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驚聞噩耗
舒窈的聲音很平淡，白紫陌的心卻隨着她的訴說越揪越緊。
“你說，”舒窈望着遠方，白紫陌看不清她的眸光飄向了哪裏，“那個夢會是真的嗎？”
不待白紫陌答話，舒窈輕聲地繼續道：“這些日子我仔細想來，韓家與東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父皇如此雷霆手腕針對韓家，是不是意味着，父皇真正的目標，是東宮。”
白紫陌聽她說完，袖中半握成拳的手，緊了鬆，鬆了緊。最終只化作一句未說完的溫言：“丫頭，莫想了，也許，韓家是韓家，東宮是東宮……”
……
夜，東臨，二皇子府內。
宋昊看着面前書案上寫着字的布帛，眸光晦暗不明。
宋顯站在他對面，來回地踱着步子，“二哥，劉全這消息，可靠嗎？”
宋昊陰沉地聲音響起：“母妃安插他在父皇身邊多年，你說呢？”
宋顯停下腳步，焦躁地抱着腦袋：“父皇是不是病糊塗了？竟然欲傳位於宋斐！”
宋昊眯起眼，手握成拳，喝道：“你能不能莫要在我眼前再晃來晃去了！”
宋顯一愣，這還是宋昊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有些委屈地挪步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那現在該怎麼辦啊二哥？”宋顯弱弱地開口問道。
宋昊聽到宋顯的問話更加心煩意亂，自己這個弟弟但凡能有一點點腦子，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疲累。
宋昊忍不住提高聲音：“怎麼辦怎麼辦！這麼多年的籌謀全爲他人做了嫁衣，還能怎麼辦！我千算萬算，準備好刺客截殺宋修，讓劉全給父皇下藥，每一步都在我的計劃內，卻沒想到最終居然都要拱手相讓給宋斐！”
宋顯從未見過如此喜怒形於色的宋昊，不禁恨起自己的無能。想了半晌，猛地站起身，走到宋昊面前，“二哥！我們反了吧！”
宋顯的身影遮住了窗外傾瀉進來的月光，宋昊的臉隱在暗處，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個月的臘月二十三，是冬季皇家狩獵之日，想來父皇爲了證明自己身體無礙，定會如往年一般，親自前往圍場。而北元那邊，鎮國公府獲罪，北皇暫且無暇旁顧，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宋顯言之鑿鑿。
宋昊未答話，書房中死一般的寂靜。
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殿下，虎賁軍願助殿下一臂之力。”
宋顯轉過身，就見顧琇瑩端着食盒款步姍姍地行入房內。
宋昊危險地眯起了眸子。
顧琇瑩笑了笑：“殿下莫要怪罪，妾身只是送些夜宵來給殿下。是妾身不讓外面的侍衛通傳的。”言罷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盈盈一拜，“殿下，您要知道，妾身雖莽撞，卻也懂得夫榮妻顯的道理。”
宋昊看着顧琇瑩片晌，才緩緩開口道：“如此，便多謝瑩兒了。”
顧琇瑩低垂着頭，眸中閃過一縷幽光，宋彧，你不是愛赫連舒窈嗎？你不是將我視如草芥嗎？那我顧琇瑩便要做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將你和赫連舒窈踩在腳下！
夜空中飄起雪花，白雪鑲紅牆，碎碎墜瓊芳。
江離院中一盞燭火跳動，宋彧的面龐忽明忽暗。
一張字條在他手中點燃，上面隱約可見九個字：奴才已將消息遞老二。
……
舒窈的馬車一個多月以來一路不停不歇，終於在大雪紛飛的臘月中旬趕到了大都城外。
馬車上，已換上一身老頭扮相的白紫陌看着舒窈愈加蒼白的臉色，開口道：“這樣趕路，你的身體怎能受得了？如今大都城近在咫尺，你今夜說什麼也要好好歇歇。”
越接近大都，舒窈的心情就越複雜難言，聽了白紫陌的話，點點頭：“好。明日一早我們便進城打探消息。”
找了一家乾淨卻不奢華的客棧，舒窈披上斗篷，戴好幃帽，步下馬車。
訂好客房，舒窈帶着凝露修竹和白紫陌一道坐在大廳的角落中，準備用膳。
鄰桌，一箇中年男子壓低着聲音開口道：“賢弟，昨日皇宮朱雀門前行刑，你去了嗎？”
另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答道：“我有要事在身，並未前去，但聽說大半數大都百姓都去了，紛紛跪地爲韓家求情，爲太子請命。”
前一箇中年男子嘆口氣道：“可不是，太子殿上宅心仁厚，樂善好施，最是關心民間疾苦，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包藏禍心，聯合母家謀逆篡位？再說鎮國公韓氏滿門忠烈，爲北元開疆拓土，保家衛國，又怎麼會通敵叛國，謀反叛逆？聖上說賜白綾就賜白綾，說抄家斬首就抄家斬首。這些我是不信的，哎，只可惜呀，君心難測，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信不信也不頂用…”
那中年男子話還未說完，就感到身側一陣風，轉頭望去，就見一個戴着幃帽，只露出一雙杏眸的女子瞪大了雙眼直視着自己，“你們方纔說什麼？再說一遍。你們說太子怎麼了？韓家怎麼了？”
那兩個男子有些惴惴的，莫不是遇到了瘋子吧？連忙站起身，準備離去。
誰知那女子一把拽住中年的男子的胳膊，大喊道：“不要走，你們說，太子怎麼了？你們說！”
那男人被她的目光嚇得一愣，本能地脫口而出：“昨日午時，韓家在朱雀門前被滿門抄斬，太子殿下被聖上賜下白綾，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舒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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