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來我往
先是由刑部尚書黃大人與御史大夫包大人共同審理的重陽節刺客一案有了眉目,兩名刺客不堪重刑,已經招認了他們正是丞相府豢養的死士,指派他們行刺皇后的正是丞相梁易和梁氏貴妃。
而二皇子宋昊同時也拿出了前戶部侍郎馮秒才的供狀,供狀中寫明,其所貪墨之款項,自己只得小頭,而大頭全部流入了兵部尚書蔣府中,並將這些年暗中與蔣尚書的來往證據全部呈上。
一時間滿朝文武鴉雀無聲,皇帝宋衍臉色陰晴不定。
蔣尚書冷汗涔涔,雙拳緊握,原以爲皇后此次已是勝券在握,誰知宋昊竟然早有應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自辯。
大殿中靜默許久,梁丞相方緩步行至殿中跪下,開口道:“老臣有負聖恩,難擔重任,請陛下準老臣致仕!”卻是決口不接豢養死士之事。
宋衍淡淡掃了一眼殿中的衆人,開口道:“哦?丞相爲何有負聖恩吶?”
梁丞相答道:“今日歹人誣陷於老臣,老臣羞愧,竟無以辯駁,無法爲聖上分憂,實在無顏忝居高位。然老臣雖年邁不濟,卻也不願晚節不保,老臣懇請陛下徹查丞相府,以證老臣清白!”
言罷,恭恭敬敬地叩首下去。
這時宋昊再次出列,從懷中掏出一卷卷軸雙手呈上道:“父皇容稟,此物乃丞相府中饋造冊,上記載府中人丁幾何銀線收支等所有事宜,事無鉅細,請父皇過目。另此造冊丞相大人也已呈交給御史大夫包大人和吏部。”
待劉總管接過呈給宋衍後,宋昊又道:“此前馮秒才貪墨一事,丞相大人憂思在心,作爲文官之首,丞相大人認爲自己當做出表率,於是將此卷軸交於兒臣,托兒臣早朝之後代爲轉呈給父皇。”
宋衍接過卷軸,置在桌上,心中冷笑,看來自己的這個兒子比自己想象中還有能耐。
宋衍抿了一口茶:“梁丞相乃國之棟樑,朕信你,致仕之事就莫要再提了。庶人馮秒才,貪贓枉法,國之蛀蟲!三日後午時斬首示衆,親眷九族皆流放極南之地!退朝!”
蔣尚書聞言在心底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目光怨毒地瞪了一眼跪在大殿之中的梁丞相,這才提步離去。
待宋衍和百官離去,梁丞相才站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攜着宋昊與宋顯步出殿外。
宋顯見他如此,急聲問道:“外公,可是頭疾又發作了?”
梁丞相擺擺手:“無礙無礙。”
宋昊沉吟片刻道:“母妃先前送去的偏方,外公記得按時用着,此次若非外公警醒,備下了丞相府從未豢養私兵死士的證物,恐怕我們是無法全身而退了。”
梁丞相搖搖頭嘆息一聲:“殿下將馮秒才貪墨之事引向蔣府做的十分好。這次的事,皇后思慮周全,倘若我們未做準備,那麼刺殺之事便足以顛覆丞相府,而如今我們被動化解,卻也能讓皇上心中不滿,梁氏到底是勢大了。”
宋顯揮揮拳頭,惡聲惡氣地道:“怎麼就勢大了!二哥,外公,依我看,只要能潛入刑部大牢,想法子讓刺客反口,這惡婦皇后就能自食惡果了。”
宋昊推了一把宋顯道:“你這臭小子,快住口!什麼話都敢說。此事這麼簡單便好了。”
梁丞相拍了拍宋顯的肩,沉聲道:“如今究竟刺客是誰的人已經不重要了,端看陛下怎麼想,今日陛下下令斬首馮秒才,已經表明了,蔣府貪墨之事,他不會再追究,這是在敲山震虎,警告我們不要妄圖一手遮天,而我今日以退爲進,雖讓陛下心生不滿,卻也不會再拿刺客之事爲難我梁氏。”
宋顯有些泄氣地撓撓頭,問道:“那我們如今該做些什麼?”
宋昊接過話:“如今我們唯有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暫時不能對皇后和蔣府有任何動作了。”
梁丞相欣慰的點點頭:“五殿下,二殿下說的不錯,在此事風波平息前,我們都不可輕舉妄動,切記切記。”
蔣尚書焦頭爛額地回到府中,屁股還未坐熱,管家便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小少爺的事有發現。建鄴城外南郊的一戶獵戶發現了小少爺隨身的玉佩。”
蔣尚書聞言猛地站起身,驚詫道:“可有小少爺的蹤跡?那獵戶人呢?快帶進來,本官要親自問話。”
管家忙不迭地應了,轉身而去,不多時帶進來一個滿面胡茬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
蔣尚書打量了一眼那獵戶,便自持身份地又坐了下來,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庶民何人?報上名來。”
那獵戶有些惶恐地跪下行禮:“小的王三,乃居住在建鄴城南郊的獵戶。”
管家又道:“你前來尚書府所爲何事?”
那獵戶戰戰兢兢答道:“小的今日外出狩獵,在自建的小屋中發現玉佩一塊,小的看着值幾個錢,就拿到城中當鋪中換錢,恰巧遇到自稱尚書府小廝的一個少年,說這是他們家老爺的東西,讓小的跟着他前來尚書府換些銀錢。”
蔣尚書聞言皺眉,大喝道:“如今將要立冬,哪裏有人此時進山狩獵的?你莫不是在誆騙本官?”
獵戶一個哆嗦,大喊冤枉:“大人明鑑,小的怎敢欺騙大人,實是家中老母病重,小的纔想趕在入冬前再狩獵幾次,換些銀錢好給老母治病買藥。大人大可派人前去小的家裏,一看便知。”
蔣尚書轉過頭看向管家,見管家輕輕點了點頭,方緩和了語氣道:“將東西給本官呈上來。”
獵戶聞言忙從懷中掏出一塊棉布包裹着的玉佩,遞給管家,由管家交給蔣尚書。
蔣尚書接過端詳片刻,道:“在你發現玉佩的地方,可還有其他東西?”
獵戶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旁的了。”
蔣尚書道:“此物確是本官之物,你今日物歸原主,視爲有功,跟着下去領賞紋銀二十兩吧。”
獵戶喜不自禁,忙磕頭謝恩,起身跟着管家而去。
待管家回來,蔣尚書道:“速速派人前去這獵戶的小屋中,查探言兒的下落,另外領他回來的小廝你可確認了身份?”
管家恭謹答道:“是的老爺,正是老奴的親侄子,在車馬房當差的小六子,另外老奴也已經敲打過那獵戶和小六子,今日之事絕不會外傳。”
蔣尚書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去吧,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建鄴城中風起雲涌,舒窈用過午膳,便乘馬車出門去了。
馬車一路向南,跨過秦淮河,在一處名爲斷龍閣的鋪面前停下。
舒窈下車走進店中,環顧四周,這裏是一處當鋪,共分三層,樓後有單獨的小院,看上去稀鬆平常並不打眼。
一個夥計看到帶着面紗的舒窈,忙快步迎上來,笑眯眯道:“貴人安好,貴人是來典當還是尋寶?”
舒窈突然來了興致:“典當如何?尋寶又如何?”
夥計答道:“典當在一樓即可;尋寶在二樓,一些死當之物中亦有價值連城的寶貝,貴人可在二樓觀賞選擇。”
舒窈笑了笑:“若我既不爲典當又不爲尋寶呢?”
夥計眼珠一轉:“黃金有價言無價,請貴人跟小的上三樓。”
舒窈挑挑眉,示意凝露在一樓等候自己,便跟着夥計上樓而去。
那夥計只將舒窈帶至第三層樓梯口,便作揖離去。
舒窈正納悶間,伴隨着一個清脆的聲音,一抹紅色的身影閃出:“琴音雖妙,焉可對牛而彈;箭法再精,不可無的而放。客官請留下墨寶一幅,方能再進一步。”
舒窈思量片刻,走到紅衣女子身後的桌案前,提筆寫下一幅字。
紅衣女子眼中閃過驚歎,開口道:“客觀前來所爲何事?”
舒窈正要答話,就聽裏面一間雅閣中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紅蕊,這丫頭是來尋我的,不必多問了,讓她帶着她的字進來吧。”
紅衣侍女聞言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舒窈引至雅閣前便行禮離開。
舒窈伸手挑起湘妃竹簾,邁入房中,一室茶香。
那老頭跪坐在矮几之後,一手扶着茶銚,一手執着茶夾將浴過的茶梗放入其中。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見舒窈走進來,他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擡了擡下巴道:“坐吧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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