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一年】
一個問題的答案,能够作为张雪茗正式执掌光影集团后的第一份贡献嗎?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
但具体,還是得看這個問題的份量。
而如今,這個問題的份量与光影集团的市值同等。
不管是作为副总的林墨之,或者是公司的其他高管,合作公司、子公司的其他人,都在紧盯着张雪茗。
以前,光影公司的业务当然不止于此。
可如今,恐怖惊悚這一类别便是整個集团的立身之本。
若是唐国与其他各国一般,都将這一类别纳入封禁名单内,那他们集团的业务,立刻就得砍去十之八九。
所以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這個答案,张总可以保证得了?”
林墨之委婉的问着,其含义,在场的人都清楚。
“当然。”
张雪茗再次重复,“唐国不会像其他国家一样,禁止這方面的讨论和传播。”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至少接下来五十年内,我可以保证得了。”
如此笃定的說法,让在场众人松了一口气。
身处于這個位置,张雪茗說的话,肯定是有份量的。
而且這种保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得出口。
至少人也得有关系触及到那個层面,才能知道后续的走向。
张雪茗能說出這些话,也就意味着,她的关系網已经达到了那個层面上,能够提前了解到一些事情。
“接下来,我們的海外路线不会终止,既然东洲這边的其他小国,不愿意再接受這些作品,那就算了。”
“不是還有星條国嗎?那才是我們原先的目标,西方市场远比那些小国市场要庞大得多。”
“至于国内這边,各位难道不觉得,這是一個扩大市场基本盘的机会嗎?”
她扫视着会议室内的每一個人,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沒有发生過。
……
人们对于很多超自然的东西,始终抱有期待。
就好像是武俠裡的内功、真气,仙侠裡的剑仙、飞升,魔幻裡的魔法、咒术……人们创造了飞机、火车、潜艇,借助科技的力量让自己上天、入地。
但有时候,人還是更希望自己能以‘自己’的力量达成,即使是短暂的一刻,人们也研究出用‘跳伞’、‘高空蹦极’之类的方式,让自己真正的‘飞’起来。
不想在做一個普通人了。
這样的想法,不管是儿时,還是少年时,老年时,人总是会在不通過的阶段浮现。
就算是鬼怪也是一样的。
人们恐惧着鬼怪,因为在人们的印象裡,它是邪恶的、是残忍的。
一個人身处于黑暗之中,难以入眠,心中不自觉的想象着,那黑暗的角落裡,床底下,柜子后边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害怕、恐惧、惊慌……這些情绪慢慢浮现。
但有时候,人们又有些渴望這些鬼怪的出现。
当一個人躺在床上,内心对于黑暗产生恐惧,脑子裡因为平日裡看的那些恐怖片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恐怖场景,想象着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床底突然拽住自己被子外的脚,想象着柜子裡正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過缝隙看着自己……
但想着想着,人又突然会有這样的一种感觉。
‘如果鬼是真的存在,那就好了。’
如果鬼存在的话,這就說明那些神、仙、魔、妖,可能也会真实存在。
兴许内功、真气、灵力……之类,只存在于小說、影视裡的說法,也会存在。
那么……
生活就可以不再普通了。
就可以不用普普通通的上学,然后工作,然后做各种各样,很重复的事情。
眼前的世界突然敞开了,认知被扩张了,很多想想就觉得‘幼稚’的事情,一下子好像成为了现实,变得美好。
害怕鬼的出现,但又渴望鬼的存在,人总是這么矛盾。
“還记得当初,卢导拍摄双瞳的时候,那出土的地宫吧。”
“艹,我就知道這小子拍电影是不是想告诉我們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靠谱的寺庙或者是平安符到底去哪裡求啊!”
“我听說,青牛观的道长跟卢导很熟。”
“真是一群魔怔人,那些国家封禁這個题材,只是因为一些题材传播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们還真给人分析上了。”
“别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了,你们一個個手拿符咒,脚踩飞剑,我一個人在地上跑嗷。”
卢正义当初的作品,从山村老尸再到咒,虽然都得到了相当不错的评价,但更多都是在恐怖圈内。
很多人都是因为喜歡看恐怖片,所以才看了這两部作品。
這两部作品,很少吸引到那些恐怖圈外的观众。
直至双瞳。
从作品质量而言,卢正义并不认为双瞳是三部作品裡最好的,但破圈指数绝对是三部作品裡最佳的。
因为当时,刚好碰上了川城地宫出土的新闻。
跟新闻沾上边了,当时不少人都觉得,卢正义是在拍纪录片,铺天盖地都在讨论,他是不是照着這地宫拍的。
那裡边是不是真有成仙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有真仙观。
這才是真正的出圈,吸引了不少其他圈子的观众,进入到這個恐怖惊悚的世界。
而如今,這又是一次破圈的举措。
且這一次,远远比起当时地宫出土這样的新闻,要更引人注目,更加让人升出,似乎真有些什么這样的感觉。
那可是官方新闻,而且是几個国家同时做出的动作。
真的沒什么嗎?那为什么要禁止。
可只是因为這些作品,让人看起来不适,有传播不良风气的理由嗎?
這样的理由,足以完全将整個类别一刀切嗎?
至于嗎?
“我們這边的现实跟網络简直是两個极端,线上一句话都开不了口,线下一群人讨论。IP:和国”
“前几天梨泰院那边又出事了,真搞不懂怎么天天都是那边出事。IP:南朝国”
“說是人流量大点,容易出事,新闻总把那些事情推给外国人,但我感觉沒那么简单。IP:南朝国”
“我們這边也是人心惶惶的,小孩子失踪的案子越来越多了。IP:象国”
“小孩子,按着你们那边的习俗,我感觉……IP:和国”
“在,你们外国人沒有自己的網络嗎?IP:唐国”
和国、南朝国、象国……
這些国家,把人们的嘴都给捂住了,關於恐怖惊悚的讨论,不再谈及。
可国内却因为他们的动作,有了更高的热度。
甚至于一些海外的網友,不惜翻越墙壁,就为了說上几句话。
而這份热度,足足持续了一年。
……
“我不要学了,我要出去玩。”
“我要去游乐园,你们說了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不要,要一家人一起去,我要爸爸還要妈妈、奶奶、外公外婆一起!還有阿勇,大黑蛇!”
客厅裡,一大早,卢永安就吵闹着要去游乐园。
而原本,张雪茗請来的钢琴老师正尴尬的站在那裡,他并不是第一次教学,非常教学经验的他,很清楚该怎么去解决现下這种情况。
孩子不愿学,那就勾起孩子的兴趣,让他愿意学就好了。
可這一次,孩子的家庭状况,他并不能像以往一般顺利。
一個满脸严肃的女人,只是站在那裡,就让人有一种挺直腰板,服从命令。
而旁边,那個一脸无奈的男人,同样只是站在那裡,那体型、那长相、那声音就让人不自觉后退。
相比之下,這個家裡比较正常的人,就是那個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
可那老妇人压根就不管,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就好像听不着、看不见這些事情一般。
“抱歉,刘老师。”
卢正义留意到站在旁边的老师,先一步過去礼貌的开口,“今天的课程,不,接下来一星期课程的费用,我会照付。”
“但是非常抱歉,接下来的课程,我們家孩子可能不太需要。”
“我這边帮你打辆车,您請回吧。”
张雪茗却皱起眉头,“钢琴是现在很多孩子必备的一個课程,将来我带着他去参加宴会,别人问起,他什么都不会,那怎么行?”
“当初你說的,让孩子自己选。”
卢正义一边拿出手机打着车,一边回道,“现在安安的态度很明显,原本定好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剩下的時間是他自己争取的,這時間应该由他自己支配。”
“支配?他這個年纪,他知道什么?”张雪茗還在坚持,“今年的报名已经過去了,得等一年才能去上小学,难不成這一年都让他在玩乐中度過,這不是浪费嗎?”
卢正义回道,“为什么不能在玩乐中度過,孩子不就是需要玩的嗎?”
张雪茗继续說道,“快乐教育都是骗人的,不管国内還是国外,家裡有点底子的家庭,哪個不是让孩子早早的学习更多的知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
钢琴老师站在旁边,半句话不敢說。
原定于卢永安六岁上小学之前,能学完的课程。
他提前一年的時間,就已经熟练掌握。
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小朋友,他提前从幼儿园离开。
這让张雪茗欣喜的同时,又安排了音乐方面的课程,对于家境比较富裕的家庭,让孩子学习乐器是很常见的。
像是钢琴、大提琴、小提琴……這些都已经像是理所当然的一种事情。
快乐教育是不存在的,内卷从小开始了。
但這份争执,很快落下帷幕。
作为当事人,安安都不想要继续学下去,只想要好好的玩乐一下,又有作为父亲的卢正义的协助,张雪茗又怎么可能争得過。
“伱就惯着他吧。”
最终,张雪茗丢下一句话,去上班了。
钢琴老师也走了,根本不想多呆一秒钟。
卢永安高举着双手,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在客厅裡边跑边欢呼着。
“游乐园的话,得過几天。”
卢正义好笑的站在旁边,“妈妈還要上班,得過几天才有空,這几天的话,你就先自己玩吧。”
“我還要去游泳!”
卢永安举着手,“许含光說他游泳很厉害,我也要游!”
许含光是他在幼儿园裡的朋友。
卢正义看着他,“你会游泳嗎?”
“我可以学。”
卢永安骄傲的抬起头,鼻孔看人,“沒有什么事情,是我学不会的。”
“行行行,沒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卢正义摆摆手,“但今天可能不行,我得先花時間,找個合适的游泳池。”
卢永安认真的說道,“那你要快点。”
“好,我快点。”
卢正义看着他,笑容有些宠溺。
“那我先去看电影,我要看你拍的电影。”
卢永安說着,朝楼上的放映厅裡跑,他胆子很大,从小就沒有什么怕的东西。
不管是到幼儿园裡跟其他同学交往,還是看恐怖片,還是其他一些什么,他都沒有怕的。
就连王晓旭那游戏,他都玩過了。
不過很快,他又急匆匆的跑下楼,“爸爸,放映机坏掉了。”
“坏了?”
卢正义疑惑的问着,跟着他一块上楼。
到了放映厅内,看着放映机亮着,但是沒有画面出来。
“好像是坏了,之前看還好好的。”
卢正义走過去,试着重启和恢复出厂設置。
但都沒有用处,放映机亮着,但是投影到画布上却什么都沒有。
用遥控器操作起来,却有声音,這样的话……
“应该前边這裡坏掉了吧。”
卢永安思考着,摆弄着放映机的镜头,“有声音的话,机器裡边是有正常在运行的,但是不显示出来。”
卢正义问着,“那我們拆出来看看?”
“好!”
“原来放映机裡边是這個样子的。”
“這個是做什么的。”
地板上,卢永安好奇的蹲在旁边,看着父亲把放映机拆解开。
“這個是电路板,這個是电子元件。”
“看样子,镜头這边的元件应该是烧坏了,這样的话,我們得先把附近的锡加热,融化后把元件取下来,然后再换上新的电子元件。”
“這裡是输入,還有输出,你知道输入和输出是什么意思嗎?就好像是我們在代表着显示屏的芯片裡输入开机指令,然后這個指令就会传到這裡,再通過……”
父子俩一整天的時間,就围着這個放映机转了。
上午把裡边的零件都拆解出来后,下午又去买了新的配件和工具,而辛辛苦苦一天的结果,就是這個放映机照射出的光亮让画布重新亮起来了。
“耶!”
卢永安虽然全程都只是看着,但当画布被点亮的那一刻,他比卢正义還要激动。
“時間差不多了哦,该准备去睡觉了。”
卢正义一边收拾着螺丝刀之类的工具,一边笑着提醒道,“虽然……”
话到這裡,他的手机响了。
“小伟,比较遗憾,我最近可能沒什么時間帮你看片子。”
“放心,上映的时候,我会去电影院支持的。”
“李导嗎?他的电影暂时沒什么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