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等了一千年(21)
“你知不知道,本来你师尊根本不会沦落到這個地步的?”
——不行,他不能听信蛮尤的话!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嗎?”
——蛮尤說的一定是假的。
“本来纪无尘差一步就要成功了,但是我在他旁边說了两個字......”
夏朗拼命抑制着自己,恨不得捂住耳朵,让自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猜猜他說了什么?”
夏朗面上显现纠结之色,他迫切的想听蚩尤的下一句话,又告诉自己要冷静,殊不知,强装镇定的夏朗,其实早已落入了蛮尤的语言陷阱。
“我說了,你的名字啊。”
夏朗长吁一口气:“师尊欣赏我,上清派众所皆知。”
只不過是师徒之情罢了,夏朗对自己說。但是他内心深处竟然有一点隐秘的开心——他在师尊心裡,竟然這么重要嗎。
“放屁......”蛮尤嗤之以鼻:“你师尊,对你可不是什么师徒之情。”
“是爱欲。”蚩尤似是欣赏够了夏朗的纠结,带着吸引人竖起耳朵细听的蛊惑,轻声如同悄悄话却又带着几丝不怀好意:“知道嗎,小徒弟?”
夏朗只觉得脑子裡哄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蛮尤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理解,但是连在一起,他却读不懂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在說什么?!
夏朗如遭雷击,颤抖的双手已经握不住剑柄,剑柄脱手,他整個人滑落在一边。
“什么师徒之情能变成心魔?”蛮尤明明是被钉在地上的那一個,但是语气上,竟然是他占了上风,夏朗震惊错乱的样子似乎让蛮尤感到很愉悦,他甚至不厌其烦的给夏朗继续說道:“只有欲望。“
“欲,小子你懂嗎。”蛮尤說:“你知道什么是欲望嗎?”
夏朗终于无法再维持平静,大惊之下一個趔趄,直接重重的摔倒在湖底。
“是想和你牵手,想和你亲吻,想把你摁在床上.......”
“住口!”夏朗眼睛通红,声音嘶哑,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不许你這样侮辱我师尊!”
怎么可能?
這個魔头在說什么??
师尊怎么可能对他有這种心思???
假的,都是假的!蛮尤這個魔头,居然想出這样恶毒的方法来亵渎师尊!
师尊這样的人,凡人跟他多說一句话都是亵渎,蛮尤怎么能說出這种话?
他刷的一下拔剑而出,剑指着蛮尤的脖颈:“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被剑尖指着,蛮尤却丝毫不乱,甚至還有闲心欣赏此刻夏朗慌乱的表情:“如果连你都能杀我,那你师尊他们一千年来都是吃白饭的,你不如把剑一拔,放我出去比较好。”
“你闭嘴!”夏朗說:“休想妖言惑众,让我放你出去!”
“好好好,我闭嘴,”蛮尤嘴上告饶,但是语气却還是很随意的样子,似乎根本沒有把夏朗放在眼裡:“那你走吧,留我在這裡继续被封印呗。”
蛮尤甚至還开始给夏朗提意见。
“你看,這湖底有這么多把剑,我可以给你挑一把最好的,這可是上等的古剑,你即使不用,出去也能卖不少钱。”蛮尤說:“你拿了剑,就可以出去了,然后出去告诉别人,纪无尘死在裡面了就行。”
他饶有兴趣的說:“对了,你不是掌门首徒嗎?纪无尘死了,那你会不会直接变成掌门啊?”
他的眼睛愈来愈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多好的事情噢——俗话說,升官发财死娘子,你這是升官发财死师尊啊!”
蛮尤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得整個清陵池边的柳枝都在抖动。
夏朗整個人已经丧失了反驳蛮尤的力气,整個人脱力一样的半跪在了地上,必须要靠肘部的支撑才能立起来,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跌落,连之前比武大会的时候,他都沒有這么无力過。
他觉得他一定是被蛮尤下蛊了,要不然为什么蛮尤动都不能动,他却突然一下虚弱成這样。
“你走啊!”蛮尤還在添油加醋:“为了人间大义,为了门派荣耀,为了你自己,难道最好的選擇不就是走嗎?我猜,即使是纪无尘现在能說话,他也会让你做出這样的選擇,你信不信?”
夏朗的头重重的垂在了地上。
他......信。
如果师尊還能說话,他一定会让他這么做的。
魔神一旦释放出去,将是生灵涂炭,千年浩劫,师尊一人的性命和千千万万的人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如果這裡躺着的是他自己,他也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己,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選擇。
可是
可是
他对师尊
他.......舍不得啊!
他怎么舍得!
那是他的………他的………
等夏朗回過神的时候,双手已经放在无尘剑柄之上了。
這时,夏朗的心情却异常的平静,似乎本来就是這样的结果。
蛮尤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容,看着夏朗一寸一寸把剑从他的心口抽出,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你们居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对师徒!好一個师尊!好一個徒弟!”
蛮尤的笑,让整個清陵池都开始颤抖起来,整個结界都开始剧烈的抖动。
在蛮尤的疯狂大笑声中,夏朗把无尘剑猛然抽出,然后背上纪无尘,头都不回的冲出了结界!
夏朗刚冲出结界,就双腿一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倒地之前,他努力的伸展开自己,让纪无尘能倒在他的身上,少受到一点冲击。
他本来就在比武大会上受了伤,再加上刚刚的一阵发作,现在可以說是强弩之末了。
纪无尘依旧昏迷不醒,他胸上的伤口极为可怖,夏朗已经几乎撕了自己的半個衣袍,才堪堪包扎住他的伤口,而现在,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了。
他们似乎倒在一個山洞之中,夏朗很少下山,对上清派的构造分布几乎毫无所知,他只能从熟悉的灵气中判断,他们還在上清山脉的范围之内。
但是上清山脉這么大.......他要走多远,才能走到有人的地方呢?
而且师尊的伤
夏朗咬了咬牙,重新站起身来,不顾身上多次的擦伤,再次把纪无尘背了起来。
不管怎样,要先走出這個山洞,走到有人的地方。
夏朗不敢把纪无尘单独留在這裡,即使十分吃力,也要带着纪无尘一起走,可是仅仅是走了几步,他已经全身无力,不得不倚在旁边休息。
沒关系,他一定能行的,夏朗对自己說。
你每次不都是這样成功了嗎?拜师仪式上,比武大会上,你都做到了。
你一定能做到的。
夏朗再次尝试着把纪无尘背起来,但是這次他甚至沒有直起身子,就已经再次摔倒了。
這次摔倒,夏朗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半天沒有缓過劲来,他翻身想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沒有了。
纪无尘每次都摔在夏朗身上,反复几次下来,竟然沒有受到什么额外的伤,反而是夏朗,浑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青紫和擦伤,衣服破破烂烂,指甲处已经有了血痕。
纪无尘不算重,但是也是正常的成年男子,他的体重整個压在夏朗身上,让夏朗喘不過气来。
夏朗只能一点一点的从纪无尘身下爬出来,顺便用自己能动的所有部位把地上的石子全部扫平,让师尊能好歹躺在一個比较平整的地方。
“师尊......我该怎么办……”到底不過是個才十八的孩子,经历了這么多的事情,夏朗觉得自己无错极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滴一滴滴进了土壤裡。
“我好沒用......”說什么要保护师尊,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沒有。
他们会不会就死在這裡
夏朗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他趴在地上,血和眼泪一起顺着侧脸流进嘴裡,尝到了一种又酸又苦的味道。
他和纪无尘可以說是并排躺在山洞之中,一個昏迷不醒,一個精疲力尽,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情况了。
“师尊......”夏朗的声音已经是全然的哭腔了:“我会死嗎......”
纪无尘的手突然动了一动。
夏朗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過了一会,纪无尘的整個胳膊都动了一下,然后,纪无尘竟然睁开了眼睛!
“师尊!”夏朗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下一步,纪无尘竟然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夏朗大喜過望,正打算說话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纪无尘的瞳孔是茫然的,整個人虽然在动,但是似乎像是一具沒有意识的躯体,夏朗叫他,他也沒有反应。
夏朗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因为纪无尘的大幅度动作而脱落,但是夏朗却惊讶的发现,那恐怖的伤口居然已经不流血了。
除了胸口恐怖的伤口之外,纪无尘看起来甚至比夏朗還要整洁。
他俯身下来,低头打量着夏朗,似乎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過了一会,纪无尘伸出手,把夏朗抱了起来。
“师--”夏朗還沒有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就說不出话来了,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被纪无尘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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