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机关算尽之后(20)
“看来皇上是已经相信臣妾了,”纯妃掩嘴一笑,将所有的下人都支开:“皇上对卿玉公子的這份拳拳真心,臣妾佩服。”
這话說出来,萧韶却只能听见裡面满满的讽刺。
“废话少說,那药丸拿来。”
“那药丸仅此一颗,再也沒有多的了,”纯妃說:“要想要卿玉公子再次醒過来,就要用臣妾的方子了,您把夏朗交给臣妾,一切由臣妾为您操办就行。”
“我不要你,”萧韶定定的看着纯妃:“我要那個掌握這個秘术的人亲自来见我。”
他知道,纯妃肯定不是這秘术的掌控人,她背后,一定有其他人。
“陛下,您這——”纯妃笑容一僵,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每個人都要有那么几张保命的王牌,陛下您总要给臣妾留條后路吧。”
飞鸟尽弹弓藏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况且她和萧韶之间,一点情分都沒有了。
但是她话音刚落,萧韶突然像闪电一样的出手,制住了纯妃的喉咙:“保命?”
“呵,”萧韶嗤笑一声:“你先看看你能不能从這裡走出去吧。”
他看着纯妃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厌恶。
“今天你如果不把那人交出来,你就不要想走出這裡了,”萧韶五指用力收紧,纯妃的脖子上出现了鲜明的痕迹:“保命,哼,也要你保得住才行!”
纯妃被萧韶掐的喘不過气来,脸上已经成了酱红色,但是却咬着牙沒有答应,而是从牙缝裡挤出话来:“您.......要是杀了臣妾,您就再也见不到卿玉公子了。”
“哦?你居然敢威胁我?”萧韶眯起了眼睛,突然一笑:“我不杀你。”
說着他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开纯妃,留着纯妃一個人倒在地上大喘气,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纯妃在宗人府那几日,似乎還沒有尝過宗人府刑法的滋味吧?朕明天就下令,让纯妃去哪裡做客,一天尝试一种,保证让宗人府的人伺候的纯妃舒舒服服。”他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纯妃:“朕這几年遍寻名医,虽然沒有纯妃那么高明找到复活卿玉的办法,但是保一個人不死......朕,還是做得到的。”
這话一出,纯妃霎时白了颜色!
宗人府那些刑法,都是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嫔和宫女的,恶毒下作至极,进去的人可能外表上看上去還好,但是已经不知道受過了多少折磨!
听說有前朝罪妃犯了事在裡面被折磨三年,三年之后开恩被放了出去,家人接出去的当天還好好的,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那罪妃就被发现横死家中!
家人解开衣服一看,才发现那罪妃身上已经沒有一丝完好之处,甚至连骨头都
這样折磨人的手段,纯妃是肯定不愿意的,但是让她把她最后的底牌就這样给萧韶,她更不愿意。
她咬了咬唇,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臣妾要见太子,”纯妃說:“臣妾把那人交给太子,但是陛下要保证,能让臣妾顺顺利利的在這個宫内住下去。”
萧韶被這個女人的无耻给惊呆了,一時間冷笑一声正要拒绝,但是有听到纯妃加了一句:“皇上似乎对那個那人有些不一样呢,這办法残酷,不知道皇上忍不忍的下心来這么做,不如交给太子,岂不两全其美?而且還能在那人面前做個好人。”
听到這句话,萧韶的身子骤然一僵。
他沉默半晌,紧紧的狼狈的倒在地上的纯妃,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来。
纯妃有些害怕,低头错开了萧韶的目光。
半晌,萧韶张手传唤等在外面的太监:“叫太子来。”萧韶說。
等到那太监领命而去之后,他转過头跟纯妃說:“卿玉醒了之后,你知道什么该說什么不该說的。”
“妾知道。”纯妃媚然一笑,却把一丝算计藏在了自己心底。
太子就算再不和她亲近,她们两個也是骨肉相连,太子必定不会对他动手,及时太子因为卿玉的事情对她心有芥蒂,但是也不会看着她眼睁睁的送死,她這條命,也就保住了。
而且太子一向和卿玉亲近,萧韶知道,太子必定会竭尽全力救活卿玉。
只不過,另一個的人的性命,似乎就沒有這么重要了。
萧怀予本来正在和夏朗品茗,突然收到小太监的传信,說是皇上要见他。
萧怀予放下茶杯的动作一滞:“父皇要见我?”
奇怪了,萧韶从来沒有单独叫過他,他们父子两個,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
一旁的夏朗笑道說:“既然皇帝要见你,那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你快点去吧,不用担心我。”
萧怀予犹豫的站起身来:“那.....委屈你了。”
“這有什么好說委屈的,”夏朗爽朗一笑,但是后面却又微微低下了声音,用只有萧怀予和他自己听到的声音问了一句,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太子殿下,陛下最近是不是事务繁忙?他已经......”
好久沒有来看我了,這半句话夏朗沒有說完,但是萧怀予觉得自己已经看懂了。
他的脊背突然僵硬了一下,夏朗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听起来仅仅是一句臣子打听皇上在做什么的寻常问句,但是夏朗的表情......太温柔了。
那语气裡面的那一丝关心挂念的味道,萧怀予发觉自己居然听出来了。
难道夏朗......喜歡父皇?
可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交集呢?好像根本沒有啊!這些天,夏朗不是一直待在他身边嗎!
不对,萧怀予的目光突然移到了夏朗腰间的玉佩上
似乎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萧怀予突然有些烦闷,但是却不知道這烦闷究竟是为什么。
【叮,男配萧怀予好感度加十,当前好感度七十】
夏朗用喝茶掩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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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当年沒有死,朕把他的身体抢了回来,就放在了未央宫内......你母妃也知道。”
“现在已经有了能让卿玉活過来的方法,那就是......”
“取一個和那人灵魂相似的人,以他的鲜血入药,服上三個月,卿玉就可以醒過来了。”
“需要找一個灵魂到身子都和卿玉的人相似的人才可。”
“那人,朕已经找到了——正是刑部尚书夏朗,”萧韶看着跪在地下的萧怀予說:“明日她会将那御医送到你府中,你从這人身上取了血,然后让那御医熬药送进宫裡。”
萧怀予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父皇在說什么?每個字他似乎都懂,但是连起来之后,他怎么一個字都听不懂了?
什么叫做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么叫做父亲還沒有死?還可以救活?
又为什么要用夏朗的血来熬药?
而且,为什么要他来做這些事?
萧怀予跪在地上,双手苍白无力的撑起了自己,强撑着让他不要倒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還是要伤心,哭哭笑笑,一时居然不知道做何表情。
“萧怀予!”看着萧怀予失神的样子,上首的萧韶突然厉声叫到他的名字:“你不想让卿玉活過来了嗎!”
“儿臣当然想!”這是萧怀予一直笃定的,为了父亲能活過来,他用自己的命换都行!
萧韶听了他這一句回答之后,也沒有强迫着问他更多的东西,而是继续和纯妃商讨细节,剩下萧怀予一個人跪在下面,脸朝着地,看不清表情。
他当然想让卿玉活過来,但是为什么這么巧的,刚好要用夏朗来换呢?
父亲......父亲当然好,但是父亲他是,属于父皇的啊。
纵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不可复原的裂缝,但是那些爱恨纠葛,那些生离死别,那些浓情蜜意,那都是,父亲和父皇的啊
他对父亲只有倾慕之情,视他若亲父,但是他对夏朗,却不是這样的感情。
萧怀予一闭眼,就能想到夏朗在大雪天裡和他一起在院子裡赏梅的样子。
夏朗冻的鼻尖微红,但是硬是不肯加一件衣服。
“文人.....阿嚏......”夏朗揉揉鼻子:“就要有......阿嚏......文人的风骨......冬天......就应该這样......赏雪.......”
萧怀予不禁笑出声,面前的人明明比他大两岁,在治国方面也言之有物,怎么在這种时候,就显得這么幼稚了呢?
他无奈,只好倒出一杯热茶,把被子递给夏朗:“那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夏朗接過去,两個人双手手指相碰,都有一丝怔忪。
萧怀予只觉得自己指尖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白玉,夏朗的手,是很完美的一双手,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手,而是骨肉匀停,纤细修长,因为天气太冷,夏朗的整個指尖都泛着凉意。
萧怀予突然有了一种,想整個包住這双手,温暖他的冲动,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
两個人就這茶杯的手悬停在半空半晌,最后是夏朗先回過神来,为了掩饰尴尬,他不好意思的把茶杯接過来猛然喝了一口:“谢谢太子殿下的茶......哎呦喂烫烫烫......”
他一不留神,把自己给烫到了,只好伸出舌头来哈气。
這一切都被萧怀予看在了眼裡,看着夏朗总是在调皮乱动的小舌,粉嫩可人,不知道怎么竟然一直呆看了下去,然后才反应過来自己有些失态了,只好低头倒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时候他低下头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来日方长。
可是现在,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父亲他這是,在逼自己啊!
萧怀予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嘲弄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着造化,還是在笑自己的无力。
三年前和今天的他,都是這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离他而去,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那上面的萧韶终于和纯妃达成了一個满意的结果——把那人养在萧怀予那裡,由萧怀予把那人說的方法告诉萧韶,然后由萧怀予监督他熬药,而萧韶答应,不动纯妃的性命。
纯妃本来還想得寸进尺的要求萧韶保留她的位置,但是却被萧韶似笑非笑的打断了。
“与其跟我商量,還不如去找你的好儿子,”他的眼神看了一下在下方跪着的萧怀予,說道:“萧怀予,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了嗎?”
刚刚纯妃在争执中已经跟他交了底——那秘术根本不需要一命换一命,只要每天取一定的血给卿玉熬药服下就可。
纯妃本来想用這個机会要了夏朗的性命,现在却沒有办法得逞了。
“知道。”萧怀予垂下眼眸:“但是父皇,夏大人身体虚弱,可能受不住每日取血......”
“有什么受不住的?”萧韶說:“整個皇宫的补品都给他,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给他,這么多好药好吃好喝的给他供着,他還能死了不成?”
這句话是說给萧怀予听,也是說给萧韶自己听,让他仅存的担忧也全部覆灭。
本来說是必死之局,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丝曙光了,他還能奢求什么呢?
留下一條命,就是好的。
他知道他对不起夏朗,只要他能活下来,高官厚禄随便他挑,他想要当丞相也可以。
他只能用這种方法报答他了。
萧怀予低声道:“但是父皇,再好的药材,也不能弥补上取血每天亏损的气血啊.....”
“你是御医?”萧韶冷哼一声。
‘儿臣不是,但是......’
“够了,”萧韶說:“既然不是御医,那你就给我闭嘴!”
“儿臣即使不是御医,也知道,就是那最精锐的士兵,取血三日也会元气大伤,更何况,夏朗......夏大人是......”萧怀予破天荒的顶了萧韶的嘴,但是最后看着萧韶的眼神,后面的话還是咽回了嗓子裡。
他還是惧怕萧韶的,但是那可是三個月啊!
三個月。
三個月的事情,每天要从那人身上取下一小碗鲜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即使是最为残酷的放血之刑,也不過是七七四十九日!而现在,却要整整九十日!
即使夏朗還能苟延残喘一條性命,又還能活多久呢?
“我怎么不知道,”萧韶看着下面跪着的萧怀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你什么时候和夏朗這么熟稔了。”
萧怀予居然为了夏朗,和他顶嘴!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未央宫裡,也是萧怀予過来,抱走了夏朗。
那天怅然若失的感觉還记忆犹新,萧韶看着萧怀予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儿臣.....儿臣沒有,”這句话的辩白简直不能更苍白无力,萧怀予垂下头,抗拒和萧韶对视。:“儿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夏大人說罢了。”
“有什么可說的?”萧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萧怀予,眸中是丝毫不容妥协的坚定:“朕让他生他就生,朕让他死他就死!”
“万一夏大人不堪折磨......自尽......那父亲就......”
這個想法让萧韶顿了一下,又听到萧怀予接着說道:“儿臣并沒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夏大人,撑不撑的到父亲醒来的那一天。”
如果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萧韶也蓦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让他心头一紧,他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儿臣想.....”萧怀予闭了闭眼睛:“不如,做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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