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躺板板
静静地躺在树下,闭着眼睛,听着虫鸣,闻着四周的花草香,远离江湖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阿姐,我們去祁连山做什么?”
“我們去参加英雄大会。”
“英雄大会?听起来好好玩。”
躺了约一個时辰,吃菌子中毒的姐妹俩坐起来了。
“阿木,你好了嗎?”
阿木拍了拍小脸,呵呵道:“我的头不晕了,也看不见星星了,阿姐,你呢?”
白涟离淡然一笑:“我也沒事了。”
阿木看着沒吃完的菌子,虎着小脸:“這菌子那么鲜美,明显是我們沒有烤熟,所以才会中毒。”
白涟离点点头,他们夷人是不会浪费食物的,于是她们又将剩下的菌子串起来烤,为免重蹈覆辙,她们特意将菌子烤得外焦裡嫩,确定完全熟透以后,她们才开始吃,但沒過多久,她们再一次看见了小星星……
白涟离熟练地掏出解毒丸,姐妹俩服下解药后,又一起直挺挺地躺在树下睡觉解毒。
看来是她们的烹饪方法不对,還剩下最后一点菌子,下次试着放到锅裡煮。
……
……
山西,太原府。
官驿雅致的上房内,李慕鱼正在喝肉粥,拉了一天肚子,现在脚還软,昨晚服過郎中开的药,今天腹泻已止住了,而同住一院的刘大勇,昨晚也同样服過药了,但至今仍在腹泻,驿呈早上又为其新請了一個郎中来看病,另撰了一方抓药。
他们被郎中诊断为痢疾,犯病原因疑为他们食用的烂松菜,烂松菜性阴,脾胃阴虚之人,不宜過多食用,容易产生腹泻,再加上他们同食黄豆,恶化了胃虚,以至于一路标枪,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李慕鱼吃完一碗肉粥,感觉精神多了,于是拿起刮刀铜镜走出房门,打算刮完胡子后,去探望一下难兄难弟刘大勇。
李慕鱼刚出门,只见隔壁门咿呀开了,刘大勇疾步如飞,奔向院子角落的茅厕。
“刘兄,你怎么样了?”
刘大勇虚弱的声音从茅房中传出来:“劳烦慕鱼贤弟牵挂了,愚兄還是觉得不得劲。”
一起扛過枪的,不如一起同過窗的,一起同過窗的,不如一起同過床的,一起同過床的,不如一起蹲過茅房的,李刘二人在一次次如厕与共中产生了情谊,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互通年龄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了,只差斩鸡头,烧黄纸,焚香结拜了。
過了一会儿,刘大勇拖着虚弱的步子,走出了茅房,只见坐在院中石台旁的李慕鱼,正对着一面铜镜刮胡子。
刮胡子?太监刮胡子?
当太监当到长胡子,慕鱼贤弟是不是太独树一帜了?
正在刮胡子的李慕鱼看到走出茅房,目露一丝惊讶的刘大勇,下意识摸了摸胡茬,而后干笑道:“我前不久才净的身,所以還有胡子长出来。”
“前不久才净的身?”刘大勇大吃一惊,十九岁才净身,实属罕见,忍不住脱口而出:“慕鱼贤弟因何想不开?”
“……”
刘大勇看着被噎住的李慕鱼,惊觉自己唐突了,每個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之隐,自己万不该多问的,于是赶忙道歉:“贤弟莫怪,愚兄只是過于讶异。”
李慕鱼收起刮刀铜镜,转移话题道:“刘兄,吃過饭了嗎?现在感觉怎么样?”
刘大勇摇着头:“先前吃過一些流食,但肚子仍不时隐隐作痛,腹泻仍旧沒有止住。”
医者父母心,兽医也一样的,李慕鱼出言道:“你要不要试试……”
“不行了,不行了。”刘大勇摆手打断李慕鱼說到一半的话,转身又跑向茅房了。
刘大勇刚进茅房,驿站的驿呈就走进院子了,他看到坐在院中的李慕鱼,关切的询问道:“李公公,身子可曾好些?”
李慕鱼看向走进门的驿呈,五十多岁的驿呈老汤是一個大胖子,由于缺食少肉,這個年代胖子是很少见的,只有达官显贵才出胖子,一個小小的驿呈,可以长得如此脑满肠肥,需要很大的技术含量……
“我好多了,劳烦汤大人挂心了。”
老汤看了一眼刘大勇的房门,问道:“刘大人呢?”
李慕鱼眼光瞟向院子角落的茅厕:“茅房裡呢。”
老汤皱起眉头:“刘大人腹泻仍不止嗎?”
“嗯。”
老汤立即转身离开:“下官立即命人去多請几個郎中回来替刘大人看病。”
午后,刘大勇躺在床上,身子愈发虚弱了,六名新請来的郎中步出卧房,开始商议如何下药。
李慕鱼走进卧房,看向脸色苍白的刘大勇,隐隐担心起来,痢疾不是什么大病,但在這個风寒都有可能要命的年代,死于痢疾并不罕见,不停腹泻可是会脱水的,严重脱水会引起很多并发症,這会有生命危险的。
郎中们已经商议好了,正在撰写方子,李慕鱼走出去,看了一眼方子,新来的郎中们,开的方子跟先前郎中开的方子差不多,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其中几味药减量了,增加了一些健脾养胃的药,要求服用的剂量也变小了。
兽医也是医,因为药理是相通的,李慕鱼暗暗点头,這些郎中挺靠谱的,刘大勇太虚弱了,药效药量反而不宜增大,否则会伤到肝肾,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不過還是要做两手准备,于是他叫来的刘栓,吩咐他想办法弄一些石榴皮回来……
刘栓走后,李慕鱼来到刘大勇床前。
“慕鱼贤弟,愚兄感觉……”
李慕鱼打断道:“刘兄,你要不說话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放心,你要是有個三长两短,那以后,你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的田产就是我的田产,我会替你都照顾好的。”
“……”
刘大勇翻白眼道:“贤弟考虑得還真是周到。”
“哪裡,哪裡,应该的。”
“我只是感觉肚子饿了,并不是想交待后事。”
“……”
原来只是感觉肚子饿,而不是感觉快死了?這就有一点尴尬了,李慕鱼讪讪一笑,转身出去为刘大勇盛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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