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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垢城风光

作者:逆子多多
第50章垢城风光

  帝辛元年,立夏。

  “启禀太师,末将昨日清晨抵达野郊,……野郊荒芜,不见异兽踪影,毕方……末将搜寻一夜也未见踪迹。”

  泰城大营之中,大商的太师又回来了,正坐在才弃置不久的泰城大营主帅宝座之上。

  整整一個寒冬的季节,困住大军征伐半年之久,好在朝歌大军也不是白等,趁着修整的時間,从朝歌、北疆等其他诸侯国调配了大量的战车、弓箭。

  過了岱宗,再攻下外北海十一城,进入青阳关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北海平原。

  对于這种地形,战车是当下最好的战争工具。

  甚至闻仲還特意发信,紧急征调了朝歌城中十二只巨象,用以攻城拔寨,争取速战速决。

  就在闻仲踌躇满志,准备带着大军好好和毕方打一场的时候,孔宣空手而归……

  “宣公,你对毕方了解多少?這种高傲的神兽也会见势不妙,逃之夭夭?”闻仲百思不得其解,毕方是大火之灾的象征,也曾是黄帝护车前的神鸟。

  “毕方找不见也就罢了,怎么异兽都不见了?”

  孔宣和毕方不算熟,但他還是很了解這只顽皮的火鸟,說坏不至于,說好也绝不是什么好鸟,属于那种贪玩成性的熊孩子性格,沒事就喜歡喷火烧着玩。

  曾经有一次一不小心点燃了章莪之山,大火焚山激怒了她的好邻居狰,给狰追的是上天入地,无所遁形,好几次都是差点命丧虎口,最后跑到梧桐树下,臣服在凤凰的庇护之下,才躲過了狰的狩猎。

  因此,他对毕方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熊孩子属于死不认错的性子,怎么可能逃跑。

  “太师,我巡视遍整個野郊,倒是有不少环狗、甲壳人的血迹,毕方确实不曾找见,只是在野郊之北,有一处怪异之地。”

  “四周植被似有雷击,中心区域一半焦土一半水泽,似乎有某位比毕方更强大的存在生生赶走了她。”

  闻仲捏了捏怀中的符印,一时不知道說什么好,這符印還沒用呢,怎么又生变故?

  這真是蹊跷,能大战赶走上古时期的神鸟毕方,還善用水泽之力,什么情况?莫非是哪处仙山的得道高人特意来斩妖除魔?

  想不出具体原由,闻仲示意孔宣在左手首座入座,一起等待着左右二路大军的消息回传。

  兵分三路,這是闻仲早先便定好的战略方针,和某位不愿吐露姓名的小将一样,先攻占外北海境十一座诸侯城邦,击败毕方后会师青阳关。

  此刻中路不战而胜,只待左右二路回转,便能直取雄关,在北海平原长驱直入,策马扬鞭。

  此时营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应是令官回营。

  “报!”

  “回禀太师,左路军魔家四位将军传来回令,左路杇城高挂我军旗帜。”

  “回禀太师,右路军邓婵玉将军传来回令,右路垢城高挂我军旗帜。”

  “……”

  闻仲和帐中诸将面面相觑。

  以前剿灭叛乱,诛杀首恶之后,其他叛军闻风而降的,闻仲自诩沒少见,可這大军才刚刚出兵,敌人就早早改旗换帜的,实在是闻所未闻。

  “是何人旗帜?”闻仲急不可耐,剿灭北海還沒进关就一波三折,他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累。

  “城中俱高挂三旗,商、崇、孟。”

  “……”

  众将哗然,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這才刚刚雪化多久,那姓孟的能带着部队飞天不成?我军大雪一化就整军备战,调动物资,這才几日,那姓孟的不仅沒死,還连拔两座卫城。”

  “說,你是不是袁贼派来的奸细?故意欺诈我等?”

  大营之中最激动的,莫過于晁雷,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可沒少在军中拿孟尝开玩笑,将其比作叛军降将,怯懦小人。

  现世报来的太快,两座城邦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都是卫爵城邦,就算给他和大哥晁田分兵两路的去攻打,他也不敢夸下海口說一個月能拿得下来,可孟尝出去的时候才带了多少?

  一千甲骑!莫非他带的是一千個魔礼寿不成?既会飞,又能打?

  闻仲也是一脸惊愕,原先蝶舞提到孟尝的血脉很特殊时,他并不当回事,古往今来有多少天骄人杰,年少成名者比比皆是,可能成长到最后,心性、品性都能過他這一关的,少之又少,這些所谓的少年天才,每個时代都有不少,能在歷史中留名只在其中少数。

  公侯贵族谁又身上沒有背负過几分先祖血脉,往前数個七千年,這些贵族的先祖哪個又不显赫,邀天之幸者,不足道哉。

  但是令官沒有理由去胡說八道,若這一切是真,這個少年還真是崇城的一块璞玉。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宣公带本部往右,我带大军往左,看看這個崇城第一勇士,到底有多勇。”

  泰城距离垢城并不算远,一日行程。

  大军开拔抵达垢城南门之处,侯昶与风林早已恭候多时,见太师亲临,急忙下马,毕恭毕敬的伏倒在地,身后的甲士与战兵也放下兵刃,俯首在地。

  “崇城孟尝何在?左路将军邓婵玉又何在?”闻仲见到两位主将竟然沒有出来迎接,颇为疑惑的问道。

  “太师,一日前孟将军传来捷报,已拿下青阳关,此刻应是驻守在青阳关之上。”

  “胡說八道,青阳关离此地中间還隔着其他三城,就算放任你家将军通行,也要十多日的路程,伱家将军会撒豆成兵不成,一路攻右,一路攻左,還能连下四座坚城?”

  侯昶才升任校尉不久,仍有些胆怯,听到太师斥责,一时激动,竟讷讷不知回话。

  风林立刻上前解释道:“太师,我军初至时,侯校尉告知我等,外北海境十一座城邦俱已收服,邓将军已领军直奔青阳关而去,此刻不见侦骑回报。”

  “按照路程来看,至少已到溿城,侯校尉不至于撒下這弥天大谎。”

  “十一座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闻仲怒不可遏,嘴裡不停念叨着‘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身后的朝歌大军众位名甲、将军也是瞠目结舌,下巴迟迟无法合拢。

  搞千裡突袭的第一人是谁,沒有标准的答案,但是在诸位将军的人生阅历之中,确实是不曾听闻這样的事情。

  其实,风林也不信,但是先来一步的他,已经完整的听了一遍這传奇的故事,当即越過讷讷的侯昶,向诸位将军与太师解释着原由。

  于是那十一城的风波便被风林娓娓道来…………

  却說孟尝带军攻破青阳关后,青阳关副将邓志忠率军投降,而后的一段時間裡,孟尝以邓志忠的北海叛军甲骑为侦骑,向内外北海渗透。

  在探明外北海右路诸城邦虚实之后,更是以邓志忠为先锋前往右路各大城邦叫门。

  邓志忠何人?北海侯袁福通的心腹大将之一,与其弟邓志雄是看守内外北海大门的重要存在。

  各家城邦主力尽去会盟,這时候青阳关守将過来叫门,众城邦守将也未曾生疑,大门洞开,换上叛军甲装的孟尝、赵丙带人直接鱼贯而入,夜袭七日连下七城。

  创造北海叛乱以来,朝歌大军目前最大的战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胆大包天的执行力,并且无视了诸侯之间战争的潜规则,让闻仲心中对孟尝改观不少,胆大妄为恰如当年跟随他出征的新王帝辛。

  被收服的七城贵族,以及因年龄過大留守的邦伯心中固然不服,但是兵锋所向,主动叛商的杇城邦伯及城内诸多贵族押解至垢城看押,邓志忠则拼命的规劝其他被动裹挟的邦伯与贵族,略有波折的吃下了七座坚城。

  孙子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只是這种行为不好评价,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后世会不会有人說他带坏了战争的风气?孟尝不在乎,赢了就是好事,输了啥也不是。

  有人认可,就会有人唱反调,在晁雷等人看来,這并不是荣誉,是耻辱,是鬼蜮伎俩,小人行为。

  他们是堂堂正正之师,对付弱小的诸侯還要做此等偷袭之举?连带着喜歡暗器伤人的邓婵玉也沒有逃過晁雷的谩骂。

  可对闻仲而言,他并不排斥這种行为,两军交战,固守陈规是为取胜,偷袭固然不齿也是为取胜,能达到目的,才是真英雄。嗯,前提是他得是自己人,不然该骂還是得骂。

  至少闻仲认为他自己做不到這样,太师用兵向来堂堂正正,能正面击溃敌人,何须這些诡道伎俩,几十年传统的战争思维让他欣赏這样的年轻人,却无法照搬。

  环顾四周,青绿色小麦已然抽穗,闻仲温和的望向侯昶细声问道:“怎么菽、蔬菜如此之少,我军一路行进,入目尽是些不堪入口的麦种?”

  侯昶回過神来,告罪一声后翻身上马,拼命的往城内奔去。

  闻仲也不恼,坐在墨麒麟上静静的打量着這座人口稀少却活力十足的城市。

  先前吃惊于连下十一城的壮举還未察觉,此刻睁开天眼望城中细看,户不闭门,道路干净整洁,路上的行人和农夫也都面带着笑容互相行礼问好,這哪儿是一座被打废的灾城,要不是那十室五空的屋舍,他都以为這是缩小版的朝歌。

  更令人惊讶的是,城头之上不少仆从军和战兵竟是略显单薄的黥面刑徒与奴隶。

  這小子胆子忒大,城头兵势虽然不多,才寥寥百人,但他们毕竟是刑徒和奴隶,果然是山野出身的少年,這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居然也敢做。

  這些奴隶精气神面貌和闻仲平日所见也截然不同,神色之间依然還有些畏惧朝歌大军的军威,可就是如此,這帮人也依然挺直着腰杆,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犹如陶俑铜人。

  很好,是那個在喜歡在军营裡操练奇怪军阵的孟尝作风,也只有他才会如此在乎這些“形式”上的东西。

  指了指那些奴隶仆从与刑徒战兵,闻仲问道:“這也是孟将军的壮举?”

  风林回道:“末将曾打探過,這些刑徒本是城中良家子,不服从袁福通的反叛被打入大牢受了黥刑,這奴隶嘛……此事,略有不齿。”

  “如实說来。”

  “這……奴隶中向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故而一位稚子少则两三位亲父,多则四五位亲父,這百来奴隶都是家中有子被孟将军收在稚营中训练,故而半威胁,半感念孟将军之恩情,才投身营中。”

  “无耻小人,竟用稚子为质,连奴隶都胁迫,太师,我等简直羞与此人为伍!”晁雷怒不可遏,好像是在心疼這群被奴役的可怜人。

  任由晁雷吵闹,闻仲默不作声,看着這些在大军威势之下纹丝不动的仆从军,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南城门处,侯昶策马扬鞭,手裡托举着食盒而来。

  “太师,此物为小麦磨粉后蒸腾而制,孟将军谓之曰‘面饼’,但請太师一尝。”

  闻仲看着侯昶双手奉上的‘白灰石头’,喝退似乎想上前继续聒噪的晁雷,郑重的接過‘面饼’,撕下一瓣儿,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着。

  甘甜,就是有点干巴巴的,不過這是好事,干巴巴的‘面饼’如果就着水,应该更加饱腹。

  闻仲眼前一亮,這哪儿是璞玉啊,這简直就是我大商的农尹良才,只此一项,堪比十一城之功。

  大商這连绵的天灾之下又多了一项延续国运的神器?

  求仲父们追读,逆子年幼,尚须爱护,新書期快结束了,最后的推薦需要仲父们的追读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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