境裏幾年也不是沒住過,現在道侶有在身邊,聶世雲尋思着就算被困在這裏個十年二十年的他也無所謂。只是玄陽過些日子回過味兒來了回來找他們,若是一時半會兒見不到人該心焦了。想到這一點,聶世雲不準備跑得太遠。
“咱們繞了這麼一大圈,四面八方皆有通路,可見此處不小。”翟白容道。
聶世雲感慨道:“這裏風景這麼好,四處的靈脈也相當不錯,妖族卻只是拿來開開宴會,真可惜。”
除了舉辦宴會的錦畫庭,附近看樣子沒有任何可供人居住的建築,也沒什麼生活的痕跡,十足一個荒郊野嶺。
三人路過了之前來時的傳送陣,聶世雲和沈延研究了一會兒,雖然以前爲了騙敖樊時學了點皮毛,但他們倆討論的翟白容也聽不大懂,便站在一旁警戒着。
若是有還未歸去的妖族,能帶他們一程固然是好,只怕對方和龍族是一道的,和他們結了仇。現下鳳帝不在,他們幾個還是小心些爲妙。
“的確奈何不了它,只能等玄陽來了。”良久,聶世雲嘆了口氣。
翟白容見聶世雲直起腰來,徹底放棄了鑽研,一旁的沈延也搖了搖頭。他略微好奇:“這東西是如何辨識種族的?”
“最簡單的做法應當是認血。但此前他們啓動陣法的時候並未放血,只是注入了靈力,興許是人族和妖族的靈力本源有質的不同?”
翟白容微微驚訝:“其中道理連你也弄不清楚嗎?”
聶世雲好笑道:“上天界歷史悠久,各方面的前輩高手如雲,這些上古陣法都是大前輩做出來的東西。雖然得你信賴我很開心,但你也太高看我了。”
翟白容想了想是這麼個道理,笑了笑:“你說的在理。只是總覺得你什麼事都能想出辦法來,下意識便凡事總想問你……”
沈延在一旁見兩人又要膩歪起來,清了清嗓子道:“兩位,我們還是先換個地方吧。若是之後有敵對的妖修碰巧來了,被撞個正着可麻煩了。”
他說的在理。三人合計了一下,反正找不着北,乾脆隨便找了個方向前進。若是能找到空房子便停下來歇腳在那等玄陽。
可惜幾人乘飛劍一直離去老遠,遠到再繼續走下去三人都有些擔心會不會無法順利找回傳送陣的位置,也沒見到可以暫時居住的地方。聶世雲估計往哪個方向得到的結果都差不多,也不折騰了,乾脆三人一同進入了玉佩中。
“之前我就納悶了,你分明是雙靈根,是如何兼顧煉器、陣法,修煉,還有那麼多’閒情逸致’的。這下我才弄清楚其中緣由。”沈延雖然在玉佩裏待了一陣子了,但再次進入還是忍不住感慨道。
聶世雲聽到沈延着重強調“閒情逸致”,哈哈一笑。他在修真界時而跑去釣魚時而在家做手工的時已經人盡皆知了。
“得了這空間是築基前後的事了。而我是雙靈根的事,從小以來修真界的衆人便知道,只可惜這消息想收都收不回來。好在我父親和舅舅是門派長老,外人只當從小他們就給我砸了不少資源吧。”
這話其實倒也沒錯。穿越來後的聶世雲是自己修煉爭氣,可在那之前雲清閣給原主砸的資源和錢的確可以說是太子爺的待遇。
得虧堂兄聶興安是個不爭不強的老實性子,不然這門派矛盾也夠聶世雲喝一壺的。
“怪不得來了上天界後,你刻意隱瞞下靈根的事了。”沈延恍然大悟。
聶世雲點點頭示意他說的沒錯。
在上天界大家族和門派出生的孩子,一到年紀便會檢測靈根,是天才還是庸才,藏都藏不住。不過現在的他對於上天界來說是個“外來人”,事情便簡單了很多。
聶世雲從未對外公開說過自己是單靈根——只是看着他的煉器和修煉效率,很多人這麼誤以爲了而已。
與聶世雲、翟白容相識也有近兩百年了。沈延對於兩人從未將此事告知自己毫無芥蒂。他想,若不是自己和玄陽有了這一層關係,就算他們再相處幾百年他們大約也是不會說的。
畢竟這東西太玄妙了,就沈延所知,這稱得上是世上獨一無二,只此一物。所謂懷璧其罪,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多虧了白容的功勞,他往旁邊一站,旁人看我也連帶着高看不少。”聶世雲側頭,看着自己道侶的側臉道。
突然被提到的翟白容微微蹙眉,顯然是不滿他這樣的說法,反駁他:“那是你自己說話做事都令人信服,與我沒什麼干係。”
“有的有的。原本是九十分,你站在旁邊便變成一百二十分了。”聶世雲笑道。
沈延喃喃自語道:“聶前輩是用時間補足了雙靈根的劣勢。那翟前輩若是同樣天天泡在這裏,豈不是……太沒天理了。”
“是吧?”聶世雲看起來心情不錯地附和着。
“沒你們說的那麼誇張。這空間如你所知,只有他的靈識才能開啓。我也不是時時都和世雲待在一……”話說到一半,翟白容難得把話吞了回去。這話他自己也覺得不靠譜。因爲他們倆的確是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旁人不說,他甚至沒有什麼自覺。因爲和聶世雲待在一起就彷彿呼吸喝水一樣自然,很輕鬆,沒有任何負擔,逐漸地連這件事本身都融入了習慣中。
沈延又想到了什麼,重重嘆了口氣道:“與之相對的是,很難想象玄陽他竟然比我想象得還要懈怠……”
玄陽在修真界也算是個“小天才”了,但一來衆人根本不知道他珍貴的鳳族血統。在妖族中血統越高貴往往修煉效率也越高,二來是他從出生開始就讓聶世雲好喫好喝地供着,資源吞了一堆,這要是還堆不上去就有鬼了。
沈延扶額想到以前玄陽隔三差五就出門來找自己,嘰嘰喳喳地圍着自己鬧,卻從不修煉。偶爾回趟雲清閣幾日,再見時修爲往往會漲上一截,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緣由。
聶世雲試圖提玄陽挽尊:“玄陽資質相當不錯,年紀還小,比起我這種人有的是懈怠的資本。你瞧,來上天界這些日子沒有藉助我的空間,他不是一樣也迅速進階了?”
“若不是鳳帝逼他,我看他也不會去閉關……”
想到當初的事,沈延感想良多,心情有些複雜,閉上嘴不繼續說了。
聶世雲
“抱歉。明知你與鳳族他們有仇,我卻還要與他們做生意。”聶世雲略有歉意道。
“不,話不能這麼說。就算沒有你,玄陽也不可能一輩子再也不和同族打交道。遲早會再見到的。”沈延輕輕搖了搖頭。
聶世雲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延,忍不住感慨道:“哎,你也變了不少啊!我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渾身戾氣的樣子,現如今竟然也變得圓滑許多。這也是愛情的力量嗎?玄陽那小子給你添了一堆麻煩把?要我說,你就該再熬他幾年,讓他長長記性好了……”
沈延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半天。他面對聶世雲和翟白容兩人總有種說同輩不算同輩,說是“岳父”又歲數離得太近的尷尬感,翟白容興許也感覺出來了,便鮮少正面提及此事,單獨相處時就和普通道友一般。聶世雲倒是直白得很,一點兒也沒藏着掖着。
“還、還好。他一直都這樣,我這是習慣了,”沈延避而不談,顧左右而言他,“突然有些口渴。之前路過一處靈泉,我去取些水來……”
翟白容見他窘迫,好心道:“那就有勞你了。正好我這有上好的茶葉,稍後一起享用吧。”
“嗯。”
見沈延匆匆跑出空間去了,翟白容才無奈地瞥了一眼聶世雲:“你平日挺會察言觀色的,卻瞧不出他不喜歡在我們面前提和玄陽的私事嗎?”
聶世雲難得露出幼稚的神情,忍不住道:“他以前總對我們冷着張生人勿近的臉,整日死氣沉沉的。現在這樣靈動多了,還挺好玩的。”
“若讓玄陽知道你故意拿他道侶開玩笑,定要氣得罵人了。”
一個兩個“爹”都不大正經,玄陽過得也不容易。
聶世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說得好像從小到大他嘴上什麼時候有把門了似的。”
沈延本來就是故意打斷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話題才跑出去的,故意放慢了手腳。外加上空間裏時間流速慢,聶世雲和翟白容聊了好一會兒他還沒回來。
“怎麼了……?”
翟白容見說着說着,聶世雲突然貼了過來,還道是有什麼事。
問出口後只見聶世雲眉眼之間都是笑意,一言不發,卻執拗地要親上一口。
“唔、嗯……”翟白容在思考之前身體便本能地迎接了對方,反應過來後他才苦笑道,“非要這種時候見縫插針地親熱一下嗎?沈延指不定要回來了。”
聶世雲也沒想趁這麼短的時間繼續幹點什麼,只是肢體上的小接觸就令人心滿意足了。他說着反正沒有自己的允許,沈延也進不來,不擔心被撞破什麼,又討了個吻。
“對了,還沒說呢。你之前在衆妖族面前宣告主權的模樣英俊極了。”
之前在亭中等人的時候,雖然也說了不少話,但畢竟沈延在空間中什麼都聽得到,兩人談論的內容都沒有太過親暱。現在是真的只有他們倆了,聶世雲總算可以肆無忌憚地想說什麼說什麼了。
翟白容愣了一瞬,道:“宣告主權……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想到敖樊當初所作所爲,下意識帶了點怒氣。是模樣有些嚇人嗎?”
“開什麼玩笑。這樣若是叫嚇人,那你天天嚇我好了。”聶世雲想起來,笑意就不禁從眼中流露出來。
見他這樣,翟白容也就不再去努力回憶當時自己大約是個什麼表情。就算在旁人眼中不近人情也無所謂,聶世雲覺得好那便足夠了。
“平日裏很少見到那樣的你,有些新奇。”
“……也沒有那麼誇張。”
兩人靠在一處膩歪了一會兒,動作不敢太放肆,怕弄皺了衣裳待會兒叫沈延瞧見了尷尬。
翟白容垂眸,只見靠在一起的肩頭兩人垂落的髮絲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他想起來什麼似的,低吟了一聲。雖然只是短短的一聲“嗯”,聶世雲卻聽得一清二楚,知道這是翟白容想說什麼,卻還沒有完全思考好如何如何表達的反應:“怎麼了?”
“相當無趣的話,還是算了。”
翟白容想了想又不願說了,聶世雲當然對此很不滿:“不行,話怎麼可以只說到一半。這樣該天打雷劈的。”
聽他這麼抱怨,翟白容心中一邊想着“哪有說到一半,根本一個字都未曾說過”,又想到“我們修士不就是隔三差五就會被天打雷劈一番嗎”,最後哪句擡槓他也沒說出口,而是把原本的想法說了出來:“……也沒什麼,就是想到之前說的,我的確時時都和你待在一塊兒,幾乎寸步不離的。”
“剛來上天界不就分開了好久嗎。”聶世雲回憶道。當初覺得難熬,重逢後當年的種種焦急彷彿就煙消雲散了。
“其實一年對於修士來說,不過彈指間的事,”翟白容頓了頓道,“我們卻覺得難以忍受。可不就是因爲此前我們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嗎。”
“你是一年,可我一直待在空間裏,體感可不止這點日子。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我大約是覺得有兩三千秋沒見了……”聶世雲開始以他的理論定義道。
翟白容看着他的模樣,興許是覺得自己要說的話有些蠢,感到了一絲後悔。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聶世雲詢問的目光下說道:“其實沒什麼的,就是說起我們這麼久以來都寸步不離的。想着你是否偶爾……偶爾會覺得有些無聊,這一類的。”
聶世雲愣了,眨着眼睛看翟白容。
翟白容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補充:“這樣說出口顯得好像我不信任你似的。我並非那個意思。只是突然有了這麼道念頭罷了。就說了這話沒必要告訴你……”
“哈、哈哈哈……”半晌,聶世雲忍不住笑了出來,猛地將翟白容摟住,“你怎麼可以在同一天內,一下子那般英俊,一下子又這樣可愛?”
“這詞不該拿來形容我吧。”
翟白容看着嘴角咧上天的聶世雲,臉上果然還是掛着懊悔,覺得自己不該講這些話如實告知的。
見他時隔已久擺出這幅逃避似的模樣,微側過頭去,刻意不與自己對視,聶世雲突然覺得甚是懷念。
他換上一副正經的神色:“那我問你,你可曾覺得和我待在一起無聊,或是覺得膩歪了?”
“怎麼可能會。”翟白容立刻答道。說完他也明白過來聶世雲的意思,又道:“就是因爲我是這麼想到的,所以才覺得你也會和我一樣。這問題本來就不該問纔是。你非要我說,我才說給你聽。”
“有什麼不好的,雖然不說你我心中也能懂,但偶爾還是要這樣明明白白地將心思講出來才更好。”他可不覺得“沒有被信任”,只覺得翟白容這樣一閃而過的小心思也迷人得緊。說來也是,他們雖然都並非第一次戀愛,可要說相伴百年,未來還會一直長久地相愛下去,對彼此來說都是頭一回。面對未知誰都不敢說百分之百確信會發生什麼。
面對聶世雲的擁抱,翟白容也伸出手回擁了他。兩人隔着衣服緊緊貼在一起,感受着對方的體溫與心跳聲。
大約凡是戀愛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沒由來地胡思亂想。只是因爲對方的溫度,對方的氣味,對方的言語一直都在身邊唾手可得,切切實實地告知着的心意,這樣偶爾出現的心思纔會每次都轉瞬即逝。
“你說講出來好,可講了你又忍不住要笑……”
聶世雲辯解道:“不是笑你。是覺得歡喜才笑的。”
“隨你怎麼說吧。”翟白容放棄與他辯論。
如果聽了這話,聶世雲會覺得開心,這樣一來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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