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谁是罪犯
“您又要怎么证明這件事不是您做的呢?我只是夫人雇佣的保姆,您却和她住在同一间卧室。”比阿特丽斯丝毫不让地反击。
“我想我們得让库珀先生来一趟。至于你——”格蕾丝走到门口,对着车夫說道:“去苏格兰场找弗格斯探长报案,告诉他珀西夫人因为服用鸦片過量去世了,他会明白的。”
“鸦片酊過量通常需要多长時間才会发作?”约瑟夫询问在场的医生。
医生說道:“一般来說,需要一個小时左右,不過……库珀夫人似乎习惯了饮用鸦片酒,這样的话,使她中毒的剂量要比普通人更大,发作時間也会有所延长。”
說完這些,医生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他走后,别墅就被一种复杂的气?氛包围着。
女管家用仇恨的眼神盯着珀西先生和比阿特丽斯,仿佛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厨娘从厨房過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在女管家和比阿特丽斯之间逡巡了一会儿,就再次回了厨房。
杂活女仆安娜安静地现在角落,绞着手指,似乎在考虑自己的去留問題。
比阿特丽斯面容冷淡,完全沒有表现出任何愧疚的意思。
珀西先生则坐立不安地在房间裡来回踱步。比起相信他心中有所懊悔,格蕾丝更加相信,他是在担忧自己的声誉。
在男女极端不平等的时代,大多数的婚姻,都注定是一個悲剧。
因为沒有哪一個人,天生就是奴隶。
也沒有哪一個人,会从始至终甘心一辈子做奴隶。
当男人对女人的剥削成为常态,有過不正当的行为的男人,就会自我催眠,认为這些不正当的事都是正常的。
正如珀西先生不断地背叛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却不敢当面指责他一样。
珀西夫人作为受害者,反而成了有罪的人。
因为是她的“魅力不足以留住她的丈夫”。
這种论调,仿佛妻子就合该是丈夫的专属妓·女。
格蕾丝明白,在无人知道的角落裡,還有无数個“珀西夫人”正在死去。
约瑟夫把手放在格蕾丝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抚着她
。
過了一個小时左右,弗格斯探长和库珀先生都赶了過来。
“情况怎么样?”弗格斯探长问道。
“目前還沒有確認是自杀還是他杀。”格蕾丝說话的时候,库珀先生已经奔着尸体去了。
格蕾丝和约瑟夫站在门厅的位置,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弗格斯探长。
弗格斯探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警察去搜查所有的房间。
至于珀西先生会不会有意见,這一点已经被弗格斯探长无视了。
毕竟犯罪嫌疑人沒资格反对搜查。
“我們在主卧床头柜的抽屉裡发现了鸦片酊剂,柜子上還有一只酒杯,库珀先生认为酒杯裡有残留的鸦片酊。”一名警察說道。
另一名警察這时也从主卧走出来,手裡還拿着一個日记本。
“這是珀西夫人的日记,探长。”
弗格斯探长接過日记本,打开看了一眼,立刻就把日记本递给了格蕾丝。
映入眼帘的,是珀西夫人的最后一篇日记。
日记的日期是三天前,內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终于知道了比阿特丽斯劝我服用鸦片酊的原因。”
珀西夫人,居然在三天前,就知道了保姆和珀西先生的不伦关系。
但是她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诉其他人,而是選擇了缄默。
但是警察搜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沒有找到任何遗书。
如果珀西夫人确实是自杀,那么她一定是对這個世界十分绝望,以至于不愿意留下只言片语。
“這瓶鸦片酊上的标签显示,开药的時間是三天前。”库珀先生拿着床头柜的那個小药瓶說道。
药店一般不会直接卖鸦片酒,而是给顾客开一些可以溶于酒中的鸦片酊剂。
比阿特丽斯看到药瓶的时候,就立刻否认道:“那瓶鸦片酊并不是我买的,夫人让我去买的鸦片酒,都放在酒柜的最下层。”
她說话的时候,格蕾丝听见女管家低声說了一句“恶毒的魔鬼”。
弗格斯探长派了警员,去附近的药店调查這件事。
比阿特丽斯和珀西先生因为嫌疑重大,所以被弗格斯探长分别带到了两個房间,由他和加裡警官单独审问。
格蕾丝和约瑟夫留在了客厅,准备听听女管家的看法。
在這件事上,她的情绪格外激动。
“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不可信,她是個魔鬼,沒有任何同情心。男人不能理解夫人的痛苦,但她不可能不理解。即便是這样,她還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女管家先是言辞激烈地控诉了一番比阿特丽斯的行为,之后才說出了自己的怀疑。
“我不知道她和您說了什么,但是在我看来,把孩子偷走的人只有可能是她。夫人难道会自己把孩子送给别人嗎?她绝不会那样做的。”珀西夫人在婚姻問題上表现得十分软弱,从這一点来看,她确实不像是一個会对别人主动发起进攻的人。
“我记得你在四点二十的时候从别墅裡出来的,那时候珀西夫人在做什么?”格蕾丝问道。
“她就坐在桌子旁边,不過她当时看起来精神恍惚,我猜测比阿特丽斯又给她喝了鸦片酒。”女管家板着脸說道。
“比阿特丽斯呢?”
“她当时就站在夫人旁边,和她聊天。那個贪婪的家伙,我猜测她是在夫人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又骗走了什么东西。夫人的珠宝已经被她骗走了好几件了。”
她的话让格蕾丝一愣。
如果保姆当时是站在珀西夫人的旁边,那么她和珀西夫人,不就都背对着婴儿车了嗎?
而且女管家是在珀西夫人回到座位之后才出来的,這中间应该有一两分钟的空白時間,可以让真正的罪犯作案。
无论是珀西夫人自己,還是女管家,又或者是杂活女仆和保姆,都有可能作案。
女管家說完自己的看法,就回到别墅继续工作去了。
她告诉格蕾丝,她会等到珀西夫人的葬礼结束之后再离开。
“除了厨娘之外,每個人都有作案机会。”约瑟夫面色凝重的說道。
作为侦探,两人不可能因为情感上的同情,就把珀西夫人排除在外。
“如果别墅裡的罪犯只有一個人的话,那么我們可以先假设只有一個人說谎了。”格蕾丝分析道:“首先是珀西夫人,我們先不分析她的动机,仅仅是作案机会上,她可以在保姆下楼的时候,就把伊利亚抱出婴儿车,藏在灌木丛之类的地方。那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另一個人来到
灌木丛,抱走了伊利亚,恰巧被杂活女仆看见?了,這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约瑟夫同意地点点头,之后语气?一转,“但是放在别人身上,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他說:“如果罪犯是保姆比阿特丽斯,那么她完全可以捏造事实。珀西夫人那個时候喝了鸦片酒,整個人精神恍惚,比阿特丽斯趁着她回到座位的时候,把伊利亚抱出婴儿车,之后再走回来,也不過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時間。”
婴儿车的位置正对着一扇落地窗,旁边就是一條种满了半人高的荆豆的小路,直通后门。
比阿特丽斯完全可以把伊利亚抱到灌木丛裡藏起来。
“不過安娜和女管家是比较特殊的。”格蕾丝說道:“你看,如果女管家作案,那么她就只能从后门走出去,趁着比阿特丽斯和珀西夫人背对着婴儿车的时候,把孩子抱走,之后再若无其事地从前门走出来。那個时候安娜正在后门清理污水桶,如果女管家从后门出去,她一定能发现。這說明,如果女管家是抱走孩子的人,那么安娜也一定說谎了。”
“安娜也完全有可能一個人作案,她可以直接从后门溜出来,趁着比阿特丽斯背对着她的时候,把伊利亚抱走。”约瑟夫說到這,突然皱起了眉头,“但是這中间有一個問題。”
“如果安娜沒有說谎的话,伊利亚就至少在灌木丛之类的隐蔽处待了十分钟。”格蕾丝了然地說道。
這是最奇怪的一点。
是谁给伊利亚喂了鸦片酊?
女管家可以把孩子抱走,但是却沒办法在婴儿车前给他喂鸦片酊,那既耽误時間,又容易惹哭孩子。
鸦片酊又不是立刻就能起效果,就像喝酒一样,這东西怎么也需要几分钟才?能让一個婴儿保持安静。
无论是女管家還是安娜都沒办法办到這一点。
能办到這一点的只有珀西夫人和比阿特丽斯。
但是她们這么做,就要承担一個风险。
那就是在那十分钟裡,伊利亚随时可能被其他人发现。
在犯罪過程中,每一分钟都有可能产生变故。
让伊利亚躺在地上十分钟,還要随时提防着被人发现,在這种情况下,珀西夫人却在发呆,而比阿特丽
斯竟然在和她闲聊。
怎么看,两人当时的表现,都不像是因为犯罪而紧张的样子。
尤其是珀西夫人,她绝对不可能会是一個经常犯罪的惯犯,如果她有這样的心理素质,也就不会任由自己的丈夫在家裡都這么荒唐了。
至于比阿特丽斯,即使她能够表现得轻松,当时的情况,她也应该设法让自己面对着后门的那條小路,這样才可以防止别人发现伊利亚被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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