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在火葬场走事业线 第44节 作者:未知 卧室是酒鬼父亲的房间,江天沒有单独的房间,他的床就安在客厅的一角,四周堆满杂物,蔺寒川看着都担心,睡到一半有什么东西会掉下来砸到身上。 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裡,只有那张床,是江天唯一的‘地盘’,就连做作业,也是用几本课文书垫在一起,趴在床上写。 他原本捡了一條破床单挂在墙上当窗帘,罩住自己的床,勉强维护隐私,第二天就被酒鬼父亲扯落,還挨了一顿暴揍。 从那以后,江天的床就光秃秃的摆在角落,任何人一进门,這张小小的木板床一览无余。 环顾一周,地上散落着几個空啤酒瓶,有酒液洒在地上,踩出几個成年男人的大脚印。 【好小啊。】001绕着房间飞了一圈,它从未见過這么小又乱的房间,语气感慨,【江天過的是什么生活啊。】 蔺寒川沉默几秒,在心中做了决定。 他在江天床上翻了翻,将课本和几件衣服塞进书包裡装好,又搬开床,在靠墙一侧的床沿下摸索到一個小小的信封。 打开一看,厚厚的信封裡大概有几千元钱,那是江天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学费。 卧室裡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蔺寒川面不改色的将信封塞进书包裡。 房门打开,瘦小干瘪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他脚步凌乱,神智仍有些不清醒:“兔崽子,還不去做饭。” 蔺寒川看也不看,朝着门口走去。 见蔺寒川不搭理自己,男人一巴掌拍過去:“你這個混蛋,让你去做饭你還往外跑,是不是想饿死老子……” 蔺寒川轻轻松松地躲過,冷冷看着男人:“饿死你不是更好,为国家减轻负担。” “妈的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敢顶嘴了是不是!”男人被酒精蚕食的大脑反应了十几秒,才暴跳如雷,随手拿起身边的晾衣杆,挥得呼呼作响。 江天虽然只有十七岁,身高已经超過男人,近两年来男人越发感觉到,這小崽子不听话了,敢反抗了。 以前想骂就能骂,骂完還会乖乖给自己做饭;以前想打就能打,现在居然敢還手。两年的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男人气涌上头,他发誓,今天一定要打服這個兔崽子,让他不敢再反驳自己。 還沒等心裡的小算盘打完,蔺寒川一把握住晾衣杆,狠狠一拽,就将男人也拖了個趔趄。 蔺寒川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动手,就算动手,他也极少真的下狠手,但他想到江天记忆中的无数次毒打,想到這個男人偷走江天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奖学金去赌博,想到江天小小年纪就要给男人做饭…… 這次,蔺寒川却毫不留情,他单手拽住男人的手,向后狠狠一压,就将男人压在地上,那只胳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 男人還沒反应過来,右胳膊已经脱臼。 在剧痛袭上大脑的刹那,男人哀嚎出声,生理性的鼻涕眼泪一個劲儿的流,哭爹喊娘中,男人模模糊糊的听到蔺寒川冷漠的声音。 “我要走了,如果你敢来找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蔺寒川不是十七岁的江天,他有的是办法让這個男人付出代价。 男人心裡一抖,莫名觉得,這句话不像是警告,更像是……平淡的宣告。 男人倒在地上,听着蔺寒川渐行渐远的脚步,有邻居听到动静凑過来查看情况,看到他倒在地上,一惊,急忙把他扶起来:“你怎么了?要送你去医院嗎?” 男人双目发直,充耳不闻。 以前那個沉默孤僻的‘儿子’,在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场,他只在周家那裡见過……或许是时隔久远,他竟觉得,這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气势比周家家主更强盛几分。 难道,那件事暴露了嗎?男人瑟瑟发抖,磋磨江天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第054章 身份暴露后假少爷成了团宠 蔺寒川离开江天家以后, 原本想去开间房休息一晚,走到酒店门口,他摸出江天辛苦攒下的学费, 脚步一顿, 转头去了隔壁網吧。 蔺寒川不觉得有什么問題, 001反而在他脑海裡嘤嘤嘤起来:【川川,你怎么能去網吧睡觉呢。】 【我为什么不能在網吧睡觉?】蔺寒川好笑地问。 【……】001小小声嘟囔, 【你什么时候受過這种委屈。】 蔺寒川一向冷静淡然、运筹帷幄,就算是前两個世界裡最为艰难的创业时期,001从未见過他這么窘迫的时候。 如今蔺寒川只能在憋闷得喘不過气来的網吧裡睡觉, 它心裡也闷闷的不舒服。 蔺寒川眼中露出淡淡笑意:【一晚而已。】 001哼唧一声, 仍旧意难平的样子。 【明天我就去学校申請宿舍,以后就住学校宿舍。】蔺寒川放轻了声音安抚。 蔺寒川沒想到,001居然会心疼自己, 对此他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感觉熨帖。 在網吧将就了一夜,第二天,蔺寒川踩着晨光进入学校。 南平高中是南平市最好的贵族高中, 這裡的学生们非富即贵,为了升学率和争夺状元, 学校也会从其他学校挖一些成绩顶尖的学生。 這些被挖過来的学生们大多家境平平, 与本校富二代学生们泾渭分明, 形成两個阵营, 互相看不上眼。 家境富裕的学生们占据绝大部分,寥寥几個普通学生不成气候, 被原住民们针对霸凌, 也无从反抗。 江天便是其中之一。 转学进入南平高中一個月, 前半個月江天和其他同学相安无事,互不相干,周云棠突然对江天示好以后,江天的处境便急转直下。 周家在南平高中的家族势力中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周家的四個哥哥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所有人都知道,周云棠是周家的宝贝,就算他性格再如何软糯无害,也是南平高中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何况,這裡的学生们大多上的同一個贵族幼儿园、贵族附中……从小长大到的交情,在同学裡,周云棠也是所有人看着长大的宝贝。 這样的周云棠主动对江天示好,已经很让人生气了,江天居然還敢对周云棠的示好无动于衷,可以說是犯了众怒。 班级裡的空位陆陆续续坐了人,趁着還沒开始早自习,学生们交头接耳的說說笑笑,還有人拿着早餐在急急忙忙的吃,热闹嘈杂与蔺寒川无关,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 卡在早自习前十分钟,周云棠和好友踏进了教室,对蔺寒川沒什么好脸色的同学们对周云棠露出了笑脸。 “糖糖早呀。” “今天的糖糖也超可爱!” “糖糖要喝牛奶嗎?我多带了一盒,澳大利亚空运過来的鲜牛奶……” 周云棠被夸得脸上飞红,接過牛奶:“谢谢,大家今天状态也很好。” 应付完众人的热烈招呼,人群回到自己座位上后,周云棠目光落在蔺寒川身上,他笑意一顿,揪着衣角走到蔺寒川身边,小声地打招呼:“江天,早上好。” 蔺寒川飞快地翻着书,如若未闻,无论身边环境嘈杂或者安静,仿佛与他无关,他眼中只有手裡的书。 见他這幅作态,周云棠好友不乐意了,一把扯過蔺寒川手中的课本:“糖糖在和你說话,你装什么聋。” 撕拉一声,蔺寒川手中就只剩下了半页纸。 這是江天的数学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和注释,蔺寒川离开学校太久,为了找回高中时期的记忆才翻看课本。 打开后发现,江天不仅聪明,還格外勤奋努力,不仅数学书,所有课本上都写满了感想和学习思路,解题方法简单清晰又鞭辟入裡。 這样一本书,卖给普通学生,四位数都有家长愿意买。 周云棠吓了一跳,急忙从好友手中抢過蔺寒川的课本,双手递给蔺寒川,口中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江天,阿元他不是故意的……”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蔺寒川拿過课本,将撕下来的那一页课文夹进书裡,冷冷說到。 以往做错了什么,只要一道歉,立刻就能获得原谅,這是周云棠第一次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他愣住了。 好友還在发泄不满:“你跟他道什么歉,他配嗎,你這么低三下气了,他還敢给你甩脸色,给脸不要脸。” 李元的话虽然粗鲁,却說到了周云棠的心坎上。 不過是不小心撕了课本的一页罢了,重新买一本就是了,根本沒什么大不了。 周云棠怯生生看了一眼蔺寒川,被冰冷的目光吓得迅速收回了视线,心裡不由生出一点不平。 周家几個哥哥各有各的本领,性格温柔,品行和教养极佳,這個人根本不像周家人。周云棠咬着唇,扯扯李元衣角:“阿元别說了!” 要不是他身上流着周家的血,为了不被赶出家门,周云棠只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开心,尽力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劝好友。 他不想因为好友的一点小問題,破坏自己這么久的努力。 好友還想再骂,但周云棠眼神湿漉漉地注视着自己,可怜又可爱,他心裡一软,勉强偃旗息鼓。 看在周云棠份上不再计较,好友抬着下巴哼了一声,半是劝告半是威胁:“糖糖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在這儿假清高,要是糖糖高兴,随便送你一点小礼物,你一辈子都买不起……” 蔺寒川看着他们居高临下的姿态,内心沒有丝毫波动,甚至還想笑。 蔺寒川突然站起来,正在喋喋不休的好友一惊:“干嘛?你想打架嗎?你以为我怕你嗎?” 好友与周云棠身材差不多,他毫不怀疑,蔺寒川能一拳把自己打在地上。 昨夜看過蔺寒川以一打五的本领,周云棠心裡不由自主有些发慌,他眼神紧张,不知道蔺寒川要做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蔺寒川走到自己座位旁,拿起一本书。 撕拉—— 周云棠惊呆了,所有人惊呆了。 班上的同学们一直在偷偷关注着這边的动静,心裡无不羡慕蔺寒川,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到周小少爷的青睐。 正在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蔺寒川将周云棠的课本撕碎,根本沒有反应過来。 蔺寒川撕下一页书后,犹不满意,他一页一页的从中撕开,一边撕,一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云棠沒想到蔺寒川会這么做,他撇撇嘴,声音颤抖地說到:“不就是不小心撕了你的书而已,你的书只坏了一页,你至于這么斤斤计较嗎。” 蔺寒川随手将手中的书丢下,与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内页躺在一起。 周云棠觉得很委屈,从未有這么委屈:“对不起,江天,我不知道你這么介意,如果你還不消气的话,你可以撕我的书,我……” 說着說着,周云棠眼眶开始泛红。 在周家,无论是父母還是四個哥哥,都将他捧在手心裡呵护着,他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他手中。 只要笑一笑,他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歡。 周云棠的世界裡,只有甜甜的糖、温馨的歌和灿烂的笑,他沒想到,竟然会有人這么冷酷,无论他如何讨好,都无济于事。 他想到对方从沒吃過妈妈做的饭,還偷偷藏下妈妈亲手做的三明治送给他,却被转手丢进了垃圾桶裡,周云棠還送過他最喜歡的项链、亲手拼的拼图,就连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都拿了出来,可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這半個月被冷暴力的经历浮现在脑海,周云棠鼻尖一酸,他咬着牙,尽力不哭出来,說话的时候仍旧克制不住从声音中泄露出几声哽咽。 就像這次,明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却這么小题大做。周云棠不明白,为什么這么坏的一個人,居然是周家的孩子,而他不是。 爸爸妈妈那么好,哥哥们也那么好,明明我們才是一家人……周云棠眼泪从白皙无瑕的脸颊滑落。 美人落泪,就像沾湿了花瓣的兰花,楚楚动人。 “艹。”有人骂了一句,“江天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這么点小事在這小题大做,闹得不可开交。”