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是错误的】
“安于当下,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的话,你养一段時間,兴许就不用這么繁琐的化妆了。”
又是几天過去,卢正义把安安送去上学后,便载着妻子去上班。
自她的车子坏了以后,接送工作一直都是他在完成的。
至于新车,暂时還在进行一些必要的改装。
“好歹也是一個集团的总裁了。”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无奈的說着,“其实偶尔也可以抽空去一下美容院之类的地方吧,现在有很多医美的手段,也完全可以让人不会有老态。”
“那些事情,很浪费時間。”张雪茗顿了顿,语气有些僵硬,“为什么劝我去做医美,难道是因为……”
“因为你很在意這些。”
卢正义不给她误会的机会,“按理来說,以咱们家的情况,你的状态应该是要更好一些的。”
家裡有点底子的,可能四五十岁会生病,会有意外。
但在容貌上,一般不会有特别明显的老态。
保养、养生、医美……各种各样的手段,虽然昂贵,但确实是有作用的,如果愿意付出的话,不老容颜這個词汇是可以做到的。
张雪茗,当然也有這样的底气。
但她沒時間,不管是所谓的保养、還是养生、還是医美,除了金钱之外,都需要耐心和時間。
一個手部护理,就得花费六個小时的時間,从手再到指甲,专业人员会尽心让客人的手就好像是十几岁时那般,年轻、稚嫩。
除此之外,就更别說脚部护理、腿、背……
而面部护理是最为麻烦的,用时是以月份来计算的。
做完像是一些医美手段后,一個月的時間不能晒到太阳是基本的,除此之外,還要每天上各种各样的药物。
张雪茗有耐心,但她沒有時間。
不過她可以有時間。
张雪茗沒有开口。
虽然丈夫很有能力,就像前几天那场车祸,正常人都会在那种情况下,涌现出许多的情绪。
暴怒的骂着司机是怎么开车的,质问道路安全负责的人,对于自己能活下来表达出喜悦……
那可是生死。
但他就像是脏东西一不小心落在了衣服上一样,拍了拍灰尘,便再沒有什么表现了。
但丈夫并不是无所不能,他在面对一些事情上,也会束手无策。
除此之外,他并不会读心。
“那我就先上去了。”到了公司,张雪茗下了车,“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到时候发消息给你。”
“好。”
卢正义挥挥手,启动车子离开了。
张雪茗朝着公司裡走,但是来到办公室的第一步,她并沒有开始工作。
而是开始卸妆。
是的,卸妆。
当卸妆水和卸妆棉擦拭過脸颊后,张雪茗望着镜子裡的脸庞,并沒有什么难過的情绪。
反而,她很认真的把多余的装饰卸去,露出脸上的瑕疵、褶皱。
她其实沒有那么在意外貌。
至少在工作上是這样的。
有老态,对于工作而言其实是好事,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好看在生意场上,有时候容易被人轻视。
反而,脸上带着老态的话,可以清晰的告诉别人,自己的辈分摆在這裡。
在第一印象上,至少人家会因为年龄,抱有一定的尊重,而后便是用工作能力提高印象分了。
所以张雪茗其实并不排斥衰老。
她排斥的是,在喜歡的人面前衰老。
而更让她难以适应的是,丈夫不会变老。
把身上整理完以后,张雪茗忍不住又掀开衣服,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除了香水味之外,她闻不到其他的味道。
人很难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像是什么奶味、体香、油味、狐臭,甚至說……老人味,但别人能够轻易的闻到。
‘自己身上如果有异味的话,他到底能不能闻到呢?’
‘肯定能吧,他又不是普通人,嗅觉一定很灵敏。’
‘最近還是吃素吧,听說吃素了,身上就不会那么轻易有味道了。’
张雪茗在心裡头想着。
其实這個問題,他们以前谈起過。
但当时二十多岁的自己,跟现在四十岁的自己,在心态上完全不同。
……
“卢导,我记得你曾经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仙对吧?”
虽然已经停下工作了,但大概是因为交际圈很大的关系,每隔一段時間总有人来找卢正义,而這一次是周婕。
“确切应该說,是人们认为的那個仙不存在。”卢正义随意的回道,“与天同寿,无所不能,自由自在,這种仙,不存在。”
“不,我觉得你错了。”
而這一次,周婕与他交谈,沒有像往常一样,处于一個由下往上的态度。
她的脸上有着难掩的激动。
“我觉得你错了。”
“仙是存在的,我感觉到了,我能感觉到。”
“這個世界是有仙的,而且……很多,非常非常的多。”
她說话有点癫。
什么叫,很多很多?
卢正义心裡头有些错愕,這家伙……不会因为太执着,所以疯了吧?
“道长知道這件事情嗎?”
他迟疑着问道,富江拍摄结束后,周婕就正式的从演艺圈隐退,好像是进入了观山道长他们那個部门。
但前段時間见面时,她又更像是一個道观的弟子,在青牛观裡学习。
她该不会是因为那些典籍看多了,想多了,所以……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周婕有点神神叨叨的,“我跟他說了,他相信,他說在那种场合谈這些,他会相信,他修的就是這個。”
“双瞳是吧。”
卢正义点着头,“所以……你今天就是来跟我說這些的?”
特意上门一趟,反驳他之前的观点?
“不,不是,当然不是。”
周婕使劲的摇着头,看着周围,“我是想问伱,你能感觉到嗎?這些神仙,我该怎么跟他们交流,我该怎么跟他们沟通。”
“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他们似乎想說话,他们……”
“无处不在。”
真的很像是一個疯子。
她這边瞧瞧,那边看看,口中還呢喃着什么,好像真跟着什么东西在交谈。
但是卢正义看着她,若有所思。
“能嗎?”
猛地,周婕转過头来,直直的看着他,“你能感觉到嗎?”
“现在不能。”卢正义稍作思考,“但我不建议你走這條路,走了以后,你就不是你了。”
他大概知道,周婕指的是什么了。
曾经,观山道长或者是……梁乐,他们谁提起過类似的事情。
仙的另一個解读方式。
不止于人们心中的幻想,更为现实的一种层次表现。
“现在不能……”
本来還激动的周婕,喃喃着這句话。
“我就不是我了。”
“那他们還是他们嗎?”
“对,他们不是他们了,他们都不跟我說话了,我能感觉到他们,但却沒有办法跟他们交流,所以……”
她恍惚的站起身,完全入了神。
整個人无意识的朝屋外走。
“我先回去了,卢导。”
但她還是沒忘,跟卢正义告别。
一直到她离开,母亲才迟疑着从楼上下来。
“周老师,沒事吧?”她疑惑的问道,“我在楼上看她离开的样子,会不会出事,要不然你送送人家吧。”
那精神恍惚的样子,要是往大马路上走,那可是害人又害己。
“沒事……吧?”
卢正义迟疑着,刚想让阿勇去帮忙看着。
但仔细一想,阿勇去星條国,看别人拍戏了。
“算了,我去送送她吧。”卢正义拿起车钥匙,“時間也差不多了,送完人,我顺便去接安安放学。”
……
周婕虽然常住在青牛观,但在北都也是有房子的。
把她送回家后,卢正义开着车,来到安安的学校门口。
平常因为他是开着摩托车,所以能离得近一些。
而今天开着汽车,再远一些就沒有车位了,所以只能步行靠近。
来到校门口时,一二年级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出校门。
到了往常与安安约定的地点,卢正义能看到旁边有不少人都暗暗观察着自己,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合照或者是要签名。
明明已经作为家长,接送有一段時間了,但他们每天都是一样的反应。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们不敢靠近,也无法靠近。
很快,卢正义便看到了自家儿子的队伍出来了。
不過他现在沒有像以前幼儿园裡一样,见到他,立刻喊着‘爸爸’然后扑過来。
他远远的看到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然后便无视了自己這個当爸爸的了。
怎么,今天有什么活动嗎?
卢正义望向周围,有些不解。
旁边很多的家长,在孩子出来之后,都上前跟带队老师们攀谈,好像是……哦,期中考试,這确实是個大日子,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說。
“班长就是不一样啊。”
他无奈的看着远处的儿子,轻声嘟囔着,“偶像包袱這么重。”
儿子就站在老师旁边,校服上带着一個其他同学沒有的臂章,他一直在跟同学们說些什么,时不时有父母上前,他也跟着老师跟這些同学的父母打着招呼。
不是,现在的班长還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還是說,私立学校比较特殊?
卢正义有些不解,不過那些孩子的父母也很给孩子面子,又或者說,给自己面子。
他们在跟老师交谈后,一般都会拍着自家孩子的肩膀,然后跟作为班长的安安說着什么,从肢体动作和神态来看,似乎是类似于‘孩子真有出息,你多学学班长’之类的话。
离开前,他们還会朝着自己這边点头示意。
這么小就开始培养人情世故了啊。
看着那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卢正义也凑上去。
“啊,卢先生。”
安安的班主任见着人,赶紧打着招呼。
卢正义客气的点点头,“老师,我們家安安沒在学校裡惹事吧。”
他学着以前,上学时别的家长问老师的语气,跟着老师說着。
“惹事?不不不,安安很懂事。”班主任赶紧摆着手,“他帮了我很多忙,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样,给我們這些做老师的,减轻了很多负担。”
“你小子這么乖?”
卢正义好笑的摸着他的头,“那今晚你来洗碗?”
“行。”
卢永安在外人面前,很严肃,很有气势,直接就答应下来。
瞧着他這么听话,卢正义忍不住又說道,“那要不然,把地也给拖了。”
“……行。”
卢永安略显迟疑,但看着班主任和后头的几個同学,又答应下来。
“对了,還有饭,晚饭的话……”
卢正义還打算說些什么。
“爸,该走了。”
卢永安拉着他的胳膊,直接朝旁边走,“老师再见。”
但他還是礼貌的跟着班主任再见,又跟其他几個同学点了点头。
不過還沒等他们走出几步,就又有一对家长上前了,而且比较少见的是男女一起,父母一起接送。
“她爸妈原来关系很好啊。”
卢永安边走边嘟囔着,“看着家庭氛围挺温馨的。”
“你說什么呢?”
卢正义疑惑的看着他,两人正从人行道,朝着停车的地方走。
“沒什么。”
卢永安說着,转過头朝自己班级那边看過去。
刚好,他对上了一個女孩看過来的目光,愣了愣,但又镇定的朝她点点头,然后转過身。
“那就是你說的那個,不喜歡男生的女孩?”
儿子的小动作,卢正义看得一清二楚,回想着刚才队伍裡,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孩,“确实挺好看的。”
白白的、看着有点傲气,像個小公主似的。
“也不一定。”
但這一次,卢永安却改了說辞。
“什么意思?”
卢正义疑惑的问道。
“她也不一定不喜歡男生。”
卢永安說着,忍不住再回头,可人家已经跟着父母离开了。
卢正义看着他的样子,脸上又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儿子此时此刻,对于喜歡一個人的理解沒有那么深刻。
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和张雪茗的相处方式,让他想找一個有好感的人,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进步。
但年龄并沒有影响他对于审美的判断。
比起于其他一些方面的考虑,他在意的,大概就只有……好不好看,或者看着顺不顺眼這样子。
但只是半個学期的時間,当期末考试结束后,暑假时,儿子带着這位女同学出现在家裡时,卢正义就有些无奈了。
“叔叔你好,我叫楚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