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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谁言天地宽(大章)

作者:未知
万裡无云,天朗日清。 碧海无垠,一望无际,如一块美玉,晶莹而有光泽。 阳光照在如镜子般的海面上,反射出如金色鱼鳞般的绰绰光影。 忽然,两道剑光踏波而来,就像是在美玉上出现了两條细小且不断延长的丝线。 两道剑光一路向前飞去,直到前方的海面腾起阵阵白雾,有奇异气息弥漫,剑光才停了下来。 剑光敛去,两個人影显现。 “前面就是齐观主所說的绝天之地?” 身穿一身黑色鎏金龙纹宗主袍的陆青山眺望前方,白色的发丝微微拂动,飘逸而空灵,让他看上去如传记小說中才有的谪仙。 另一道剑光中现出身形,与陆青山并肩而立的楚牧神微微颔首道:“进去看看吧。” 陆青山沒有犹豫,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就是咫尺天涯,下一刻他就已然迈进了白雾之中,身形隐沒。 ...... 白雾之中,依然是一片海域。 一片截然不同的海域。 一株又一株的紫竹,扎根于下方這片海域之中。 每一株紫竹都异常茂盛且粗大。 它们扎根于海水之中,向上生长却有万仞之高。 放眼過去,紫灿灿一片,像是有无数道紫金柱竖立。 最为重要的是,這些紫竹的叶子熠熠生辉,流淌出白色氤氲雾气。 白色雾气溢散挥发,在這片无垠紫竹林的边缘地带集聚,形成了一层与防护罩类似的白雾隔绝带。 這层白雾有着神秘能力,可以隔绝一切。 以陆青山如今的元神境界,神念可以远游万裡。 可如今却是在触及那些白雾的时候,就像是碰到了什么阻拦,再也不得寸进。 “這就是绝天之地嗎?”陆青山忍不住开口,“真是神奇。” 碧海紫竹林,一望无际,竟是盖過天河海自成一片紫海,景象巍峨壮丽,氤氲灵气扩散。 “就是這么壮丽的一片紫竹林形成不易,天劫過后,怕是剩不下几株了。”陆青山下意识感慨道。 “你的渡劫之地不在這裡,跟我来。”楚牧神瞥了陆青山一眼后淡淡开口道,随后便是身形一动,在前方引路。 陆青山也不尴尬,连忙跟上。 在穿過成片的紫竹林后,陆青山来到了這片竹林的深处,看见了一片陆地。 “這才是你的渡劫之地。”楚牧神道。 陆青山放眼望去。 這是一座庞大的岛屿,奇异的是,岛屿四周生长着成片紫竹,生机旺盛,灵气四溢。 可岛屿之上却是寸草不生,枯黄的土地一片贫瘠,灵气也是接近枯竭。 如此反差,当真让人诧异万分。 楚牧神一眼看出了陆青山的疑惑,开口介绍道:“這座岛屿曾经生长着一株苦竹,你所看到的這片紫竹林,便都是由這株苦竹所孕育分化出来的。” “苦竹天生灵根,非同凡响,又生长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不断吞吐灵气与日月精华,渐生灵性,最后迎来了天劫考验。” “這等级别的灵竹,所引来的天劫非同凡响。 很遗憾,它渡劫失败,彻底湮灭,化作齑粉,不留半点痕迹。 岛屿上的一切也同样被天劫摧毁,成了你现在所看到的這样,只留下了它所孕育的這片紫竹林。” “這么說的话,這裡应该算是“凶宅”了,”陆青山笑道:“齐观主将我的渡劫地点选在這裡,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好主意。” 越是到這种要紧关头,陆青山反而越是放松,甚至還有闲情逸致自嘲。 不過话也沒說错,苦竹在這座岛屿上渡劫失败,如今陆青山又要选在這裡渡劫,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吉利的。 “按他的說法,這叫否极泰来。”楚牧神面无表情地幽了一默。 這還真是齐补天会說的话。 虽然运道风水之說,在陆青山看来那一直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若是无事,信一信也沒什么影响。 但真到了重要关头,相比信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陆青山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剑。 ....... “那我去了?”陆青山开口道。 “去吧。”楚牧神点头道。 接下来,他就不会再跟陆青山同行,只会在远处观劫,同时为陆青山护道。 即使是半祖,也不想被陆青山天劫牵连。 陆青山再次迈开步伐,身形掠进眼前的荒岛,直至到达荒岛中心处。 然后,他看见了一個难以形容的巨大深坑。 陆青山明白,這应该便是苦竹曾经的生长之地,被天劫轰成眼前這般。 仅仅是从這残败的景象,便能想得到当年那株苦竹灵性之旺盛,必然光彩中天,可惜在天劫之下都成了一场空。 這是苦竹的结局,但绝非是他的结局。 陆青山举头望天,俊秀的面庞很平静。 他知道,今日這一场九九天劫,绝不只关乎他一人生死,意义非凡。 他有着不得不成功的理由。 陆青山放眼天穹,目中慢慢露出一抹期待。 毫无疑问,九九天劫将是他剑仙前的最后一個考验。 九劫一成,他也就离剑仙不远了。 能否功成就在今日揭晓。 這一步一旦迈過,从此海阔天空。 “那就来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陆青山不愿再浪费時間,当即做出選擇。 “你的经验值消耗284.59亿,你将应劫,此次劫难为:九九天劫,請做好渡劫准备!” “請注意,九九天劫作为破限天劫,难度同样将突破上限!” “是否確認应劫?” 他的瞳孔中,一排莹火小字冲刷而下。 “应劫。” 陆青山身形高悬于天穹之上,黑色鎏金宗主袍展动,白发飞舞,肌体晶莹润泽,有一种傲然之气韵。 他丹田中的法力如真龙,一道又一道地在经脉中奔腾起来,如潮汐一样,汹涌澎湃。 甚至有龙吟虎啸之音从陆青山的身体中传出,响彻天上地下。 若非亲自看到這一幕,旁人绝对无法想象,无法相信。 仅仅是法力奔腾就能引动龙吟虎啸之音,這個人的法力究竟会有多么雄浑? 陆青山的头顶,九天之上,泛起了波纹。 這波纹带着浩荡之力,横扫八方,瞬息之后,就覆盖了這片天穹,带有深深的锁定之意,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困住陆青山。 波纹之中,蕴含有层层道意,即使是楚牧神這等人物,被波纹拂過的瞬间,心神都是微微震动。 他神色微变,抬头看向天穹上那波纹的源点——陆青山。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于這一瞬,出现在這片天地中。 分明是青天白日,刚刚也還是万裡无云的天气,可仅仅是刹那之后,黑色,就逐渐占据這片天穹。 天空的光明已经黯淡。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让人感觉几乎要窒息。 安静,绝对的安静,就连风也绝息。 沒有了封,沙沙的竹叶被拂动之声也就此消失。 死一般的寂静,像是什么史前凶兽到来的前兆。 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雷鸣毫无预兆地地自高空响起,打破了這绝对的安静。 這才是真正的雷声。 雷声起于天穹,来于劫云。 黑色的劫云悄然之间,已经挤占满视野所及内的每一处天空。 有深紫色的天雷如蛟龙游走于黑色丝帛的劫云中。 雷声轰鸣,紫电交织。 世俗常用“如雷震耳”来形容声音之大。 当下,又能用什么词来形容当下這滔天震雷才最为合适呢? 犹如无数仙人正在大声怒斥。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裡。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天人震怒,却只为一人。 陆青山望向天空。 那一條條紫雷游走云层中,如一尾尾狰狞雷龙游海。 闪电雷鸣。 漫天劫云之下,陆青山巍然不动,法力绕体。 精气神集于一身,他爆发出强大的气势,通体萦绕神光,连汗毛都在生辉,在黑暗中璀璨。 轰! 就在這时,高天之上,一波五色雷电从天而降,向陆青山劈来,好似看不惯他如今的出尘模样,要给他個教训一般。 天穹,就像是被這波劫雷炸开了一個窟窿,一條裂缝。 天雷将落。 大劫已至! ........ 陆青山根本不管所谓的规则,根本不管這天劫是何层次,提剑纵身,直奔那滚滚天雷,一剑挥出。 就如同面对一個不堪一击的敌人般,一剑直接将這波足以让无数修士变色的五色劫雷尽数轰碎。 轰! 只是一個前奏。 对于陆青山的“不敬”,天劫并沒有任何反应,只是按部就班地落下第二批雷电。 這第二波雷电,依然是五色劫雷,但不再单一,就像是一座雷池落下。 从第一波劫雷到第二波劫雷之间的威力提升,已经超乎常理。 难以想象,假若每一波劫雷的威能都是如此递增,到了最后,那劫雷又将恐怖到何种层次? 无尽的雷电将陆青山的身形淹沒。 天地间五色闪耀,已成雷电之汪洋,恐怖至极,可以震碎一切,炽盛无比。 轰隆隆! 雷声之大,几乎可以打穿人的耳膜,粉碎人的元神,浩瀚无匹。 仅仅只是逸散游走的余雷,就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将下方原本就残败无生机的岛屿摧残得更加不堪。 可以想象,這波劫雷的中心又将是怎样的恐怖,代表天地的意志,可磨灭一切生灵。 陆青山身在雷池正中央。 他周身有紫金色的场域展开。 剑域。 剑气,在剑域中喷薄,与雷电抗争。 轰隆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波劫雷才刚刚降落,就又是一波新的雷潮从天上劈落,无比炽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天地抖动,万丈劫雷贯穿天上地下。 桃花沉浮,悬在陆青山头顶上方,与他一起经历雷劫,被劫雷狂劈,出现一道道纹路。 百炼成钢。 這九九天劫,不但是陆青山鱼跃龙门的最重要一步,也将是桃花奠定道剑之基的重要磨练。 轰! 第三波劫雷刚刚与第二波劫雷汇聚,第四波劫雷就已经降临。 雷光万道,不再是雷池,而是一片雷海。 无尽雷电,炽烈雷芒,让天地失去黯淡的光明又重新回复,亮如白昼,璀璨夺目。 像是无边的五色火焰熊熊燃烧。 陆青山的身影在這样的天地之威下,就像是一叶浮萍。 可纵使是浮萍,天地又能耐他如何? 陆青山双膝微屈,右手列缺剑尖直指天穹。 他沉声道:“断江。” 当年李求败在澜沧江上,一指断开澜沧大江。 空隙直达五百丈。 剑意不散,澜沧大江就不会合拢。 陆青山观此一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明悟春风可归。 而今日,陆青山要做的是复刻。 复刻李求败這断江一剑,复刻李求败那剑可敌国的气概。 雷池覆雷池,形成雷海,如滔天洪水迎面撞来。 陆青山一剑劈开。 五色雷潮一分为二,间隙虽只有五丈,却是恰好从陆青山的左右两侧一冲而過,流遍陆青山脚下的天地,很快消散。 轰!轰!轰! 天上似有仙人怒斥,雕虫小技耳! 然后,雷声响动,新的一波劫雷已如千军万马般冲了下来,更为粗壮。 這一次劫雷的颜色不再是五色,而是黑白二色。 先前那是五行之雷,而现在,则是更为恐怖的,威能更上一层次的阴阳劫雷。 而且,再沒有所谓的层层叠加。 劫云似乎愤怒,一口气便将所有阴阳劫雷都倾泻而下。 雷光万道,黑白二色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 就像是天地初开时,天上多了一個窟窿,阴阳劫雷如水流般倾泻而下,降临人间。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陆青山轻声念道,一脚踏出,列缺抬起,剑气流转不歇,画出一個圆满的月轮。 月轮,就像是一個托盘,硬生生托起阴阳劫雷。 劫雷不断冲击,陆青山高悬于天上的身形,在雷劫的巨大力量下,一路下坠不知多少丈。 可纵使身形不断下坠,纵使阴阳劫雷充斥這片天地,月轮之下的方寸之地,就是一方净土,万劫不侵。 那如瀑布一般倾泻的阴阳劫雷,冲刷在月轮之上,只能无奈地弹开,就如水缸破裂后铺散流泻开来的水流。 砰! 从高空一路下坠的陆青山,终于落到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在原本就深有千丈的巨坑中再往下陷落近百丈。 而那流泻开来的阴阳劫雷向四周流泻,在钻入土地中后,又迅猛炸出,变成千万條细如丝缕的雷霆,杂乱无章地刺向陆青山。 四面楚歌。 十面埋伏。 万箭穿心。 “剑·世界!” 陆青山眸绽神采,紫金色的剑域如紫金莲花绽放,冲出无数的剑气。 每一道剑气,都精准寻向一缕劫雷。 然而天上之雷无穷,地上之人气却有穷尽之时。 那剑域催生而出的恢弘剑气,气势如虹,以一气呵成,气吞万裡之势斩碎不知道多少阴阳劫雷,可那劫雷依然喧沸,毫无止歇之象,不断刺向陆青山。 原本同样蔚为大观的壮阔剑气,经過這般消耗,已经从大江变成小溪,在陆青山周身游走,勉强抵挡劫雷的侵袭。 “天上是你的地盘,可這裡是地下。”看似身陷危境的陆青山左手伸出,一枚玄妙的道印不知何时在他手中熠熠生辉。 山海道法! 雄浑的力量从四周的大地中涌来,汇聚向陆青山的身体中,为他增添一股新力。 随之,地壳龟裂,那些溢散的阴阳劫雷再无藏身之地,纷纷现形,锋芒毕露,狰狞凶残。 此刻,陆青山体内山海之力与法力皆是沸腾,结合,变得愈发深沉内敛,凝练精纯。 他闷不吭声,脊背弓起如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炽热火山。 陆青山的双腿充满了力量,猛然一蹬,狠狠踩在大地上,带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以下克上。 借着這股力量,陆青山顶着不断倾泻而下的阴阳劫雷,身形再次拔空而起,只留原地一個黑色空洞般的巨坑。 霎時間,阴阳劫雷从他的身侧楼下,汹涌流泻,却又耐他不得。 一剑开天六千丈。 当陆青山的身形重新屹立于六千丈高空上时,這足以灭世的阴阳劫雷轰然崩碎。 ....... 隆隆隆! 忽然,于轰鸣的雷声中,又有一声声违和的破空之音自天际传来。 旋即,有十数個散发着滔天魔气的魔影,从紫竹林外破浪而来。 与之一起来的,還有如洪水滔天的杀伐之气,奔腾咆哮。 呼! 罡风大作,破风声啸啸,不多时,就出现在孤岛之外,停了下来,现出真面目。 罗睺当头,身旁還有十二尊来自各族的绝顶魔尊,皆为圣魔族掌权者。 绝对豪华的阵容。 面对這种敌人,除了夏道祖,世间真的還有人能与之为敌嗎? 罗睺现身,他先是隔海眺望岛中灭世之景,嘴角高高扬起,弧度之大,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一般,笑容之邪恶诡异难以形容。 “人岂能胜天?” “天不能容他,纵使他再怎么反抗,也只是徒劳,你說可怜不可怜?” 随后,罗睺再不去孤岛中那在他看来注定九死一生都谈不上的陆青山,转而对悬立在岛外、拦在他们身前的楚牧神道。 语气平淡却又高高在上。 他身旁十二魔尊汇集,彼此互看了一眼。 他们能感受到陆青山所渡九九天劫之可怕。 可眼下所见之景分明表明陆青山并非无力反抗,不知罗睺为何敢如此果断的做出這种判断。 “是不是十分意外看到我們的出现?”罗睺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是真心发问還是讥讽 楚牧神点了点头,并沒有掩饰自己的意外。 “你们能知道陆青山要渡劫我并不奇怪,甚至知道他会在天河海渡劫也属正常,但天河海如此广阔,你们却能這么精准找来,确实厉害。” “這個地方,除了我与齐补天,人族之中绝沒有第三人知道。 离城之时,齐补天已施展天机灵术为我們二人抹去天机。 這裡是绝天之地,陆青山渡劫景象虽壮观,可绝不会传出半点动静于外界。 所以,我二人行踪应该绝无半点泄露之可能。”楚牧神在陈述一個本该是事实的情况。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罗睺再次笑了,显然算计到楚牧神,让他這等人物也按捺不住心中得意,开始炫耀: “天的眼睛确实被你们遮住了,可是你忘了,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们呢!” 楚牧神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头。 脚下。 天河海。 “竟然是它。”他道。 在天河海上渡劫,那就无论如何都逃不過天河海的眼睛。 可不论齐补天還是楚牧神都沒想到,本该绝对保持中立的天河海,竟然会偏向魔族。 所以,本该天衣无缝的行动,就出了致命的漏洞。 “天河海,与陆青山早有矛盾,它本就有理由针对陆青山,”罗睺自顾自地說道:“当然,這只是次要原因。” “我答应它了,它只要站在我們這边,在拿下苍穹天之后,我就全力助它化形,让它成为真正的天河之灵。”他与天河海间還有一些更隐秘的交流,罗睺并沒有說出来。 但当下他所說的這些,已经足够。 对于天河海灵這种几乎沒有太多感情而言的山川湖海之灵来說,唯有化形是能打动它们。 “果然是无法拒绝的條件。”楚牧神道,并沒有去问罗睺凭什么能让天河海化形成功。 天河海是无太多感情,并不是沒有脑子。 既然天河海都被罗睺說服了,那就說明罗睺绝非画大饼。 ....... 孤岛上劫云如海。 孤岛外十三邪魔齐至。 不祥之兆。 陆青山却沒有转头看岛外那些魔尊哪怕一眼。 他只是抬头看着在劫云中不断滚动的天雷,默不作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已经摧毁两重大天劫。 九九天劫之前的天劫,劫数以遵从一定规律。 七九天劫便是七重天劫,八九天劫是八重,照這般推下去,九九天劫应当就是九重天劫才对。 可這才第二重天劫,就已经出现了只存在于典籍中的,极端层次的阴阳劫雷,那第九重天劫又当是怎样的规格? 世间不可能存在比阴阳劫雷還高七個层次的劫雷。 這一点,陆青山无比确定。 正在這时,劫云轰然裂开,为陆青山解惑。 一道雷影凝结闪现,化为一尊庞大的人形。 其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出于唇外、长雷公嘴,背肋生出风雷双翅,左手持楔,右手执槌。 正是神话传說中的雷公之貌! 新的一波天劫,不再是劫雷,而是雷电之力交织而形成的生灵,代表着天道的意志。 此时,雷公俯瞰陆青山,神情中充斥着怒火。 对于雷公释放出的威压与怒火,陆青山并不怒,反而是昂首笑望,如同会见一位老友。 确实是老友。 短短十余年的時間裡,這已经是他第九次天劫了。 至于怒火這玩意,他已在太多敌人脸上见過。 怒火,并不能代表什么,它只能证明,他威胁到了他们。 天道,其实已经被他威胁到了。 所以,陆青山又有何好生气的呢? 九天之上,雷公三只冷锐的眼睛凝视陆青山,神情骤然一冷,以楔敲槌。 虚空生电。 刹那间,亿万條电流在陆青山周身生出,如万千尾纤细的小蛇游动遍布全身,无孔不入,贯穿他的肉身与神魂。 那是难以形容的痛楚。 陆青山浑身颤抖,抿起嘴唇,咬紧牙关,可血丝依然止不住地渗出牙缝,满嘴鲜血。 “无法豁免的攻击。” 陆青山瞬间明白這雷公的可怕之处。 這是无法豁免的雷电攻击,直攻灵魂,以剧烈的痛楚磨砺灵魂,直到渡劫者承受不住,神魂俱灭。 要想渡過這波天劫,似乎唯有一法。 熬。 然而,真的是這样嗎? 陆青山握紧手中的列缺之剑,猛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雷公。 它若消散,這雷电攻击不也就随之消散了嗎? ......... 岛外,突然现身的雷公让罗睺都是侧目,神情凝重,目露谨慎之色。 “不愧是九九天劫。” 哪怕是他,也不敢走进天劫的范围之内,否则這场天劫就会波及到他。 還好,他们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陆青山。 不然,以陆青山连续两次强行带人渡劫的“恶举”,他還当真有些心裡沒底。 “恶人還需恶人磨,這陆青山就交给天劫去折磨吧。” 罗睺最后看了眼正在承受难言痛苦的陆青山。 继而,他看向楚牧神,对着他舔了舔嘴唇,“楚牧神,你說如果今日我們宰了你,這第二次道魔之战是不是還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呢?” “桀桀桀桀!”罗睺身旁的十二位绝顶魔尊闻言全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楚牧神,就像是看着案板上的鱼肉,目中闪烁着杀意。 楚牧神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一挥。 “剑来。” 這便是他的回答。 锵然一声,长剑出“鞘”,出现在楚牧神的手中。 那是一柄青铜古剑。 剑身变幻着异样的光彩,一面刻有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草木。 日月星辰,是天;山川草木,为地。 一剑在手,谁言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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