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照不宣
一声猿啸,双方罢兵。
妖魔和叛军陈于燕城三十裡之外,而联军和燕城内的剩余军势互为犄角拱卫着从燕城进入北疆的最后一道防线。
這裡是底线,联军各诸侯沒有人愿意看到最后一道防线崩溃,大家都不欢迎自己的国土疆域沦为妖魔后花园。
在双方罢战的当晚,仅仅一夜之间,战场的尸体便消失不见,只留下血红的大地和些许断肢残骸证明着,這裡曾经发生過一场激烈的战争。
见到到对面死者复生的本事后,不由得为孟尝本部感激涕零。
一路上,大家都沒拿尸体当回事,就连孟尝自己都沒有想過对方竟然還有“天灾”的特性,只是下意识的害怕瘟疫横行,才求了军令,上赶着去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并且在昨日战罢,竭力的收敛同胞尸骸,焚烧战场叛军尸骨。
時間太短,沒能处理完,但這些行为,让联军中的众人对孟尝是赞不绝口,小小年纪,思虑周到。
仁义的名号,在這個时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能获得這样的效果,也让孟尝惊喜不已,纯纯的意外之喜。
虽不知妖魔为何会听到猿啸就突然退兵,還一退三十裡。
這并不影响崇侯虎立刻派人入燕城接洽守军,重新和澹台伯取得联系。
這位海港伯爵也沒有多說什么,将城中的伤兵和老弱送出城去,期望能让崇侯派人,送他们去后方远离战场。
同时跟着老弱出城的,還有孟尝两位故人,澹台钰,以及燕伯之子,同时也是嫡长子继承人燕平。
战争,不是,应该說是灾难,带给人的成长是巨大的,往日桀骜不驯,总是用鼻孔看人的燕平变得阴郁了许多,整日沉默寡言,胸中藏着无尽的怒火与仇恨。
澹台钰那张俊美的面容也带上了一副虎兽青铜面具,据他所說,是在城墙防卫时,一只蛊雕偷袭所致,蛊雕利爪上带有虫疫,澹台钰便当场剜了脸上那块受伤的肉,避免虫疫附身。
有用之身岂可因颜面轻舍,留待有用之躯,才有报仇的机会。
总之,从燕城下来的這一波人,就沒有一個完好的。崇侯虎也不啰嗦,直接让仆从军分兵两万,护送這帮老弱病残回崇城。
面对大好的袭杀机会,妖魔和叛军居然能熟视无睹,一点干擾都沒有,這让筹备了许久的崇侯虎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燕平和澹台钰留了下来,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一個是父亲死在了燕城,自己的封地就是燕城,作为下一任燕伯,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封地妖魔肆虐,自己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燕城。
澹台钰则是担心自己的父亲。
這几日来,妖魔和叛军也沒有进攻,只有袁福通之子,袁守仁带着少许精锐前来叫阵,想要和联军英雄们斗将决生死。
一开始還是甲士们捉对,后来互有胜负之后,袁守仁直接派出一些异于常人的怪物,崇侯虎就开始闭门不出了。
笑话,這些人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些头上牛角,长着人型却沒有個人样,還有一些就像是强行把一些不完整的尸体拼接而成的缝合怪。
你让我的战士和這些怪物单挑,崇侯虎表示自己脑子沒病。
于是,這场战争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双方也不打,只是每日例行公事一般,由叛军来人叫阵,对方還是個人,大营就出来几名甲士追对单挑,只要对方不是人,大营就紧闭不出。
妖魔也不进攻,也不撤退,就這么耗着。
袁守仁倒是叫過几次孟尝出阵,可這孙子每次都不是一個人来,身边必定有一两個怪物协同,孟尝又不傻,加上主将不许,他也就沒有迎战。
崇侯虎无视了诸侯的退兵提议,现在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力排众议直接遣散了诸位主君,只留下部队,自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回封地治理国家去,别在這裡耗着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孟尝也不遗憾,能不死人最好,技能以后還有的是時間再挣。
刚好趁着无战事整顿一下装备,于是便不停的提着各种肉食前往亲兵营纠缠着拙守,想要他帮忙趁现在沒有战事给自己打几把神兵利器。
好家伙,這大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总是笑眯眯的守在侯爷身边,還以为只是個虎痴、恶来一样护卫角色。
要不是烦透了侯爷,直接卖了拙守,自己還沒想到他還有一手打铁的本事,铁匠世家,家学渊源,历任崇城的大铁匠都是他们拙家出任。
這要是不在拙守身上打出几件宝兵,孟尝都觉得对不起這個机会。
拙守也挺好說话,只是這厮要求实在离谱,自己画了個羊皮图纸就跑来让自己打造兵器,拙守定睛一看,好家伙,一把方天画戟,四把短兵青龙戟,两杆长枪,外加匕首、飞刀若干。
還恬不知耻的提了個要求,這些兵器都要不弱于侯爷的寒光。
欺人太甚,這工作量下来,自己两三個月啥也别干,护卫也别做了,天天打铁也搞不定這厮的要求。
而且,打铁、打铁,伱连铁都沒有,還要我自己出不成?
随便捧着一筐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铁矿石就要他开炉,要不是這几個月相处,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弟弟,光是這要求,就够他把孟尝先吊起来抽一顿再說。
“我的好弟弟,你可别這么折腾哥哥,這荒郊野岭的,你让我自己用粘土砌個高炉出来不成?而且你看看這是什么?品相如此恶劣的杂矿,你让我给你打這么多兵器?光是熔炼這些矿石,哥哥我都要用上百来斤木炭,你干脆直接绑了我吧,去崇城铁匠营找我爷爷拙景拿铁赎人,這更靠谱一些。”
听了拙守的解释,孟尝也是才知道,這個时代已经有了熔铁的技术,逐渐开始了用铁,或者铜铁锌的合金来作为祭器、兵器、礼器,只是受限于工艺与产能,量一直不大,很难武装全军,只能优先武装贵族子弟。
因为铁矿石熔炼成本很高,且生铁处理不易,這手艺都是各大工匠安身立命之本,轻易不外传。
孟尝凭借着后世一些科普冷兵器的短视频也看到過一些锻打、高炉加鼓风机的概念,但是看到归看到,這玩意他沒刻意去记啊。
短時間内也沒有太多实验的空间,只能放在日后再去规划看看,有沒有机会在打铁這條路上转個副职出来。
后来拙守也是被磨得沒了办法,只好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用這批烂到不行的铁矿石熔炼后做刃,再用钩钳,在他原本的青铜武器上刻出榫卯的连接处,将這批铁刃连接上去。
啧啧,谁說古人蠢笨?榫卯结构,他都沒明白具体原理,就见拙守纯手工的用着军中修补兵器的简易炉熔了矿石,然后简单锻打定型之后就给他嵌进了斧刃和戟刃上,剩下的铁還削了一截枪头嵌进去。
看起来锈不拉几的武器像是镀了一层银光,丑是丑了点,但是结实了不少,一斧下去,铜包木的盾牌直接被着铁包铜砍成了两截,這亮眼的表现,惹得赵丙和陈奇都惊喜不已,连請了好几顿宴席,想套出匠师的信息。
别问,问就是崇城铁匠营去找匠大师。
他答应了拙守别声张,人家好不容易混成了亲兵营校尉,他要是多說几嘴,各方主将和名甲慕名上门,說不定就要害得他拙守大哥又要忙碌于老本行了。
近日无战事,联军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哪怕身陷敌阵中,目前也不用太担心生死問題。
明眼人都知道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個办法,可谁也沒有什么好招,人家不打我們就算不错了,难不成冲上去试试相柳的蛇身能否刀枪不入嗎?
這些妖物皮实的身形他们早就领教過了,区区千足蜈蚣和从从都是刀枪不入,身为上古时期那些有名的凶兽沒道理比从从混得還差。
孟尝也疯狂学习着战阵技巧、领军经验,每日勤学不缀,這也让很多战士和同为名甲的李靖等人对他有了新的认知,一個人强大的同时,還异常的勤奋,难怪他会那么强。
突然,一個风和日丽的正午,孟尝正吃着饭,脑海裡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世一件往事。
那是一個电影的片段。
“恭祝闻太师远征北海,凯旋而归。”
是啊,這裡是北海,袁福通也对得上,崇侯虎在等什么?這不就是在等太师嗎?
而对面又在等什么?难不成也在等太师?
为什么?這场战争对于妖魔来說,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此消极怠工下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好像整场北海的大戏都是一個前菜,不论是前面征讨靖人也好,還是现在的妖魔困住大军,真的好像一场电影,主角還沒到,大家都在等待。
直到真正的主角登场的时候,大幕才会真正的掀开。
对于新書来說,什么都重要,追读、收藏、投资、月票。
但咱不敢要求太多,期望义父们有心支持,免費的票票和投资收藏,帮忙支持一下。
逆子拜谢义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