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开房门,林黛麦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叉着腰,扭成的S形曲线让李允辛忽然就想到了去年她代表日暮国出访西班牙时,盛情款待她的主人为她准备的西班牙舞,那时候的西班牙女郎就和此时的林黛麦一样妖媚。
“嗨!”林黛麦用手甩了下她的栗色卷发,媚眼如丝,“右使大人這么晚還找来,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呢?”语毕林黛麦开始挤眉弄眼。
怔愣片刻的李允辛很快就回過神来,她抬起手把手中的小袋子放到林黛麦眼前,以让她们咫尺的距离看起来不那么暧昧:“這是给你的。”
林黛麦看了一眼半透明的小袋子,很容易就能看出裡面是一袋药,可能是女佣告诉李允辛她头疼的状况。林黛麦拂开那個小袋子,挑着眉看向李允辛:“右使大人确定我会收下這些?”
“不管你收不收,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允辛转手把小袋子塞进林黛麦手中,“至于你会怎么做,我就管不着了。”
林黛麦扬起手臂把小袋子往身后一抛,小袋子在空中划出一個弧度最后落在垃圾桶所在的墙角处,可惜沒有投进去。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林黛麦准备关门。
“等等。”李允辛连忙按住林黛麦要关房门的手,却在碰触到她皮肤的下一刻像触电似的收了回去,“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說。”
林黛麦垂着眼淡淡看着李允辛尴尬地把碰過她的手放到身后,双手环胸靠在门前:“你說。”
“下個月上旬在法国卢浮宫卡鲁塞勒大厅会举办今年的巴黎时装周,今天早上我替你收到了法国时装协会的邀請函,還有Abraham太太在收到邀請函之后一個小时打电话過来询问你是否会去参加。”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林黛麦把遮挡在眼睛旁边的乱发顺到耳后,余光中她看到自己赤着脚丫,身上仅仅是穿着一條有蓝色俗气花点的连衣裙,在腰侧甚至還有中午她发脾气打烂装着牛排的盘子时,不小心溅到的黑胡椒汁。
“我說黛麦小姐正在后花园学习骑马,我会转告她的,如果黛麦接受邀請的话,那么卡鲁塞勒大厅见。”李允辛回答得不卑不亢。
“我想那时候她心中肯定止不住的嘲笑我并想象我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场景。”林黛麦忽然感到一阵心烦,她侧了下身子换了個动作,把带有黑胡椒汁的一边裙子隐藏到李允辛看不到的地方,“不就是個穷人去不了的订货会嗎?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
李允辛闻言沒有說话,而是面无表情看着林黛麦。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去?”林黛麦不知道李允辛复杂的眼色裡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皮笑肉不笑地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把唇凑近呵着气說,“或者你是觉得才从改教所裡出来的我不该去?”
“我沒有那個意思。”李允辛头一偏,林黛麦的食指落了空,“既然黛麦小姐已经决定了,那么学校方面我会尽量說服。不過我看到你上学期的档案,逃课迟到早退现在很严重,請假恐怕不是很容易的問題……”
林黛麦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李允辛的话:“得得得,别给我說這些,我不要看過程只看结果。”
李允辛立马噤声,沉默了片刻說:“好,那我先走了,等到你回学校的前一天我再来接你。”
“恩。”林黛麦应了声,然后转身潇洒地关上门。
李允辛对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才走出几步,刚关上的房门又忽然打开了,林黛麦的脑袋探了出来:“对了,你刚才說的接我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一起回学校?”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李允辛点头。
林黛麦万分惊恐状:“Excuseme!我的学校可是在遥远的西方国度——中国!”她要求李允辛当她的右使只是想要气气林娜而已,她可不想整日和李允辛這個面瘫在另一個国家黏黏黏黏的。
“首先,中国是日暮国的邻国,位于亚州东部,而亚洲在地球的东部,不是西部。”李允辛一本正经地說道,“第二,在你进改教所的时候,安王已经把你的档案调回了你所就读的大学在中京市的分校。”
“What?!”
走廊裡顿时想起林黛麦惊天动地的鬼叫声。
得到噩耗的林黛麦這半個月来更加坐立不安了,房间裡所有能砸的东西几乎被她砸光,连女佣都被她恶狠狠的态度吓哭了好几次。
最后听到消息的安王气得恨不得把林黛麦直接扔到南极变企鹅去。
被女佣领着从房间到安王书房的一路上,陷入沉思中的林黛麦纠结得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蹙起眉头摸着下巴思考见到安王时,应该让安王给她定制一套都市摩登风格的服装還是繁琐复杂的宫廷风格?可是民族风味貌似也不错,她曾经看到一本时尚杂志裡有一個设计师便是巧妙地将各大洲的民族元素与摩登的现代风格结合。
“喂。”林黛麦叫小心翼翼走在她前面的女佣。
不過十五六的小女佣瞬间一僵,随后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苦着脸转過头:“請问黛麦小姐有事嗎?”
“你說我下個月在巴黎时装周上,是穿性感点好還是高贵点好?”說着林黛麦眨巴着眼睛撩了下头发,把兰花指放在下巴前,微微弯腰摆出一個自认为非常性感的pose——可是在小女佣眼裡却是惊悚极了,黛麦公主果然像传說中那样,不按常理出牌。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小女佣紧张得都快吓尿了。
正努力嘟着烈焰红唇的林黛麦脸色一黑,冷声冷气道:“快說!”
小女佣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才懦懦弱弱憋出一句话来:“两……两种都可以……”
“靠!”沒有得到心中理想回答的林黛麦瞬间炸毛了,“你這是在敷衍我嗎?!我可是FashionPrince,你难道不认为高贵才是我的真正style?”
小女佣被林黛麦忽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肩膀一抽,眼眶裡霎时包满了泪水,抖着唇挣扎了半天才嗫嚅着:“黛麦小姐……应该是FashionPrincee……Prince是王子的意思,Princee才是公主……”
“我知道!”
被吼的小女佣肩膀又是狠狠一抖。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文化嗎?”
小女佣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黛麦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听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林黛麦凶神恶煞地逼向小女佣,刚准备說些威胁的话时,小女佣紧紧靠着的那扇门就忽然被打开了。猝不及防的小女佣猛地向后栽去撞到开门那人的身上,在看清楚那個人的脸后,又赶紧惊慌失措站直身体:“老、老爷……对不起对不起!”
安王双手背在身后,看都沒看吓得泪水直往下掉的小女佣,只是脸色铁青瞪着若无其事的林黛麦,随后严厉說道:“跟我进来!”
林黛麦吊儿郎当走进去,找到沙发就坐上去翘起二郎腿晃啊晃。
沙发另一边端端正正坐着那对双人组合——由裡加和林娜,双膝并拢,双腿微微往右倾斜,背部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为母女俩的她们不仅动作仪表出奇的一致,甚至连平常喜歡披散着的头发在這时都一同的盘在脑后。
林黛麦大大咧咧靠在沙发上,轻佻地咬着下嘴唇双目含笑地扫了她们一眼,然后忽然低下头闷声笑了起来。
“林黛麦,你在笑什么?”已经坐回偌大办公桌后面的安王大力拍了一下桌子,黑着脸呵斥道,“见到妈妈和姐姐也不问好,我教你的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嗎?”
“妈妈好!姐姐好!”在室内三人黑线的目光中,林黛麦强忍住笑意向那对双人组合挥了挥手。
只是那因为憋不住而一抽一抽的嘴角让由裡加和林娜微笑的脸都有些绷不住了,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林黛麦指着由裡加和林娜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们這光溜溜的发型……怎么好像被拔了毛的母鸡,哈哈哈!”
室内温度在林黛麦一句话后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林黛麦!”安王瞪圆了眼睛猛然站起身,由于生气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到!”林黛麦也站起身,痞样十足地对安王行了一個不规不矩的军礼,“請问安王有何吩咐?哦,顺便善意提醒一次,不要把眼睛睁這么圆,要不然就像是圆滚滚的篮球中间镶了两個乒乓球。”
“你說什么?你……你……你给我滚回学校去……”气急的安王用颤抖的手指着林黛麦良久才恨铁不成钢地說,“你在晚宴上给我的难堪以及你砸坏我花瓶和古董這些帐,我统统都不跟你算了。现在,我只要你滚!”
“你确定?”
“滚——”心裡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的安王忽然挥手把桌上的书籍全部挥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的他指向沒有关闭的大门,大吼,“给我滚——不要再踏进我這裡一步——滚——”话音在最高处戛然而止,安王撑着办公桌大力咳嗽起来。
由裡加和林娜连忙担忧地跑了過去扶着安王坐下。
“老公,你千万要保重身体,黛麦說的话都别忘心裡去,她還是個小孩子,不懂事。”由裡加轻轻拍着安王的背部柔声安慰,她转過头看向林黛麦,“黛麦,快向爸爸道歉,他也是为你好。”
“道歉是什么?可以吃嗎?”林黛麦无辜地眨眼睛。
“我不需要你道歉!”好不容易缓了下情绪的安王闻言顿时又激动起来了,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林黛麦,“给我滚!”
林黛麦无奈地耸耸肩,看了眼脸上写满了着急的由裡加和神色莫测的林娜:“那我滚了,byebye~”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一动不动站在门前当雕塑的李允辛,看样子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免費戏好看嗎?”林黛麦笑嘻嘻的。
李允辛用沉默回答林黛麦的問題,她皱着眉一瞬不瞬细细盯着林黛麦看,像是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痕迹似的。
林黛麦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爱上我了?”
李允辛脸上闪過一丝无奈。
“真是個无趣的人。”林黛麦啧啧嘴,觉得這样明明对着人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自己傻透了,摆了摆手,“我劝你還是等一会儿再进去吧,以免惹火上身,祝你平安。”
說完林黛麦转身走了。
走了一段路后,林黛麦发现李允辛竟然一直默默无声跟在自己后面,直到走到别墅二楼自己的房间门前,林黛麦才忽然扭過身体一只手撑在墙上拦住身后李允辛的去路。
李允辛猛地站住。
“小娘子,跟着本公子干什么?”林黛麦鼓着两边腮帮子吹了下额前的刘海,眯着眼睛色眯眯地說,“如果是玩玩儿倒是可以,不過本公子可不敢保证能把你娶回家。”
李允辛黑着脸,声音冰冷:“我找你有事。”
“有事?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林黛麦捂着嘴尖声怪气笑了半天,才挑着眉问,“难道小娘子想找本公子玩滴蜡?或者是捆绑?”
李允辛的脸越来越黑。
“噢——”林黛麦恍然大悟,“瞧小娘子這欲拒還迎的态度应该是想玩强……”
“暴”還沒有說出口就猛地被李允辛喝止住了。
“黛麦小姐,請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公主,不是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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