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援越抗齐
要是真的东窗事发,即便是对于熊午良這种被楚王偏爱的封君来說,也算是個不小的麻烦事。
熊午良:“第一批交易——一千套甲胄、刀剑,一千具连弩,二十万支箭。”
“两日之后,羽山见。”
姒惊起身:“一言为定。”
他又有些不舍地扫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竟然沒有再与姒仪见面道别,而是毅然决然地冲着熊午良拱手告别。
为了延续社稷香火,宁可与刚刚打完仗的楚人合作!
拼上一拼!
……
這冒险是值得的。
封地裡什么都不缺,就只缺铁料!
与姒惊一番交易,虽然比不上将矿山掌握在自己手裡那般舒心,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短時間内不用再担心缺铁的問題。
要是铁料足够,熊午良甚至有心将目前的木制农具通通换成铁制农具,进一步提升农业生产力。
齐秦两国有东西夹击天下之势,偏偏這两個一流大国還不接壤……对于楚国這個夹在中间老三来說,无论哪一方過于强大,都不算好事。
尤其是现在秦国、齐国都与楚国或多或少都有過摩擦……
有姒惊這么一個搅屎棍能抗住齐国的压力,减缓齐国西进的步伐,对于楚国来說是件好事。
而对于熊午良来說,這一笔笔交易会让封地在短時間内继续强大,而且也算是援助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
于公于私,都应如此。
有齐国這個大敌的阴影笼罩,楚国便不是姒惊领导下的伪越国的敌人,至少短時間内不是。
……
曲阳军百人将洪石头一袭便装,带着麾下的百人队,押送着一排沉重的大车。
队伍沒有打旗,曲阳军士卒们身上沒有任何证明身份的标识。
乍一看,只像一支寻常的商队。
只有最敏锐的人才能注意到,這一百人举手投足间,颇具精兵气质。
车上拉着的,正是熊午良与姒惊第一批交易的货物。
洪石头精神紧绷,右手几乎时刻都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怪他精神压力大。
要是车上的這一千具甲胄被发现,熊午良的脑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問題,但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要被楚王剁了去的。
其他的连弩箭矢等物暂且不谈,全套一千具甲胄,這是什么概念?
放眼楚国各地郡兵、边军、各贵族的私兵……杂七杂八加起来,整個楚国拥有的甲胄也不会超過十万套。
更别說都是车上载着的這种锻造精良的百炼盔甲了。
要是事泄,那堪称是楚国百年来第一走私大案……
好在一路上也无人理睬,算是有惊无险。
到达羽山南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当初屈平撤军的时候,武贲麾下還有一万楚军士卒驻扎于此。但后来齐国从羽山北部撤军,楚国的這一万士卒便也撤走了。
羽山南麓,還隐约有大军扎营的痕迹。
洪石头谨慎地张望了四周,什么都沒看到。他将手搭在嘴边,怪声怪气地学了两声鸟叫……
哗啦!
就在车队边上百步的距离,平地裡站出上百個大汉!
洪石头魂儿都吓飞了!
握草。
這要是敌人在此伏击,這会儿自己的百人队尸体都该凉了。
洪石头一阵后怕。
领头的越国人面色坚毅:“东西齐全?”
若是熊午良在此,一定会认出来,眼前赫然是越王姒惊亲自带队。
有如此一位君王,实乃越国社稷之幸事。
熊午良:這样的好干部,要是能在鄙人的公司给我打工可多好……
洪石头压抑了心中的紧张,表现出了一個优秀的老兵应有的素质:“我家主君要的东西呢?”
姒惊扫了一眼洪石头,心中暗赞一声。
难怪熊午良当初在建阳能抗住自己数万大军的猛攻。
刚被自己打個‘伏击’,就能這么快冷静下来。
“别跟着熊午良干了,来跟着我,让你当千人将!”姒惊诱惑道……
洪石头嗤笑一声,扫了姒惊一眼。
這人煞笔?
谁不知道你们伪越国朝不保夕?
让我现在跟着你混,這和肆玖年入果党有什么区别?
……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清晨的曲阳君府中,看着大车大车的铁矿石,熊午良笑开了花。
短時間内,不用担心铁料的短缺了!
“报……”两個军士大踏步跑进来:“主君,郢都来人了!”
熊午良吓得一個激灵。
握草!
這么快便东窗事发了?!
“快,遮起来,遮起来!”熊午良手舞足蹈。
片刻之后,方才迈着虚浮的步伐,胆战心惊地走到外边。
打眼一看。
好家伙,老熟人了。
禁军靳将军恭谨地冲着熊午良一拱手:“见過君侯。”
熊午良见這厮态度不错,便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快請进……”熊午良满脸堆笑:“将军从郢都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
靳将军的样子有些迟疑,似乎话不太方便說:“君侯,大王請您去宫中议事……”
“好像是秦国那边,有变动!”
熊午良唰地精神起来了。
秦国在宜阳一战,经過长达半年的对峙和鏖战之后,终于寻得战机,将韩、魏联军打得抱头鼠窜。
秦军攻下宜阳,从此占据了這個大举东进的战略要地。
在上個月,刚刚听說秦王嬴荡亲自率领数万秦军精锐,直奔洛阳觐见周天子。
天下列国都屏住了呼吸——
觐见天子,需要带上数万精兵嗎?
恐怕這秦王觐见天子是假,想要一口吞了洛阳這块肥美之地,才算是真的。
难道文王、武王开创的八百年基业,就要覆灭在今朝了?
天下各国都凝神静气,等待见证歷史……
熊午良却知道,歷史正在按照预定的轨迹前进。
按照剧本,秦王嬴荡到了洛阳之后,看见偌大九鼎,便会按捺不住较劲的冲动,和大力士孟說比赛举起‘龙文赤鼎’。
结果双目暴突出血、胫骨断裂,气绝而亡,年仅23岁。
谥号为烈(悼)。
民间通俗称为秦武烈王,或者秦悼武王。
靳将军刚才說秦国有变动——当此之时,還能有什么变动?
熊午良脱口而出:“握草,是不是秦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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