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本来是想用普通男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 作者:未知 這女子国……马跑的好慢。 吴妄坐的车架由两匹玄角马拉着,只有一张简陋的车棚、且四面透风,舒适度并不算高。 這般颠簸了半天加半夜,也沒跑出几百裡。 后半夜时,他们抵达了一家驿站,吴妄還沒来得及找個房间休息,就被裡三层外三层围了個水泄不通。 這驿站的木楼,差点就被汹涌的人群给挤垮了! 吴妄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這般几句: “這是男人嗎?” “呀,這真是男人!” “看他们跟咱们也沒什么不一样啊。” 完全沒有什么新意。 当然,有些胆大妄为、比较激动的大龄女子,或是试图向前摸他一摸,或是想去扯他衣物。 吴妄尽量忍耐、左右闪躲,凤歌带来的這群弓手不断大声呵斥: “這是要去献给王的男人!弄脏了唯你们是问!” 這般情形,其实可以理解。 若是一個女子去西野的‘丈夫国’,待遇估计也相差不多。 前后折腾了一個时辰,吴妄总算得了一间僻静的屋舍,得以在床榻上打坐歇息。 驿站内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依然有些女子不肯离去,在附近朝驿站巴望徘徊。 “真是!不就是個男人嗎?一個個都跟疯了一样。” 凤歌的抱怨声自门外传来。 這位将军提着一只酒坛、带着少许醉意,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来,口中嚷嚷着: “本将军守卫王都和边疆這么多年,就不能先享受享受了?” 吴妄老脸一红,熟练地拿起匕首架在脖颈处。 凤歌那‘醉意’顿时消退,悻悻地坐去了窗台旁,蜷起右腿、抱着膝盖,举着酒坛仰头倒了两口酒水。 吴妄闻了闻……度数不算高。 凤歌嘟囔道:“快点休息,天亮了我們继续赶路,差不多正午就到国都了。” “将军不休息嗎?” “怎么,還怕我趁你睡着了对你动手动脚?” 凤歌嘿嘿笑了声:“想多了,把你献给王才是真正的大事,我怎么会染指王的宝物。” 這倒是個不错的套话时机。 吴妄笑道:“感觉這女子国民风淳朴,在這裡做王应该颇为省心,不必担心有什么野心勃勃的臣子。” “那是,”凤歌拍拍胸口,“谁敢不服王,先问本将!” “還是不要大意,”吴妄正色道,“人心多变,自古這权势二字就让人流连忘返,从来不缺觊觎王位之人。” 凤歌却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不可能,你不了解我們女子国,我們的王啊,是最完美的存在。” 這将军目中带着点点星光,仰头看着房梁,喃喃道: “她是那么美丽,从小到大都是那么美丽善良,不愿她任何一個子民受委屈。” 吴妄在旁挑了挑眉,将收集到的情报在心底归纳入档。 看来,這個凤歌应该是女子国王的心腹大将,刚才的神态绝非作伪。 這一晚過的并不平静。 吴妄只管打坐稳固气息,凤歌却不断从窗台伸手出去,把一個個扒窗户的少女摁下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星刚刚升起。 吴妄起身走到窗边,低头一看,却见窗外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年轻女子,一個個或是被敲昏、或是直接睡熟了過去。 啊這…… 吴妄心底亮出小本本,对给自己下咒搞出‘触女昏睡症’的那家伙,增加了一截仇恨值。 自窗外看去,能看到一片又一片稻田。 远远起伏的丘陵、波光粼粼的梯田,還能看到许多果园和茶树,看到一些吃草的牛羊与灵兽。 点缀在各处丘陵上的村落,一大早就传出欢乐的笑声。 吴妄双目染上银白色光亮,能看到在林间习武的女子,看到溪边捶打衣物的女子,也能看到捡柴烧水的女子,看到赤膊宰杀牲畜的女子。 入目看去,自总角孩童到佝偻老者,尽是女子。 ‘這個封闭的王国,物产丰富、生活富足,从昨天军营的氛围也可以看出,不像是一個要发生叛乱的国度。’ 吴妄沉吟几声,心底泛起了几個猜测。 十凶殿渗透? 也不对,這裡是西野,是先天神祇统治的地界,跟十凶殿背后的凶神算是同一阵营。 女子国虽是人族国度,但跟北野大浪、熊抱两家也差不多,与人域沒什么关联。 且,女子国有护国结界,虽然肯定有出入的办法,但這裡与世无争,也不会与外界有什么利益牵扯。 老前辈說的‘叛乱’,莫非是权贵之间的斗争? 带着這般疑问,吴妄坐上车架后,沿途都在欣赏风景,顺便旁敲侧击从凤歌嘴裡问一些情报。 离开老阿姨身边的不知道多少天,想她亲手泡的茶。 离开神农氏前辈身边的第二天,啧啧,一個人修行真不错。 女子国的人口倒是不少。 村镇相邻,林少地多,阡陌交通,大路驰骋。 偶尔能看到一两座城郭,城墙之外也必然会有大片民居。 “此地倒是无忧无虑。” “当然,”凤歌脸上带着淡淡的自豪,“我們国家就是這样,外面沒什么敌人,大家都和睦相处,就是有时候也会感觉有些无聊。 看前面,绕過那個山坡,你就能看到我們的国都了。” 吴妄抬头看去,入目是一片长满了浅草野花的坡地,天边還能见如黛的远山。 吴妄赞叹道:“真是個好去处。” 凤歌笑道:“嘿嘿,以后你也住這了,可以多跟我們王,出来走走看看风花雪月呀。” 吴妄笑而不语。 正此时,那山坡后绕出大批骑兵,一名名身周白色斗篷、金色盔甲的女侍卫沿着大路奔驰而来。 凤歌抬手做了個手势,车队迅速停下,众弓手退去路旁。 远处立刻传来呼喊声:“凤歌大将军!男人在您后面的车架上嗎!” 凤歌笑道:“他在這!王等不及了嗎?竟然把你们都派出来了!” 那群冲来的女侍卫面色大变,高声疾呼: “大将军快退!王派我們来救您!” “男人是凶兽变的!他们残忍无情!已经在王都散布了恐慌!” 凤歌扭头瞪了眼吴妄,眼底满是困惑。 吴妄也是满头雾水,但神念已钻入双手上的戒指,随时准备战略性撤退。 那数十名侍卫远远下马,拔出腰间佩剑,一個個神情紧张地冲到车架旁,将吴妄团团包围。 看這些侍卫,应该也是经過精挑细选,竟都是姿色出众。 但她们身上的杀气也做不得假,此刻都全神贯注,似乎吴妄下一瞬就会直接撕开衣服变身。 被一群美丽小姐姐包围是什么体验? 吴妄好歹也是少主大人,见多了這般场面,此刻犹自能保持淡定,道: “各位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可远不是凤歌将军的对手。” “那個,”凤歌在旁道,“你们先别急,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是我在边界抓住的,虽然不知道怎么通過了护国结界,但本身实力稀松平常,也沒什么背景,是人域的修士。” 吴妄:…… 你才稀松平常,他之前主修祈星术的! 领头的金甲侍卫立刻道: “大将军,您有所不知,现在王都内就有一個男人! 這男人不知怎么摸到了国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們抓住他的时候,是在一名国民的床上!” 吴妄嘴角一阵抽搐,那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到了女子国,除了自己這般正经、且有怪病悬在头顶的男人,大家又這么热情,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 有金甲侍卫咬牙切齿地骂道:“现在已经查明,最少有十六位国民惨遭他毒手,失去了进入圣池孕育下一代的机会!” 侧旁的侍卫面露不甘,银牙轻咬:“可恶,为什么沒让我最先遇到那個男人。” 一群侍卫顿时看了過来,不小心說出心裡话的侍卫忙道:“這样我就能一剑噶了他!” 众侍卫齐齐点头,继续义愤填膺。 吴妄也有点义愤……十六位!畜生啊! 又听: “大国师查過了族内最古老的典籍,看到了神明的低语。 神說:男人都是骗子,世界上沒有不花心的男人,男人就该被千刀万剐,男人生来就是为了伤害女子!男人就是凶兽!” “啊這?” 凤歌也有些懵了,看看吴妄、又看看這群侍卫。 众侍卫立刻就要一拥而上,将吴妄快刀斩乱麻。 “等等,”凤歌沉吟几声,“陛下怎么說?” 有侍卫立刻回答:“陛下說,国师說得对。” “男人怎么会是凶兽?” 凤歌道: “咱们是女人,女人对应的就是男人,男人是凶兽,我們不也是凶兽了? 人域人族的子民比咱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倍,都是靠男人和女人孕育后代。 至于說,失去孕育下一代的能力……” 吴妄提醒道:“应该是行過房、有了夫妻之实,或许贵国的圣池,存在必须是处子才可入内沐浴的规矩。” “对,我记得好像有這個古老說法,”凤歌捏着自己下巴思考一二。 吴妄咳了声,自车架站起身来,周围那群侍卫下意识后退几步,不远处的弓手也全神戒备。 吴妄朗声道: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各位,我必须纠正你们一個常识性的問題。 你们抓到的那個男人,并不能代表男人這個群体,当然,我也不能。 但我与他不同,我是個正经的男人!遵人族先贤之教化!绝非见色起意、见色忘利、见色忘行之徒!” 一名侍卫立刻道:“出现了,男人的花言巧语!” “大家不要怕,一起出手!” 吴妄犹自奋力挣扎: “我支持你们将那個男人千刀万剐,但請各位不要将男人這個词污名化! 生而为人,男女并非是我們的選擇,男女也非我們的区别! 我們同为人族,肩负着种族繁衍的伟大使命,每個人的品性不是因他是男是女而定,而是因他自身而定!” 众金甲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各自有了一些变化。 一名年长些的女侍卫突然叹息,定声道:“這個男人绝对不能留,他甚至不用与我們身体接触,就已经能够通過话语改变我們的想法。 蛊惑人心,杀!” “杀!杀!” 吴妄环顾四周,发现众弓手已拉开弓弦,目中划過了少许坚决。 “哎,”凤歌想开口阻拦,突然又有点犹豫,颇感焦头烂额,心底念头一時間无比复杂,有些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此事。 正此时! 侍卫们发出阵阵惊呼,凤歌也捕捉到了少许亮光,抬头顺着這些亮光的来源看去。 一双透明的星翼悬挂在空中,却是自吴妄背后延伸而出。 吴妄凭空盘坐,整個人被柔和的白光包裹,额头出现了一只紫色的月牙,整個人充斥着圣洁的气质。 “罢了,如今已是无法隐瞒身份。 我乃北野熊抱族少主,北野七日祭之首苍雪独子,北野万年来最年轻的大星祭与月祭,而今奉伟大星神之命,游历大荒,寻找拯救世人的星神真经。 路過贵地,隐藏身份只为少生事端,也想知晓此地是否有我要求取的真经。 這裡,是我的身份文牒,以及北野七日祭的笔迹,請女子国验明正身。” 言說中,几颗光球自吴妄袖中飞出,悬浮在那几名领头的女侍卫面前。 凤歌张开的嘴一時間合不上,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齐齐落在那几只光球上,看到了裡面的羊皮卷、水晶球。 吴妄微微一叹:“凤歌将军,莫要介意,我本来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相处。” “你真是北野的神使?” “也可以這么說。” 此地的氛围,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于是,半個时辰后。 一只崭新的华美车架出现在大路正中,华盖旌旗、六马牵引,左右更有一名名身着金甲的女侍卫护送。 凤歌也换上了大将军的全套铠甲,骑马行在最前方。 离着女子国国都那宏伟的城墙還远,远处就已响起了迎接贵宾的鼓声和号角声,一名名花季少女手持花环、光着脚丫,在城门内宽敞的大街上翩然起舞。 吴妄端坐在车架中,面容安详、闭目凝神,身周维持着淡淡的柔光。 行至城墙前,城墙内外已是站满了人,城内主街也铺上了红毯,一路从城门铺去了那富丽堂皇的王宫。 突然,吴妄睁开眼,抬头看向了城墙外……挂着的人影。 這就是那個男人。 此刻浑身挂满了菜叶,赤脚散发耷拉着脑袋,似是感受到了吴妄的目光,又风度翩翩地晃了下头,努力将长发晃开,看到吴妄的身影后立刻一愣。 吴妄看清此人面容也是一怔。 只……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熊、熊、熊、熊兄!” 挂着的男人扯着嗓子喊了声,身体奋力挣扎,“熊兄救我啊熊兄!是我!季默!老季!你季贤弟!熊兄救我!我是无辜的啊!我一個女子国女子都沒碰!” 吴妄额头挂满黑线,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女侍卫。 “你们刚才說要千刀万剐的就是他?” 那侍卫恭声道:“神使大人,就是他!” “千刀万剐這块,有什么技术难题嗎?” 吴妄露出温雅的微笑,温声道:“若是沒做過這种事,我可以帮你们提供一些思路,渔網,是执行千刀万剐时必不可少的工具。” 众侍卫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