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這才新官一把火 作者:悟道娑婆 看到诏书的时候,在场的不少官员便开始心惊胆战。能够让罗彦這样信心十足地抛出来的杀手锏,想来其杀伤力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杨瑞也有些心情复杂地走上前来,接過罗彦手裡的诏书,大声念着。 這册诏书,正是罗彦当初在天威军大营向杨奋威展示的那一份。杨瑞尽管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依旧被其中的內容给震惊了。按照這個意思,罗彦只要在任一天,那便是隐形的蜀中王。 而衙中站着的那些個官吏,此时背后都是一阵冷汗。合着,這位从一开始就是蓄势待发啊,就等着這一刻有人犯在他手裡。還好方才沒有当那個出头鸟,不然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等杨瑞念完之后,罗彦再次问道:“如今,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权利?” 半晌過后,罗彦继续說道:“既然你等再无异议,那么就开始宣布召集你等前来的目的吧。 你等也知道,前些时候我召集了一批士子教授蛮汉语言和朝廷招抚律例,如今效果不错,可堪大用。所以,這市舶司可以提上日程了。” 市舶司的提议已经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原本以为罗彦会就此罢手,不想直到今日,才真正的着手实施。 就冲這份隐忍,就让在场的官员们觉得,這位刺史绝非先前的印象那样软弱。 有了先前的立威,這回沒有任何一個官员敢于直接冲撞罗彦的威严。 成都府城,此时最大的酒楼中,双流和什邡以及金水金堂平泉五县的县令正坐在一间雅阁中大肆吃喝。初秋时节,不少时蔬都被端上了饭桌。 金水县令作为此次与罗彦暗中较劲的主谋,這时正异常兴奋地对其他四人說道:“要我說啊,這刺史就是個毛头小子,咱们压根不用理会。今早我等不去,你看,他還不照样沒啥反应。” “是啊,兄台說的不错,倒是我俩,傻傻地吃了一肚子茶水,午间便溺都是一股子茶水味。” “我看那晋原县令就是個软蛋,說好了一起吃茶,不想這厮居然就這样软骨头,踩着点赶往刺史府了。” “唯今我只是顾虑,真要是朝廷下来什么事情,我等不会耽误了吧。”双流县令毕竟胆子小,有些担心地问道。 “哈哈,放心吧,只要是朝廷的事情,就会有塘报送到县衙。我等担心個什么。再說了,今晚本来就计划着邀請杨长史以及诸位同僚吃饭,到时候咱们再问问不就行了。”能够想出這样一举两得的主意,金水县令很是得意。 得意的时候,自然要哈哈大笑几声。但就是這几声笑,引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只听得雅阁的门扉被粗鲁地推开,从外边走进来几個身穿皂服的差役。 听得门前响动,金水县令很是不悦地朝着门前叫嚷:“谁這么大胆子,敢搅扰我等吃酒。”抬头一看是几個皂隶,更是不耐烦:“滚,有什么事情,等我們吃過酒之后再說。” 若是往常,這样的皂隶即便是归属刺史府,金水县令也不敢這样放肆。但谁让现在的刺史软弱可欺呢,即便是不给皂隶们好脸色,那毛头小子也不敢把自己等人怎样。金水县令如此想着。 谁知道,为首的那皂隶冷冷地笑着:“吆,几位爷這個时候還想作威作福啊。兄弟们,将他们的公服给我扒呃。嘿嘿,居然敢折我們郎君的面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這皂隶话音一落,当即从身后的门外跑进来十来個皂隶,大步上前,气势汹汹走向這五個县令。 “你等好大狗胆,难道不知道我等五人乃是朝廷七品的县令,居然敢以下犯上,真是不要命了。”金水县令這個时候虽然有些慌张,但依旧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但這些皂隶可完全沒有顾忌他的呵斥,倒是为首的那個皂隶依旧站在原地,很是不屑地說道:“你以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县令不成?别做梦了,就在刚才,咱们郎君已经当众宣布,将你等的官职尽数夺去。不久之后吏部文书就会下来。” “什么,我不信,他罗彦哪裡来的权利,敢夺我等的官职。”莫說是金水县令,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但是皂隶们可亲眼看着杨瑞将那份诏书念完,已然知道眼前這几位丢了官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哪裡還会多做解释,两人逮着一個县令,很是粗鲁地将那一身公服从其身上扒下来。 直到這個时候,五人才彻底傻了眼。 以這些小吏的油滑,如果不是已成定局,這些家伙怎么敢在自己头上动土。 一楼有不少闲适的人坐着喝茶饮酒,方才十来個皂隶凶神恶煞地上楼,就知道這些人今天是要搞事。谁成想,這不到一盏茶的時間,就从楼上压下来几個连外衣都被扒了的人。 裡头当然有消息灵通的,三五個凑到一起,居然還真就把這押着的五個人给认全了。 這下子可不得了。 “乖乖,那不是金水县令么,居然被扒了衣裳。這些皂隶是哪裡的,怎么這么大的胆子。” “我猜啊,绝对是都督府的。咱们益州除了那位吴王都督,可沒人敢有這個胆子。” “我觉得吧,還真有可能是都督府的。押着的這五個人可都是县令。” “什么?” “你看啊,走在前头的那是金水县令,其后就是什邡县令……”一番介绍之下,周围的人似乎更加认定了這是李恪的手笔。但就在這個时候,人群中爆出一声冷笑:“一群不懂装懂的货色。看清楚了,那些皂隶的服饰,明明就是刺史府的差役。更何况,押着第三人的左手那個,就是城东桑家的小儿子。他在哪裡当差你等也有所耳闻。” “刺史府?不可能吧。”尽管知道這人說的都是真话,而那桑家的幼子确实是刺史府的差役,但事实摆在眼前,有了先前罗彦的那副窝囊样子,谁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不過這已经不重要了,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五個人已经被皂隶们押着往刺史府走去了。 风云变幻不過是半天的事情,刺史府内罗彦将自己關於市舶司的规划說完,便无意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很是强硬地告知那些個县令,谁要是敢怠慢,那么前边几個县令就是他们的榜样。 随着刺史府重新转回安静,成都府城顿时热闹起来。先前几個县令被带走已经是足够让人震惊的了,而随后那些個小吏出来口口相传,将罗彦的谕令向百姓這么一宣传,顿时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成都府内這些年搬进来不少归化的山蛮。当初为了招抚這些人,朝廷确实许诺了不少條件。但是当他们到了成都府,却发现這些條件居然有大半被敷衍塞责不予兑现。 所以,成都府城的山蛮可以說的上日子過的寒苦。 第二日,城西的一处茅屋,汇聚了不少服饰略微有些奇怪的人。 “族长,你說,這新开的市舶司,对于咱们,到底是好是坏?”一個精壮的男子,朝着主座上以为须发皆白的老人问道。而在他的身边,有不少人带着和他一样的疑问,朝那位老人看去。 只见老人拈了拈胡须,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這件事情,咱们還需要再等等。” 精装汉子似乎被這位老人的沉吟给憋急了,不由得急声說道:“咱们還要等到什么时候?這几年要不是从山裡带了些东西,咱们早就被活生生饿死了。就是如今,咱们這些小崽子都弱的风吹就倒。在這样下去,咱们一族可就彻底沒有指望了。” “铁汉啊,再等等。几月前我就让秋生他们几個前往刺史府了,想来不久之后,他们就能够被放出来。到时候咱们仔仔细细问個清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精装汉子似乎是被這么一說,又看到了希望,因此也不再多說什么。 就在這些人要散去的时候,忽然间响起敲门声。 屋内的人不禁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可是被官服盯着的人,這样集会本来就是犯忌讳的事情,要是被那些個皂隶抓個现行,只怕今日又不能善了了。 但是随着敲门声响起,老人也只能无奈地朝着门前一人使個颜色。此人很是小心地透過门缝往外看去,只是一眼,便很惊讶地将门打开。 原本人们心裡就提着线,见门被打开,登时大惊失色。不過,当他们看到进来的人之后,又是一阵开心。 “哈哈哈,秋生,咱们正說你呢。快来坐,這位是你的朋友吧,赶紧来這裡坐。”人们重回热情,很是客气地将门口的两人請了进来。 那個叫秋生的年轻人,此时朝着身后看了看,见身后的年轻人点头,便很是随意地走进来。 两人被安排到主座那位老人身边,老人点点头,看了看這秋生身边的年轻人,问道:“秋生,你的這位朋友,也是与你一起去刺史府学习的?” 還不等秋生說话,那年轻人就說道:“哈哈,老人家說的不错,罗某正是在刺史府。听闻秋生乃是成都府治下归化之人,這段時間在刺史府看了很多朝堂招抚政策,正要前来与老人家探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