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想后悔就等于自私? 作者:窝吃小橘子 “咕、呲——”咬破舌尖。“啊、呼···”钻心的疼痛刺激着神经,這還不够。“划拉——”苏曜从边上捡起一個石子,‘彭’地在墙上砸出棱角,在手腕用力一划便有了一條深深的口子。“嘶,呼···”不住的倒抽凉气,這样升腾起的火焰就彻底熄灭了。“为什么大哥哥做到這种程度也要拒绝优夜?”优夜的声音罕见的有些动摇。“反正,你又是打算這样做了之后就消失吧?”“优夜——”“闭嘴!”苏曜拉着她,让她背对着坐在自己边上,又摸索着从看不真切的拐角处捡起黑布,盖在她娇小的躯体上。“呼···”還是疼。察觉到优夜尾巴覆盖在伤口上,似乎是想给自己治疗。“不用管,這样对现在的我来說正好。”苏曜拒绝了,又从兜裡摸出香烟点上。“···”“优夜,你觉得這样做了我会开心嗎?”“···”“那你又会觉得开心嗎?”她全都沒回答苏曜也不在意,只是顿了下又继续說,“既然是谁都不会开心的事,又为什么非要做呢?”“因为這是优夜最后能以拟人态存在的時間了。”“這种事···說到底跟拟人态有什么关系?我是說动机,就像是一年半前你离开时做的事。”“我很清楚我之前一直在逃避。”“我将你当成需要照顾的对象,而非恋爱对象。而我沒考虑到你会对我有现在這种感情,也不想去承认。”“直到成了现在這种局面。”“到了现在,你再過一段時間就满18岁了。在人类中就算是成年人了。”“我也不知道我也能做什么。”“但我不想再像之前一样随波逐流,所以哪怕是像现在這样自残,也必须保持清醒。”“我只想知道一点。”“让我成了那种状态,和那种像是傀儡一样的我做那种事,你会真心觉得开心?”“···”“看来是不会了。”苏曜抖了下烟灰,仰起脸,手机屏幕熄灭后空间内只能看到手指间忽暗忽明的火星。“其实···”“我或多或少也喜歡优夜吧。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大哥哥?”借着微弱的火星,能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一年多以前就有人对我說過,也许优夜是喜歡你的。”“其实那时候我很动摇。应该說从那时候起就更加将你看待成异性了。但我又强迫自己依然摆在监护人的立场,将你当成最开始的小孩子,這样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到底是怎样呢?”“只在這种地方說說也沒事,只是做出選擇。”“即便我有什么想法,但我也会全部压下去,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唯独不想再看到你或者她伤心。”“這大概就是我的底线。這世上除了你和她我沒什么别的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永远生活在一起,那不是挺好的嗎?偶尔也会這样想。”“但是人类的世界有规则。我也有最低限度的底线。”“爱是自私的,我不知道优夜你是否理解到了這個程度。但事实就是這样,我選擇了她,就不该对你再有任何念头。這不是姿态的問題,這是底线問題。”“就好比假如我和你是恋人关系,但你因为某种原因,和另外一個人也成了恋人,我无法接受。”“正因为我不能接受,所以我不会去做這种事。”“也不希望你做這种一定会后悔的事,做a這种事只是感情的延伸,其本身并不代表什么。”“按照现在這种想法,其实一开始优夜你就在做对的事,远离一個让自己难過的存在有什么不对呢?”“反倒是拼命将你找出来的我,像是在自我感动一样。自觉做了好事,其实是最残忍的事。”“但是···”“始终沒法放心。”疼痛渐渐开始麻木了,苏曜毫无保留的說,“我不会再强求你留下或者接受我的帮助,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但是只有一点,不管是自私也好,什么都行。”“不论你去了哪,我都希望能和你联系上,确实知道你安全,過的還不错。”“在排除了恋人的选项之后,我也希望今后能继续成为你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存在。”“如果有一天累了就打电话联络,或者回来看看。”“可以嗎?”“···”短暂的沉默后,听见了稚嫩的声音,“大哥哥可以摸摸优夜的头发嗎?”“···”苏曜掐灭烟蒂,伸手轻抚她的脑袋。发丝依然柔顺光滑,摸起来手感很好。“大哥哥不讨厌优夜做了這种坏事嗎?”“那不算是你的责任,要說起来,用卑鄙的方式逼你出来见面的我罪過更大。”“像是人类說的主犯和从犯呢。”“···”苏曜缄默片刻,說,“接下来還是打算要走嗎?”“优夜想等到這次拟人态结束再离开人类世界。以怪物的形态在人类世界裡生活不喜歡。”“那就是說···”“优夜不会再做大哥哥不喜歡的事了。那样做只是因为大哥哥和姐姐那样做過,妒忌。知道大哥哥也爱着优夜,现在不再妒忌了。”“优夜能和大哥哥呆在一起就满足了。”“优夜···”不知道为什么,苏曜眼窝有些发热。“大哥哥为什么要哭呢?是优夜說错什么了嗎?”“并沒有。”“大哥哥?”“···”苏曜让优夜背靠着坐在自己双腿中间,說,“拟人态沒法再变回去是谎言嗎?”“嗯,人类的小說裡說在诀别的时候越渲染出‘最后’两個字,越能达成目的。所以优夜就试着撒谎了。”“完全把我骗的团团转啊。”“是从大哥哥给我筛选的书裡看到的喔。”“我给你加入書架的书有這种嗎?”“有。”优夜扬起脸,糯糯的說,“大哥哥,出去吧。在這裡呆太久会变得有奇怪的味道。”“优夜肚子也饿饿。”“想吃小鱼干了。”“···是嗎?那就出去吧。”苏曜想爬起来,右手撑着地上一股剧痛疼的直咧嘴。“嘶···”在說话前,优夜的尾巴就附在手腕上,开始修复伤口。等弄完一切,走出排水渠,到口上才发觉早上明媚的天气已经成了阴天。乌云密布。像是要下大雨了。“呼呼——”湿闷的风吹拂地杂草晃晃悠悠的响动。“大哥哥?”像是在很久以前的光景,优夜站在边上,背后的尾巴伸展开,卷成一個可容纳下人的空间。“不用這個,就以普通人的方式走到我停车的地方吧。”苏曜牵上优夜白皙的小手,在前面分开杂草一路披荆斩棘出去。和优夜說的话沒半点谎言。确实,在一年半前被林小弯甚至夏凉真提醒過后,就开始不得不将优夜当做异性看待。事实上,只是在心裡强迫将优夜当做小孩子。但心裡又早就明白,优夜并不是十岁不到的小萝莉。她也是女孩子。甚至优夜是更加早熟的女孩子。早就意识到也许有這样的可能性,只是不愿承认。而现在,就算在漆黑密闭的空间内,像梦话一般坦白埋在心底的秘密。那其实說不定只是更残忍的话语。窥视到优夜的侧脸。她现在像是很开心一样,迈起步子轻飘飘的。是因为自己說了,也许也将她当做异性爱過?但她从根本上真的明白即使自己這样說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变化嗎?真的可以将优夜回答的‘只要和自己呆在一起就满足了’当做答桉嗎?不知道啊。但只有一点苏曜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希望优夜能顺利的活着,而不是什么忍耐着什么都不說,一個人暗然离开人的社会去孤独的活着。人类的世界有很多有趣的事物。還有很多有趣的人。然后开始想象——总有一天,优夜和谁在一起。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想象优夜和别的谁生活在一起,也露出现在满足的笑脸。還是說,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有丑陋的占有欲。什么忠诚,什么希望优夜也能体会到人类世界的乐趣。其实最真实的目的是——“大哥哥,那裡有不认识的人类在。”优夜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苏曜的思绪。“不认识的人类?”现在已经穿過大片杂草丛,到了斜坡下。在那上边原本存在的小树林似乎因为建筑计划已经砍掉了。从這裡就能直接越過以前摔下来的陡坡一眼看到大路。苏曜开来的黑色轿车边上停了一辆白色轿车。谁?也不是,也许只是路過在這裡的车,反正又沒摄像头,停下来不阻碍交通做什么都沒事。“···”苏曜倒是不相信现在处于大中午12点多的大白天能有什么危险。换句话說就算有,在這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是谁危险真不好說。只不過···优夜身上只是裹着黑布和披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两條腿就這样白嫩的裸露在外边,虽然盖住了屁股以下,不算太暴露,但怎么看在這种地点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大男人从這地方钻出来也多少有点不正常。正当苏曜犹豫要不要回去等到车子离开时,他忽然看见白色轿车开走了。呼——要是因为這事和优夜一起被迫进督察局一趟,就真的是乌龙了。得亏這個小插曲,现在苏曜也懒得去想多余的事了。就先带优夜回家,不,应该說先去夏弦月住那一趟。幸好给她买的衣服還留着一起搬到夏弦月家了。說的是也许优夜回来還能穿呢?而且是优夜的东西,也应该问過她之后再决定去留。還好公寓在头脑发热下搬了倒是沒急着叫人拿走旧家具之类的。只要再买些生活必用品就是了。钱也不是問題,反正优夜给自己的全都攒着一分沒用。全部花在优夜身上就是了。“优夜,坐后驾驶位去。”“可是优夜想坐前面。”“你這样被人看到会有麻烦。”“喔。”优夜有些不情愿的坐到后面去。接着,苏曜先点燃火,沒马上就起步,而是先打开手机看一眼消息。夏弦月說因为下午還有事情要做,干脆中午就沒回家,空闲時間就和林小弯一起去逛街了。发了好多单肩包的图片過来,问苏曜喜歡哪一款。那已经是一個多小时前的事了。不過为了保险起见,苏曜還是先回了一句。【第一個還不错】“嗡嗡——”過了十几秒钟收到回复。【失去了获得新单肩包的机会*1, ̄へ ̄】【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咦?這么快就想人家了嗎?真的想的话,人家可以马上飞回来的唷~魅惑、jpg】【?】【刚才不是我发的!是小弯拿我的手机!】【···】和她聊了几句,苏曜确定她现在确实在大学裡。這样就行了。话說为什么要這样偷偷摸摸的?但总觉得让优夜和夏弦月现在就见面不太好,虽說总会再见,但并不想现在就见。先再多確認一下优夜的想法。是說,明知道优夜对自己有特别的情感,還逼迫她非得和夏弦月见面,這种自我满足的做法并不想去做。连自己都是胡乱的坦白出心底的想法,现在才有优夜和自己同坐在车上的局面,又怎么可能带着這样混乱的思绪去强行带着优夜见夏弦月?有那么一瞬间,苏曜真的觉得要是自己是女人或许就沒這些麻烦事了。但也只是无聊的假想罢了。還是驱车,先到了夏弦月家。“你先在這裡等我,马上就回来。千万别乱跑。”严肃叮嘱了优夜后,苏曜才下车,迅速到屋子裡。客厅裡的东西在早上和夏弦月一起稍微整理了一下,已经好很多了。优夜的衣服被归类在杂物一类放置在沒人使用的卧室内部。苏曜很容易就找到优夜的衣服,拿了一整套包括内衣,再折返“就在后座换吧。”苏曜坐在前面给优夜挡着。其实停车的地方前面正好停了一辆高大的面包车。因为靠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看见。而后座的窗户是那种能从裡面看外边,外边看不到裡面的涂黑玻璃。“好~”“窸窸窣窣——”应声之后,优夜就毫不犹豫的脱下唯一一层裹着胴体的黑布。之后一瞬间,苏曜余光从挂在前窗上的后视镜看到了不该看的樱桃布丁,然后马上就别开视线。“大哥哥,优夜换好啦~”“那接下来就先去开房洗個澡吧。”刚才除了给优夜拿衣服以外,苏曜也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衬衫和外套。之前的在排水渠裡弄的又是血又是杂草泥土之类的。披上西装外套倒是看不到血,但一样脏。刚才进去就经受了不少异样的视线。当然,沾了血的衬衫苏曜沒傻到放在家裡,又一起放在袋子裡拿出来了。洗干净再带回去,洗不干净就扔掉。“优夜不能去大哥哥和姐姐一起住的地方清理身体嗎?”“啊?”“优夜想去大哥哥和姐姐一起住的地方。”“想去?其实挺乱的,刚搬到這裡,還沒怎么整理好。”“可以清洗优夜身体的浴室,沒有?”“那倒是有···”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夏弦月這时候应该刚在上思文课。只是說——苏曜窥视着优夜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那就去吧。”一瞬间有了决断。苏曜打开车门走下去,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不管优夜怎么想的,自己和她的生活迟早都会暴露在她面前。“叮——”电梯门开了。从裡面走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的人。“优夜只是好奇喔。”“不会因为嗅到有交配的气味就不开心。”“优夜已经认可大哥哥和姐姐繁衍的行为了哦。”而他们刚擦肩走過去三四步,优夜突然脆生生的开口了。“?!”“意!”苏曜清楚的感受到有强烈的视线从背后投過来。一把拉住优夜钻进电梯。“嗒嗒嗒!”狂按关闭按钮。“大哥哥?”优夜抱以困惑的视线。“過了這么久···”苏曜揉了下太阳穴,“怎么還是沒改掉這种說话方式···”“嘻嘻,优夜忘记了。”看到了意外的,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笑颜。是嗎?终究還是会有些变化。但如果优夜确实不是抱着什么复杂的心情来這裡,那自己又何必强行在优夜身上加上苦愁大深的设定。說到底,這不就像是夏弦月在早上說莫名其妙的话题活跃气氛一样了嗎?自己在优夜看起来是不是也和早上夏弦月看自己一样,心事重重呢?“沒事,和我在一起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不過有别人在场就别再忘记了。”“好~”“···”所以,苏曜也换上了轻松的表情。不论如何,要是连自己都這样了,又哪来的底气和优夜說了那些话得到了她的答复后,又带着她回来?“這裡比大哥哥住的地方大了好多。”换上苏曜准备的拖鞋后,优夜踏进屋内。“啪嗒。”看到优夜拉开冰箱,又闷闷不乐,“沒有优夜喜歡吃的小鱼干,不喜歡。”“先别管那個了,赶紧去洗澡。”“喔~”优夜关上冰箱门,就在沙发边上开始褪下衣服了。“···”想說别再這裡脱衣服,进浴室再脱。但苏曜又回想起,最开始优夜和自己同居在那边,因为屡教不改,到最后也懒得管。就变成优夜每次洗澡都在沙发边上衣服乱扔,就跑进浴室了。那习惯——說不定是学的自己,虽說自己因为优夜在只是脱掉外套和上衣扔在沙发上。算了,等之后再提醒吧。“大哥哥不和优夜一起洗澡嗎?”踏进浴室之前,优夜回头盯视苏曜。“不了,现在你已经不是小孩子。這裡的浴室和以前我們住的地方开关也沒什么太大的区别。毛巾就用蓝色的,那是我的。”“好~”“···”听到门被合上,然后再听见花洒喷水的声响,苏曜這才回头。再瞥见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苏曜一件件捡起来,想了下又去杂物室拿了另外干净的放在浴室门口。虽說這個只穿了一下,但洗完澡還是让她穿另外更干净的吧。再稍微整理了下,把优夜的衣服全部都放进一個包裡,等事情完了也好出发。“呼——”忙完了,苏曜瘫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现在几乎看不出一点点痕迹了。像是梦一样···要是那时候自己沒能马上通過痛觉恢复意识会变成什么样呢?或者說,即便是痛觉也沒用会怎样?思考假设也沒意义。只是在现在,虽然依然觉得這样做仍然不是什么正确做法。甚至只是对自己便利的做法。但不想后悔——只因为這一点,怎样都行。干脆在這裡用掉存档后再死就一定会回到這個节点的根本就不自由的‘自由存读档’机会。那样,就算真的走错了,也有一次挽回的机会。决定了。就等到回到搬空的家,安置好优夜后,找個借口出去然后制造节点。“大哥哥···”从浴室裡传来优夜清脆的声音。“尾巴···”“沒有刷子刷不干净···”对了,這裡并不像原来住的地方将刷子放在浴室裡方便优夜用。“我去拿给你。”苏曜起身,准备去拿刷子。“卡哒——”突然听到了突兀的声响。那是智能门锁成功识别指纹后,内部结构转动的声响。“···”苏曜僵硬的转過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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