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不由己的皇帝
马蹄声响起，不多时，蒋尚书便带着管家和十余個护卫扮相的青壮年出现在干将莫邪眼前。
见在此等候的只有两人，蒋尚书心中有些疑惑和不安，但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也顾不得再去细思筹谋。
环顾四周，蒋尚书大声问道：“言儿呢？我要先见见他。”
干将挥挥手，从身侧的林子中走出四個彪形大汉，皆是一身草莽打扮。其中一個怀裡抱着的正是蒋言。
只见蒋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裡塞着汗巾子，正惊恐地瞪着双眼，浑身颤抖。看到祖父，小小的人禁不住发出呜呜的叫喊声，双腿不停乱蹬，企图挣脱抱着自己的大汉。
干将大喝一声：“真是聒噪！”一记手刀下去便劈晕了蒋言。
蒋尚书气的吐血，就要破口大骂，就听莫邪轻飘飘地道：“大人，如今人你已经看到了，是不是也该给我們兄弟看看银子？”
言罢還捏起蒋言断了一指的小手，冲蒋尚书晃了一晃。
此时的蒋尚书已然到了暴怒的极点，早已顾不得思考为何只有這么几個劫匪，一帮乌合之众又是如何绑走了蒋言。
管家看了看蒋尚书的脸色，忙摆摆手，让人将几台箱子抬了過去。
干将莫邪对视一眼，作势便走上去查验数目。
這时蒋尚书眯起眼，沉声喝道：“动手！”
瞬间十几個府兵护卫掏出武器并着突然出现一众黑衣人将干将莫邪等六人团团围住。
莫邪蔑笑一声：“看来蒋尚书今日是来杀人灭口的！”
蒋尚书大喝道：“你们這帮穷凶极恶又贪得无厌之徒，今日本官便收拾了你们。”
干将气沉丹田，狮吼出声：“兵部尚书蒋正，卑鄙小人，背信弃义，与我等有约在先，如今却要杀人灭口，我纵使拼了這條贱命，也决不让狗官苟活！弟兄们，上！”
狮吼功一出，百鸟惊飞，百兽悚然。呼啸之声犹如讯雷疾泄传出千裡之外。
随着干将一声吼，树丛中又窜出十几個草莽打扮的壮汉，纷纷手持兵器与蒋尚书的人缠斗在一起。
此时小路的另一端，几個小沙弥正领着数個百姓前往大相国寺。
今日是大相国向建邺郊外村落和山中的百姓们布施赠粥的日子，小沙弥们正是主持大师派去迎接的知客僧。
众人皆听到了干将的狮吼之声，接着便响起兵器相击的声音。百姓们都吓得白了面庞，纷纷都要返身下山。
這时看着自己一众死士与一群乌合之众战的不相上下的蒋尚书，心中惶恐到了极点，为何会出现這种情况，不应该是他的死士们速战速决解决了這群绑匪嗎？
正当蒋尚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眼尖的管家看到了他们身后小路尽头的一众百姓和小沙弥，心中一惊，忙道：“老爷，糟了！有人发现了，看样子是大相国裡的僧人和一些百姓。”
蒋尚书顺着管家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大惊失色，他已来不及思量，如今唯有连這些目击之人一并做干净了，再嫁祸到這帮悍匪身上。于是他忙冲着留在身边护卫的几個死士道：“去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给我做干净了。”
干将和莫邪也已经注意到了這边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不在手下留情，速战速决解决了周围的死士。又冲着自己的人比了個手势，便快速冲向百姓们的方向。
得到指令的豹组暗卫，部分不再留情痛下杀手，另一部分却是故意露出破绽，引着蒋尚书的死士将自己“杀死”。
干将莫邪赶在死士动手之前将人拦截下来，厮杀起来，莫邪边打边冲落荒而逃的百姓和小沙弥喊道：“狗官蒋正私养死士，草菅人命，我們兄弟虽为绿林之人，却也是那明是非有骨气的，万望各位速速逃回建邺，請求京兆尹前来驰援。”
百姓们见干将莫邪不顾自身安危护着他们逃命，心裡又敬又怒，纷纷表示定会請求京兆尹前来，便匆匆逃命去了。
而死士们還欲再追，却被赶過来的豹组暗卫们拦截住。
蒋尚书心知不妙，忙趁乱让管家抱起孙子，向一旁的树林中逃去。
他在树林中跑了一阵，见背后无人追来，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咚”地一声响，跟在自己身后的管家轰然倒地，心口赫然插着一把小刀。
蒋尚书顿时连孙子也顾不得了，拔腿就要继续跑，還沒抬脚，眼前一黑便晕了過去。
赤霄从树后走了出来，给蒋尚书脚腕上套上猎户常用的陷阱绳套，将他倒吊起来。
做好一切，赤霄這才大步走出树林，与干将莫邪汇合去了。
等赤霄走出来，干将莫邪带着豹组暗卫已经解决了剩下的死士。而之前“身死”的自己人纷纷站起身来，抹去身上血迹。
赤霄看到干将的样子，哈哈大笑：“你這样子可真是蠢极了。”
干将面皮涨红，怒目圆睁，越发显得凶神恶煞：“格老子的，老子不干了！”
一旁的莫邪上前拍了拍赤霄的肩：“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們带豹组的兄弟们先撤了。”
赤霄点点头，這才冲隐在暗处的黑衣人们道：“把前几日截杀的悍匪尸体都拖出来，摆上。”
御书房中，龙涎香青烟袅袅。
宋衍在淑妃处用過早膳，便回到御书房批阅奏章。
放下手中的笔，宋衍叹口气：“刘全，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刘公公忙答道：“回陛下，今儿是第二十個年头了。”
宋衍呢喃道：“二十個年头了啊，看来朕真的是老了。”
刘公公心中一惊，忙跪倒在地：“陛下正值壮年，如今东临国力昌盛，都是陛下宵衣旰食的功劳啊。”
宋衍笑笑，自顾自地說道：“力不从心啊力不从心，流言一事做的无迹可寻，可见有些势力已经要脱出朕的掌心了。這两日朕右眼总跳，恐怕事情還沒结束。蒋正大概是保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宋衍的想法，在御书房门口听差的小汀子进来禀告：“陛下，京兆尹柏大人求见。說有要事启奏陛下。”
宋衍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柏大人进来行礼后道：“启禀圣上，京兆尹接到报案，东郊云麓山上，兵部尚书蒋大人带着死士与人厮杀起来了，甚至還要对目击的百姓痛下杀手，請圣上定夺。”
“死士？”宋衍怒极反笑，“蒋正竟還私自豢养了死士？”
柏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衍的脸色，小声答道：“前来报案的是住在京郊附近百姓们，今日乃是大相国寺开寺布施之日，所以有知客僧和百姓们途经看到了情况。下官已着人前往探查，百姓所言确属实。”
宋衍闭了闭眼，他虽然知道這次他恐怕必须要处置了蒋尚书了，但他却沒想到，蒋正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又愚蠢至极。
宋衍极力压抑着怒火，正要开口，小汀子再度进来：“启禀陛下，御史大夫包大人求见。”
宋衍深深吸一口气道：“传！”
包大人步入书房中，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柏大人，又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宋衍的脸色，心中了然，這大概是碰上同一件事了。
包大人行礼后道：“圣上，老臣前来，是为一件事，今日有百姓呈上万人血书，請圣上严惩蒋尚书。”
见宋衍面沉如水却并不答话，包大人硬着头皮继续道：“上书为兵部尚书蒋氏勾结贼人，重阳节皇家祭祀时意图行刺北国公主怿心，并将祸水引向梁丞相。后与贼人分赃不均，才致使被人绑架其孙。這种为了一己私欲，意图挑起两国战乱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按下血印，請求圣上严惩之。”
言罢跪倒在地双手呈上血书。
宋衍从心底弥漫出一股子挫败和愠怒，自己堂堂一国帝皇，却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不過他心裡也清楚，事到如今，大局已定，由不得他不得不给百官和百姓一個交代。
一把将桌上的奏章茶盏推到地上，宋衍怒道：“好好好，好一個蒋正，贪墨在先，豢养死士在后，他這是要干什么！他的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刘公公吓的跪拜在地：“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宋衍抬手指着柏大人道：“你，去通知瑾王，一起带着京畿卫给朕把蒋正抓回来。”
待柏大人领命而去，包大人方开口道：“圣上，這重阳刺客一事...”
宋衍眸中淬毒，盯着包大人道：“怎么，连你也要来逼迫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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